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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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上)-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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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嗔恕!
看主子还是很关心明月的啊……呃,她之前是否误会主子了?也许因为明月怀孕,主子才和明月分房。呵,沈娘暗自窃喜,「二少爷要去接明月回来吗?」
「我就是得知消息,立刻赶回来找她。」他料想,明月的身世一定被斯文人给查出来了。
不少人亲眼见他在市集教训风纪延的手下,斯文人追查起来并不困难,他得警告斯文人,别在他人面前扯出明月以前做了什么,否则,绝不饶他!
冷念生又调头上马,丢下一句:「我去府衙一趟。」
沈娘把门阖上,心下暗自做了决定——得给明月洗脑,要她好好抓住主子的心……
***
仵作将罩住尸体的白布掀开的剎那,吓!明月一瞬软了脚,所幸有阿生在一旁给予支撑的力量。
「是爹没错……」她撇过脸庞,倏地捂着嘴,奔至门外干呕不止。
「明月小姐……」阿生立刻上前,掩不住满脸担忧的神色,问道:「你没事吧?」
「走开,别理我。」抿紧的唇色发白,止不住浑身颤抖,一股恨意未消,在心里扎了根,人死一了百了……不可能。试着驱逐适才所见,那发紫、发肿的尸身散发阵阵恶臭,死不瞑目的模样可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月泛红的眼眶流下无奈的泪。是哀、是怨……更多的却是一股恨意。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摧毁在后娘的煽动之下,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了的下场是造成父女俩生离死别,她一点也不意外。
颓软的身子沿着门板滑落,不断自言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恨你,死了也一样恨着你……」难过与心伤这身处境,谁怜过她的遭遇,唯有一个人,也在心里扎了根。
「念生哥……」她呼喊,想要他在身边帮她一把,把过往的一切都抛开,遗忘人性的丑陋、亲情的不堪一击……
阿生蹲下身来,轻唤:「明月小姐,请节哀。」
「别碰我!」明月一瞬拍掉伸来的手,拒绝任何人关心。除了念生哥以外。
二少爷不在,他得扛起照顾明月小姐的责任。阿生站起身来,回头对仵作与邵捕头说道:「我家的小姐因为悲伤过度,所以……」
「嗯。」邵捕头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但,疑问在心里。从多次的经验看出家属获知亲人死亡的反应不一,哭泣、伤心、甚至昏厥……显示默不关心,说着恨意的话倒是头一遭。
莫非是因为……妓院?
陈三郎的死因是否与卖女儿一事有所牵连,他与大人都怀疑过,可,尚不能妄下定论。
仵作将尸体盖上白布,确定死者并非自然死亡;身上的尸斑显示死者在生前受到他人的施力控制,指甲缝里残留第三者的血迹及肉屑,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竟找不出死者的致命点。人并非窒息而死,身上也无刀口痕迹,甚至不是中毒……
这可难倒了众人,皆想不透凶嫌用什么手法夺去一条人命。
阿生向仵作和邵捕头问了详情之后,才知前来这趟府衙,除了确认明月的身分与死者之间的关联之外,邵捕头还详加询问明月的生父在死前是否与人结怨,问她可知后娘怀春的下落,以及其他等等。
然,得到的结论只有不知道和没有,这两个答案。
三个大男人瞧她两眼茫然,整个人呈现呆滞状态,开口、闭口都唤着念生哥。
「明月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不敢碰她,阿生只好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等官府查出弒亲凶手,将人绳之以法,以慰令尊在天之灵。」
明月置若罔闻,甫一抬头,想见的人就在前方,她飞奔至他身前,问:「你听说了是不是?我爹死了,他死了……」
揪扯在前襟的指节泛白,冷念生俯头映入她凄楚的模样,万般不舍,她这般可怜。他眉一拧,将她压来怀中,开口安抚:「别哭。」对胎儿不好。这句话没当场说出口,须隐瞒。
怔在门口的阿生见到二少爷来了,眼前的画面一瞬击入脑海,是否证实了二少爷对明月小姐……
「生叔。」乍然,一声叫唤提醒了他的身分,阿生暗吸了一口气,压下莫名的情愫。「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搞啥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月的身体状况,若无须逗留在外,就尽快离开。
阿生赶忙步上前来,「二少爷有何吩咐?」强调了身为下人的语气,视线与二少爷对齐,刻意忽略二少爷怀中的明月小姐。
冷念生的胸前一片凉飕飕,有点莫可奈何地暗咒:妈的!跟斯文人牵扯就是会死人,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是没死,却要应付女人的泪水……他磨了磨牙,这才想到自己把斯文人丢在溪畔。
「生叔,府衙外有一匹黑色骏马是翟颖的,你立刻往城西的郊外进入山林道路,就能找到人,然后把马匹还给他。」
「二少爷,那地方是不是你经常会去的小溪边?」
二少爷只要心情不好,就是往溪边跑。这事,阙三爷以前向爷提过,而他也曾经被爷指派去跟踪二少爷的行踪,结果发现大少爷也去溪边,就在三更半夜……
「你怎知道我经常去那里?」冷念生的脸色一黑,被人给逮着小辫子,揭发鲜为人知的秘密。
「二少爷,有些事,你瞒不过爷的眼。」
言下之意就是爹很关心他——怎没听爹问起,他三更半夜跑去溪边干什么?
