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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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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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鲸油,把挂索桩穿过去,系在大桅楼的绞辘上。然后水手们爬上鲸鱼的尸体,用锋利的长刀在鲸油上割下三英尺宽螺旋形的一条。在一头大鱼的身上,鲸油大约有一英尺厚,很容易分离开来;然后绞辘把它提起来,同时倾斜、翻转鲸鱼的身子,你知道么,我们把这叫做翻绞辘。在甲板上,他们把鲸油砍碎扔进熬油锅——那是船中间的一个大锅,下面生了火——把油熬出来。剩下的鲸油渣还可以再做燃料。然后等到所有的鲸油都上了甲板,我们再处理鲸鱼的头,打开壳子,把鲸鱼头里的东西,鲸脑油,用勺子舀出来。鲸脑油开始是液体,等到了桶里就凝固起来了。”

“那是真正的蜡,对吗?”马丁问。

“是的,阁下,一种真正纯粹的白蜡,它从油里分离开来的时候,你想它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它的功用是什么呢?”

因为没人可以向艾伦先生提供任何建议,艾伦先生又继续说,“可就像我说的那样,要是你还没剖开鲸鱼,还没装了桶安稳地放进储藏舱里,你没法知道你的鲸鱼有多少价值。在默恰岛附近的海面上,我们杀的八头鲸鱼,只有三头我们是有收益的,外加一个头,因为天气变坏,其他的都逃掉了,有的是在拖的时候,有的是从船边逃走的。在默恰岛之后,我们沿着智利海岸一直驶到南纬二十六度,然后我们顺风朝圣菲力克斯和圣安伯罗斯群岛行驶,它们都在向西一百五十里格的地方。这都是些糟糕的地方,方圆不到五英里,没有淡水,没有柴火,地上草木不生,而且几乎无法靠岸。我们在碎浪中失去了一个好水手。然后又转到大陆的方向,沿着秘鲁海岸,在好天气里航行,晚上顶风停船,白天寻找英国船,可我们一艘也没看见。在南纬二度我们到了圣海伦地角,因为风向朝西,所以我们离开那儿去了加拉帕戈斯群岛……”

艾伦先生驾着“拉特勒”号到了加拉帕戈斯群岛,看了其中的两个岛,查特汉岛和胡德岛,但没有多少兴趣,又乘着西向柔风,在持续的小雨中回到了大陆,又到了赤道的北面,离开了跟随他们很久的海狮和企鹅,悲惨地忍受了酷热。他们又到了淡水充足、绿阴覆盖的可可斯岛,这儿有鲣鸟和军舰鸟,尽管雨大得让人辨不清方向,甚至还有大雾,他们还是心旷神怡地欢迎这样的休整——后来又到了危地马拉,到了不好客的索科洛岛,又到了洛卡·帕替达,那儿的鲨鱼非常凶猛、大胆、贪婪多食,在那儿捕鱼几乎是不可能的——它们会吃掉鱼钩上任何的东西,连同渔具也一起下肚,有一头鲨鱼甚至越过船舷上缘把一个人的手咬掉了。后来又到了加利福尼亚湾,那儿到处都是海龟;那儿的圣路加角是他们所到最北的地方。他们在特雷斯·玛丽亚斯附近海面游弋了几个星期,虽然看见了很多鲸鱼,却只杀了两头;后来船上的人生病了,他们就掉转船头向南,大致沿着原路返回了,不过这次他们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呆得更长。他们遇见了一条英国船,船上只剩下了七桶水,因为缺水船员们快要渴死了。

艾伦带着近乎狂热的表情,谈到了圣詹姆斯岛的大海龟——世界上没什么肉比它的肉更好吃了——他精确、详细又在行地描述了奇特的强大洋流,各种海潮的趋向,很少几个差强人意的停泊地的特点,少有的几个补充淡水的地方以及煮鬣蜥的最佳办法。然后又谈了他们再次回到圣菲力克斯和圣安伯罗斯群岛不远的地方,在南纬二十四度,在狂风把与船柱嵌合的舱板吹断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采取的措施。他谈了他们看见过的、追逐过的更多鲸鱼——他们通常没有什么成功,有一次还失去了两条小艇——然后,他们驾驶着“拉特勒”号再次绕过了荷恩角。这次的天气要好得多,然后他们向北驶到了圣海伦娜。他这样突兀地结束了他的故事:“我们到了艾迪斯通,当天晚上到了波特兰,在海岸边停留到早上,驶进去泊在怀特岛,考厄斯锚地。”

“谢谢你,艾伦先生。”杰克说,“现在我对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们,知道得清楚多了。我猜想,科尔耐船长的报告也向捕鲸人公布了?”

“噢,是的,阁下,而且他们也都遵照他的建议,到他推荐的大部分岛屿上去,特别是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圣詹姆斯岛、索科洛岛、还有可可斯岛。不过这些年只要等太阳一越过赤道,墨西哥沿海一出现坏天气,他们都更倾向于顺风向西航行,到瑟塞提群岛,或者甚至到更远的新西兰去。”

大家还提了很多其他问题,特别是有关嵌入船柱的舱板、船头和挡水板两侧的问题,都是让水兵们着迷的,然后斯蒂芬问道:“你的船员在长途航行中,健康状况怎么样呢?”

