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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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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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明确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像她亲口告诉了他一样:她做了流产,而且兰姆太太知道这件事。其他人却都不知内情。在一阵阵痉挛性巨痛的间歇,荷纳太太唯一关心的就是把他们都赶出房间去。

“我必须有亮光和空气,两盆热水,几条毛巾。”他用权威的口吻说。“兰姆太太留下来帮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其他人了。”

快速地做完了检查、处理了紧要情况之后,他又赶紧跑到下面去,去药柜里找药。在路上,在很深的下层,他碰见了他的助手。因为没地方可逃,希金斯站在一边让他先过,但斯蒂芬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扇格子板下面,于是一些亮光落在了希金斯的脸上。斯蒂芬说:“希金斯先生,希金斯先生,要是我救不活她,为了这件事你会被绞死。你这个胆大邪恶、败事有余、害人性命的无知蠢货。”希金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应变的胆量和手段,可他在斯蒂芬灰色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爬行类动物般被压制住的凶猛,于是他只是垂下头,不作任何回答。

伤病室是军舰上极少几处可以说话而不怕被别人听见的地方。稍后,在空荡荡的伤病室里,斯蒂芬接待了军械官,军械官问他麻烦出在什么地方——自己妻子到底生了什么病?

“是种妇科病,”斯蒂芬说,“而且这种病也并非少见,但恐怕这次她病得很严重。我们最大的希望是她年轻人的康复力——荷纳太太有多大年纪?”

“十九。”

“可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她也许会熬过高烧,也许熬不过去。”

“不是因为我吧?”军械官低声问道,“不是因为我的那什么吧?”

“不是的。”斯蒂芬说。“和你毫无关系。”他看着军械官黝黑、野蛮的脸,“这脸上有依恋么,”他想,“有任何温情么?还是只有骄傲,只有对财产的关心?”他没法完全确定。但第二天早晨,在他告诉军械官他妻子根本没有好转的时候,他感觉到这个人的主要情感,在初始的震惊和沮丧消退之后,肯定只是愤怒——是对世界的愤怒,也是对她的愤怒,因为她生病而愤怒。这并没有让他惊奇:在陆地上行医的生涯中,他见过很多很多丈夫,甚至还见过一些情夫,见过他们因为女人的疾病而愤怒,见过他们毫无耐心、充满责备,相当没有怜悯心,而且因为人们期望他们怜悯而愤怒。

天亮得很慢,雨水越过海面从东北方向飘来。在光线渐渐增强,西南方向大雨的面纱撩开的时候,嘹望兵叫道:“甲板上的。右舷船头方向有帆船。”

坐在大舱里的杰克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叫喊的声音。他把端起的第一杯咖啡猛地放在桌上,洒掉了一半,接着他跑上了甲板。“桅顶的,”他叫道,“在哪儿?”

“现在没法看清,阁下。”桅顶的说。“我看它可能在右舷船头偏一个罗经点的方向,距离很近,左舷抢风航行。”

“穿上它,阁下。”基里克手里拿着一件带帽子的麦哲伦外套,匆忙地跟在他身后,恼怒地叫道,“穿上它。我特地给你做的,为了什么呢?整个晚上都在苦干,一针又一针,一剪又一剪。”最后这几句话是不满地嘟嚷着说的。

“谢谢你,基里克。”杰克把帽子拉下来盖住头,心不在焉地说。然后他又大声清楚地说,“大家去升帆。所有上桅帆和迎风面的补助帆。”

别的都不需要做了。听了杰克的话,“惊奇”号的桅楼员们飞快地朝桅顶爬去,两侧的支桅索上黑压压地都是人。掌帆长的哨子尖利地响了几声之后,风帆就闪了出来——非常迅速地,它们落了下来、帆脚索系好了,又拉了上来,帆篷也调整好了,风帆也张开了。随着“惊奇”号的船头浪很快地升起,它朝前方猛然地跳去。这时候,嘹望兵又叫喊起来了:“船还在那儿呢,可它转向下风了;它现在正朝南面行驶呢。”

“布莱克尼先生,”杰克对一个候补生说,“带上望远镜,跳到前桅杆横桁上去,把你看到的告诉我。”布莱克尼虽然浑身湿透,但激动得脸色通红。

不久,喊叫声从上面传了下来:是的,它是转向下风了。布莱克尼先生可以看见它的尾波,它正在顺风行驶呢。

在后甲板上,杰克和很多人拥挤在背风栏杆旁边,从这儿他们都可以看见它在一片灰色中远远地若隐若现,但只是暗淡模糊的一块斑点,并不能看清什么。“你能不能看见桅楼守望台?”杰克问道。

“我看不见,阁下。”候补生搜寻了漫长的一分钟之后,回答说,“我肯定它没有守望台。”

所有军官同时都微笑了起来。在这片水域上,任何陌生航船几乎要么是捕鲸船,要么就是军舰,但从来没有哪艘出海的捕鲸船会没有桅楼守望台的;这是捕鲸船的关键设备,也是它最显眼的部分。这么说来,那艘船就是军舰了。可以想象得出,“诺尔福克”号也遇到了某些意外,或者遇到了非常糟糕的天气;也可以想象得出,它只好在南方某个遥远凄凉的港湾里停泊整修;同样可以想象得出,离他们背风几英里远的那艘船就是他们一直追踪的那艘。