冷念生轻推开闷在怀中的人儿,安慰道:「不论你爹如何死的,都不值得你掉泪。」眼看尸体就躺在对面呢,他可不怕犯忌。哼了哼,才不信鬼神那一套。
「念生哥,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眼一眯,他环顾四周的环境,不禁猜测斯文人究竟睡哪?
冷念生心下思量,他若是当梁上君子摸到府衙来,斯文人会不会抓他去坐牢?
***
阿生循线找起,果然在往山林的入口附近找到大少爷的行踪。
几年未见,大少爷与印象中的容貌有些不同;为官三年,一身的凛然之气令人肃然起敬。
「生叔,是你。」礼貌的问候,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尊敬,翟颖问:「是念生派你来的?」
阿生立刻下马,恭敬地说道:「二少爷叫我将马匹带来还你。」
牵过马匹,翟颖淡然一笑,「念生何必见外,他若要马,我给他便是。」
不在乎步行回府衙,一路上,翟颖沉淀了思绪,该收心,明知不容易,仍忍不住问道:「生叔,念生怎会叫陈婉儿为明月,他们俩的关系……」
阿生讶然道:「二少爷没跟你提过?明月小姐是二少爷认的妹妹。这事爷和夫人都知道。」
「原来是认的妹妹……」他是没听爹娘提起。
此刻,内心波涛汹涌,阿生捎来的讯息为他燃起一丝希望。紧握手中的缰绳,想要牢牢抓住一个人的渴望在雀跃着,仍有机会不是吗?
阿生憋了个把月,终于可以对人诉说二少爷的行径实在不负责任。
「大少爷,你和爷以及夫人都不晓得,二少爷表面上跟明月小姐以兄妹相称,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匪浅。明月小姐怀了二少爷的孩子,至今都四个月了,也不见二少爷给明月小姐一个交代。二少爷我行我素的行为真不会为姑娘家设想。这明月小姐的性子温柔婉约,逆来顺受二少爷的安排。」
他并非有心碎嘴,实在是忍受不了明月小姐必须躲躲藏藏的过日子,想着她将来挺着大肚子出门,肯定遭人非议,他为明月小姐叫屈!
轰!宛如晴天霹雳,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翟颖脑子嗡嗡作响,「明月怀了念生的孩子……怀了孩子……」难怪他拒绝他的碰触,甚至是厌恶……
「呵。」翟颖不禁一抹苦笑,刚才在想什么呢。算老几,他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争什么,男女在一起乃天经地义,他却妄想离经叛道的荒唐事。搅了一池春水,兀自多情,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他们都有孩子了……」喃喃自语,一切已经太迟。
阿生继续道:「大少爷,二少爷为了处理她爹的身后事一定会去找你,请你多劝劝二少爷,导正他的思想与作为。」男女之情、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二少爷八成是当揍人一顿就了事,想不透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定性。
翟颖暗敛了思绪,问:「你怎没跟我爹娘说?」那家伙根本不听他的劝。
阿生谨守本分,有些事即使看不惯,也没立场去管。「身为下人管不着主子的事,况且二少爷想要瞒天过海,我不懂何须隐瞒不让他人知情,这事暂且请大少爷替二少爷保密。」
「我懂了。」那家伙死要面子,不娶明月的因素八成是碍于她的过去,怕丢脸是吗?可恶的家伙!那性子明明敢做敢当,怎会在男女私情上像只缩头乌龟?!既然在乎世俗的观念,又何必招惹?一股怒意油然而生,那家伙真是欠教训!
「生叔,你大可放心,我会帮他隐瞒此事不让爹娘知情。念生若是有来找我,我会劝他就是。」
「那就请大少爷尽力,依二少爷的年纪早该成家了。」
「我明白。」他也该彻底死心……翟颖昂然的身躯一跨上马,眉宇之间盈满正气,暗压下满腔私情与怒火,决定不再睁只眼、闭只眼,任那可恶的家伙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生叔?」
「不用麻烦了,宅院离这儿虽有一段路,我自个儿走回去无妨。」
「那么,我先走。」他尚有要事处理,已经追查出一幅失落的假画,是由城里的某家当铺收购。
当铺老板隐约记得,卖画的是一名年约三十来岁的汉子。
***
二更天。
府衙外,一条人影在墙边徘徊留连,马匹就系在不远处,内心却犹豫着该不该翻墙而入……
何时做事这般婆婆妈妈,冷念生暗恼地踹着墙面,「叩!」额头也抵上墙,想见的人就在这道隔阂里面,他却还在跟勇气拔河——
理智与疯狂在心里挣扎,扪心自问:焦虑什么……
他抬头凝望月色,幽暗的眼神映入模糊不清的晕黄轮廓,都晃成两个了……
张嘴无声地骂:妈的!斯文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好事?!满脑子都是想他该死的脸……又没自己好看,想着他干什么!
昏昏然的脑袋是一团混乱,七拼八凑之下,为自己找了最佳的理由与借口——
他是来找斯文人问清楚关于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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