《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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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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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好,省得他有钱给小苹造房子。”林珊替文华气恨云川。
“好个鸟。他说要把舞厅出手。”
“真的?”林珊这一惊,非同小可。
文华点点头:“他说有鬼,说赢了钱的人昨天总共赢了将近二百万。几乎全场的人都输,只有那人一个儿是赢的。那人有可能出千。云川今天去了赌场,却整整一天,那人不来。昨天他们说好了今天接着赌的,其他的人都来了,唯独那人没来。”
“这的确有点怪。”
“他明天要调集些人来,分头出去找,要捉住那个赢了钱的赌博鬼问问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所以,他要把舞厅转手给人,弄到十来万元钱来,他可以调派人手。”
“我们把存折里的钱一起去取出来不就行了呗?干吗要卖舞厅。”
文华摇着头,咬着牙说:“昨夜,你没来,我一个人,很无聊,和一个城里的小后生跳舞,没想到,他来了,他一下子就拉出那个小后生狠狠打了一顿后对小后生说明天你就把这间舞厅接管去,十万元钱,明天下午送到他手里。林珊啊,他已把舞厅转手给那个小后生了。”
林珊呆若木鸡。文华哭了起来:“他有了那十万元钱,只要调派人出去捉住了那个出老千的赌鬼,他十万元肯定会拿回来,并且,他昨天输掉的二万也能追回来。但我就惨了。他说,那个存折上的钱全归你。林珊,他十万元一拿走,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的。”
林珊把云川已将舞厅转手给人的事说给颜兵知道。颜兵幸灾乐祸说:“舞厅接给人了的好,接给人了的好。省得我多听些闲话。”
他催林珊快点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省得夜长梦多。
“存折里是五万还是六万?”
“七万了。”
“那你快去取出来啊。”
“你急什么?你知道吗?文华她可是一分钱都没了的。”
“你想把这七万元给文华?”
“分一半给她。”
“你有毛病?”
“我没病,好好的。”
颜兵不认识了似的看着林珊。林珊挥挥手:“云川已好上了山后的小苹,文华一分钱都没了,你想让文华怎么着?”她情绪激动,音量提得蛮高的说:“颜兵,你也要象云川那样的没良心吗?”
“好好好,你有良心,你有良心。”颜兵甩手就走。他正好可以借机去问小海,叶荣劝得怎么样了。
林珊哪里肯给他出去,忙拉住他。两人吵了起来。他执意要出去,她就是拉住他,他让她把七万元钱全取出来,她说那存折得留着,她替文华保管住,以后她和文华都还能有点后路。她长长扁扁地说着:“你和云川一样的没良心。云川有了个小苹,你么有了叶荣,我们的钱都已经被你给化光了,二十多万,你还要出去花,你说你有良心吗?你说,这七万能取出来吗?取出来还不是会落到你手里被你出去化掉。”
他见她竟扯出叶荣,不知道她还知道了多少,他自是心虚地退进工作室去:“我不跟你吵了,不跟你吵了。”
过了二天,他趁她出去送他打好了的金器给客户,赶紧的脱掉工作服带上大哥大溜出来。到了城里,他先去开阳茶庄要了个包厢,喝了杯茶后,再给小海打电话,让小海快点到包厢来。
小海乍听之下,颇为欣喜:“我的颜大官人,你终于出来了。”
自颜兵与叶荣姘上,俩人丢开小海的进行联络,颜兵已有好长时间没出来喝茶、跳舞了。李雪娟曾问小海:“颜兵怎么不出来了呢?”小海风趣地答道:“他累了呗,要休息休息。”
好啊,颜兵,你总算休息够了。小海这边在心里得意地说着:你总算又想起我来了。这边整装出发。他还只一条腿迈出门槛,巧来庄那里已回来了的林珊见颜兵溜了,打电话给小海,让小海赶快到巧来庄来。
怎么办呢?小海犯难了:我没有分身法啊。他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给想出了法子。他去石联巧来庄见林珊,城里开阳茶庄包厢里的颜兵,小海打电话让李雪娟去。
他给李雪娟打了电话后,再给叶荣电话,叫叶荣也去。这两个电话先后打完,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颜兵啊颜兵,我看你一下子面对两个情人你怎么对付?
他到了巧来庄把他所知道的颜兵的风流事儿全告诉林珊,他边说边凑近林珊,伸手过去要做小动作。林珊已听得差不多了,她飞起个媚眼,一挥手打退小海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赶小海走:“小海啊你真笨,要摸你怎么不早摸?你没说时,我想知道,是会给你摸的,但现在我已知道得差不多了。”
开阳茶庄里颜兵意外地等来了李雪娟。李雪娟要单独的套问项链接头的事,怕小海会来打岔,一进包厢就叫出颜兵,带颜兵去她的住处好好谈谈。她温柔地抱住颜兵,嘤嘤而语的启口动问。颜兵被她这一问,给记起了放在上海手表厂镀金的那批项链接头还没去取。啊呀,不好,超过预定去取的日期了。
颜兵心里大急,拔脚就走,回去逼林珊拿钱。
林珊被他逼得紧,实在迫不得已,去银行取出四万元给他。她将剩着的三万送到文华那儿硬是塞进文华的口袋里:“颜兵已被无头榜文的项链接头迷住心窍了,这钱若放我这儿,免不了被他拿去给用掉。所以,文华,你无论如何得拿去。我和颜兵,其实,还是过着没钱的日子好。有钱了,他花心,还要跑出去做无头生意。”
颜兵风风火火的跑到上海,手表厂的车间主管因为瞒着厂里给颜兵镀金,镀得很慢,还没完成。颜兵在上海等了一个星期后方才全部镀完。颜兵与邵文强去取来东西,仔细一看,大失所望,它只是比宁波镀得稍微好些,铜坯上的英文字母仍是不清晰。
邵文强挺觉得不好意思,给颜兵多方打听,得到了天津比上海镀得好的说法,劝颜兵去天津看看,先去试镀几粒,如果行,再大批的去镀。颜兵依计而行,去天津,四方打听的给找到了镀金的厂家,镀了五粒,居然与样品几乎完全一样。颜兵狂喜起来,打电话让林珊尽快给他寄五至八万元。
“五到八万元,是钞票吗?”