“甲板上的,”第一个嘹望兵虽然嗓门很大,却闷闷不乐,充满了失望,他喊道,“它只是一艘横帆双桅船。”

快乐的紧张气氛马上就消失了。当然,当然,还有那艘邮船,那艘横帆双桅的“达奈依”号呢。回忆马上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达奈依”号一定也是进程极其缓慢,才会刚刚到了这儿。当然它会掉转方向,当然它会尽量快跑,它又不知道“惊奇”号是艘什么样的船。

“去它的,”杰克对普林斯说,“毫无疑问,我们得马上和它说话。等它可以看得见,我们就升起短三角旗和舰旗。可是不要太早了,在空空荡荡的空气里白白浪费宝贵的舰旗是没有意义的。”说完,他又喝起了咖啡。听说马图林大夫正在照看病人,脱不开身,他又接着单独吃起了早餐。

可是“达奈依”号有些古怪。很明显,它一开始并不信任“惊奇”号的旗帜,而且它的职责就是不信任。但奇怪的是,虽然现在天色已经相当亮了,它却对私密信号也没做出令人满意的、不可否认的回应。而且更奇怪的是,它一直稍许有点抢风,就好像它想抢到上风位置似的,而同时它的后桅外端,每隔很长时间就升起难以解读的信号。它确实是艘非常快的船,邮船总是这样快的,而现在它升起了很多风帆,正在离“惊奇”号越来越远。

普林斯叫人告诉他,他不喜欢目前的状况,于是杰克又回到了甲板上。他手里拿着一片烤面包,一边仔细观察它,一边考虑着。它的信号是准确的,它升起的旗也是正确的,而现在它发出了“带着急件”的信号,意思是说,它既不能停下,也不能被阻拦。但私密信号仍旧还有可疑之处:它从来也不显示清楚,总是在整串信号旗被风完全展开以前,就把信号旗降下了。“把信号重复一遍,”他说,“再给它迎风方向打一炮。”

他把烤面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架大口径短炮的滑动炮架上,用莫维特的望远镜观察着“达奈依”号。它表现出犹豫、失措,信号旗又匆忙地升上降下;扬帆绳也卡住了;又一次,还没等看清整个信号,关键的旗帜就消失了。为了在追逐中赢得宝贵的几分钟时间,他自己也很多很多次使用过这样的伎俩。对“达奈依”号这样一艘速度很快的船来说,这些都丝毫不能令人信服:他们本来同时还应该疯狂地转舵,再松开一些缩帆索或者束帆索。不对,不对,这完全说不通。它已经被俘虏了。它在敌人的手里,现在它正想尽办法逃脱。

杰克思索了片刻,考虑了柔风的力量、洋流、邮船的航向,然后说道,“让大家去吃早饭。然后我们会开始行动。要是它真像我想的那样,要是我们能抓住它,你就把它带回家去。”

“谢谢你,阁下。”普林斯笑容满面地说。从职业的角度看,没什么比这对他更合适的了。这里面不会有战斗的荣誉——邮船的武器装备不可能和护卫舰匹敌,而且邮船也肯定不愿意进入战斗状态——但这都无关紧要,因为荣誉总是归于舰长和第一副官的,对一个志愿者来说,带回一艘重新捕获的贵重邮船,是他热忱和运气的更加明显、更加引人注目的证明,况且在雇佣者的眼里,运气绝对不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品质。

“可是得花番工夫才能追得上它。”杰克手搭凉棚看着它,说道。“你可以去告诉大夫,他喜欢看精彩的追逐。”

过了一些时候,他问:“大夫在哪儿?”这时候,“惊奇”号正朝南疾驶,它扯起的风帆完全让人震惊,风在它的侧后方吹着。

“嗯,阁下,”普林斯说,“看来他一夜没睡——军械官的妻子生病了——现在他和随军教士总算在下级军官室的炉子旁边安定了下来,在桌上铺开了甲虫。不过他说,要是舰长给他直接下命令,叫他到冰冷的大雨,甚至雨夹雪,外加暴风里去,去放松一下自己,他当然会很乐意服从的。”

杰克很容易想象得出大夫那飞快流利、滔滔不绝的抱怨,想象得出普林斯觉得不便传达的、心怀怨恨的,而且常常是谋反的措辞。他说:“我得叫基里克也给他做件麦哲伦外套。他的仆人一点也不会做什么针线。你是说军械官的妻子吗?这可怜的女人。大概她是吃了什么东西。可是有大夫在这儿,她是不会有问题的。你还记得他在‘索菲’号后甲板上,捣鼓戴先生的脑子,马上让他的脑子恢复正常了?船头的,把前桅支索帆的帆脚索收紧半个英寻。”

“惊奇”号现在完全投入了追逐。这件事是它、它的舰长和它的水兵们可以干得很精彩的。在完美的和谐中,他们一起忙碌着,极少需要命令,他们把握住海浪的每一次涌动,把握住柔风的每一次转向,军舰上的三角帆和支索帆一直在变动着,转帆索也永远掌握在全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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