“噢,阁下,我们舰上有个最出色的医生,我们所有人的欢乐,里德贝特先生。我们在捕鲸方面碰到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有时候大家会情绪低落,消瘦憔悴,可除了詹姆斯·鲍登因为小艇翻船在碎浪里淹死之外,他还是把大家全都健康强壮地带回了家。从荷恩角到圣海伦娜的路上,心情最恶劣的那些人还得了败血病,但里德贝特先生用詹姆斯药粉把他们治好了。”

大家谈论了情绪低落和败血病,谈论了身体和心态,谈论了普通舰队作战对便秘、感冒,甚至天花的影响,然后斯蒂芬又说:“阁下,你是不是可以说说抹香鲸的生理构造。”

“唔,可以的,阁下。”艾伦说,“碰巧我还能说一些。里德贝特先生是个非常渴求知识的人,而且因为我们一直在鲸鱼的肚肠里寻找龙涎香——”

“龙涎香?”普林斯叫道。“我一直以为它们是浮在海面上的。”

“或者是落在海滩上的。”莫维特说。“还有谁会不知道,长满巨大柠檬的欢乐岛,海滩上珍珠和珊瑚闪着光,还有很多磅的龙涎香?”

“我们的第一副官是个诗人。”看见艾伦吃惊的样子,杰克说。“要是娄万来得及在马耳他加入我们的话,我们本来是有两个诗人的。娄万用现代风格写诗。”

艾伦说要是那样的话就是很可喜的事了。他又接着说,“要是运气好的话,当然你可以在岸上找到——有个叫约翰·罗伯茨的人,本来在东印度公司的‘瑟娄’号上做水手。有一次,他在圣亚苟的海边走过——当时他的船正在那儿加水。发现了两百七十磅重的一块,他直接就回家去了,在鸣欣路卖了钱,就在七橡树的另一边置了产业,马上就备了自己的马车——不过,龙涎香首先会经过鲸鱼。”

“要是那样的话,”普林斯说,“为什么在高纬度从来就没有发现过龙涎香,可鲸鱼却多得像面糊一样呢。”

“因为只有抹香鲸才和龙涎香有关系,”艾伦说,“而它们并不到北面的水域去。在北面你看见的鲸鱼,有一些是脊美鲸,其他的那些都是恶劣的长须鲸。”

“也许是抹香鲸在海底看见龙涎香,把它吃了下去。”杰克说。“脊美鲸和长须鲸却没法做到,因为有鲸须挡着呢。”

“也许真是这样,阁下。”艾伦说,“我们的医生却幻想它是从鲸鱼自身长出来的,可是他并不能真正想通这一点。这东西像蜡一样,是非动物性的,这一直让他困惑。”

“那你们在检查鲸鱼肚肠的时候,有没有找到一些呢?”斯蒂芬问。

“遗憾的是,只找到过一丁点,”艾伦说,“而且只在一头鲸鱼身上找到过。我们很少能彻底搜查,因为我们全部都是、或者几乎全部都是在海上把它们剥皮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龙涎香呢。”莫维特说。“它是什么样子的?”

“光滑的圆圆的一团,没有特定的形状。”艾伦说。“你刚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是斑驳的或者带云纹的,深灰色,很像蜡,气味也很浓,可是分量不重,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浅颜色,要硬得多,而且开始变得很香。”

“龙涎香炒鸡蛋是查理二世最喜欢的一道菜。”马丁评论道,而普林斯说,“我看它和等重的金子一样贵。”

他们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慢慢地传递着白兰地酒瓶,过了一会儿艾伦继续说,“因为只要天气允许的话,我们总是要剖开鲸鱼的,所以里德贝特先生乘机了解了它们的生理构造。”

“棒极了。很好。”斯蒂芬说。

“他和我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我常会去帮他。我希望我还能记得他解释给我听的十分之一,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记得只有下腭上有牙齿;两个鼻孔是连通在一起的,组成单通道带阀的喷气孔,因此有不对称的脑颅;差不多看不见骨盆的痕迹,也没有锁骨,没有胆囊,没有盲肠——”

“没有盲肠?”斯蒂芬叫道。

“没有,阁下,一点也没有!我记得有一天,天气很平静,鲸鱼在船边平稳地浮着,我们用手检查了整个大小肠,一共是一百零六英寻——”

“噢,天啊。”杰克低声嘟囔着,推开了自己的酒杯。

“——连盲肠的影子也没有发现。没有盲肠;可是话说回来,它有巨大的心脏,足足有一码长。我记得我们把一个心放在网里,拉到了舰上来;他测量计算之后,发现一次心跳输出十到十一加仑的血——主动脉有一英尺宽。而且我还记得我们很快习惯了站在巨大温暖的肚肠里,记得有一天我们开了一头鲸鱼的膛,里面还有一头小鲸鱼,他还指给我看脐带、胎盘,还有……”

杰克把思绪从艾伦的讲述中转移到了别处。比起大多数人来,他见过更多因为愤怒而流的血,他并不是过于神经脆弱的人,但他不能忍受心平气和的屠宰。普林斯和莫维特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心态。艾伦马上意识到,大舱作为一个整体,并不喜欢他说的事情,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杰克从沉思冥想中回过神来,听到了约拿这个词;在恍惚的一刻,他还以为他们在说侯隆呢。但随后他意识到,艾伦是在说,从它们的生理构造来看,毫无疑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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