“你怎么了,不是钞票难道我让你给我寄石头块?”
“兵,我们已和从前不能比了的,我们已经没钱了你还不知道?”
他“啪”的挂断电话。你不寄,我自己想办法。他翻开通讯录,先拨了陈刚的电话。陈刚一听颜兵又是借钱,很想说不,但颜兵是他的老生意,颜兵从来都是抽二三十元一包的高级香烟,现在人在天津的向他借钱,这么要紧的事他若不帮个忙,以后,他就不可能再指望颜兵来买香烟了的,他勉勉强强的和上次一样,借二万,立即去邮局汇往天津。接着,颜兵再向邵文强借了二万。
把上海镀得不好的货全交给天津镀金厂褪掉重镀,付了一半的钱,另一半等半个月后货给镀成之日取货时交。颜兵得意洋洋地返回。路上,给小美家里打电话,竟小美接听,说她刚刚广州回来。
“那你半个月后还在家吗?半个月后我要到天津去,你陪我好吗?”
小美问他去天津干啥和逗留多久。他照实说了,她爽快地答应了。他更是无比的高兴。
“林珊,不要以为没你我就不行,我照样能成大事,告诉你吧,我就要成功了,就半个月后我要去取货。哈哈,半个月了。林珊,你听着,这十天之内,你给我弄五万元来。如果你不给我弄钱,那也可以,但我们从此后谁也不管谁了,你管你自己,我也只管我自己。”
林珊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不为他借,他会自己去借。反正他借她借都是向外人借钱,这是一样的给这个家庭背上债务,她如期的给他借来了五万元。
他以为他已成功了,已只等着把项链接头卖出去便可以做款爷,得意忘形地先经宁波,把小美带到天津,镀金厂里取出了货后,他指着镀得金光闪闪十分精致的一大袋项链接头对小美说:“我就要发大财了。”
小美听了颜兵说这些接头可以卖几十元一粒,而袋里有好几万粒。她放出手段,让颜兵快活得瘫软如泥,沉沉地睡得死了一样。她生起横心,吃力地拎起项链接头在下半夜的黑漆无声中溜出宾馆离开天津。
颜兵垂头丧气地回来,说半路中碰上黑社会分子,那些强盗把镀好了的项链接头全抢走了。林珊当然不相信。颜兵不许她不相信,她只说了句:“你别骗我。”他就气愤愤地瞪起眼睛:“谁会骗你谁会骗你。”
他又重新老老实实地关进工作室。
不久,陈刚上门讨债来了。面对债务,颜兵心里惊慌,林珊也不好过。陈刚讨不到钱,免不了的扯破面皮站在门口吵。颜兵赶紧逃回楼山岙里的家,把林珊丢在巧来庄。
林珊不愿意巧来庄就此关门,硬是撑着。她白天守店,偶尔会有生意上门,立即打电话给颜兵,颜兵让她把打金的器具搬回家,象地下作坊似的在家里打金。她每天只一到了晚饭时分,立即关了店门,回到楼山来陪老公。
颜兵长吁短叹地呆在家里,只有到了被乱写乱画进入创作状态时方才不知不觉之中舒展开眉头。江益行说他在书法上很有天份,这倒是的的确确的。他自少便学颜象颜学柳象柳,只要二三个月的时间老老实实地临帖,便能把颜、柳、欧、苏玩弄于笔底。江益行的书法从王羲之、钟繇入手,然后汉隶、秦篆一路盘徊着走了五六十年,于晚年形成了风格独特的钢筋铁骨般刚劲的行草。颜兵只跟江益行学到了第七年,那行草便已学得与江益行的一模一样。江益行担忧地对他说:“颜兵,你该另学一家。否则,你会陷入我的风格中走不出来。”他试着去作改变,却已经改不过来。虽然他也是正、草、隶、篆都搬得起,但正、草、隶、篆全是规规范范的从帖中来,与帖中似。他的模仿能力很强,在习而惯之的照搬照弄中,形成了惯性,他的天份在模仿性与惯性双重结合的力量的潜导下,已不能超脱。
颜兵一张接一张地写得书房里的地上摊满了宣纸,他只大致的扫视了一眼,便自怨自艾地说:“我没有我。这些,的确都是江益行的,我学他,却学得走不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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