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褚世铨,还记得吗?」
原来是他!方楚楚松了口气后又躺回沙发上。
「记得啊。刚才真的吓了我一大跳。」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关心问道。
「我忘了给过你电话,刚才还在猜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她惊魂甫定,擦着额头冒出的汗珠。
「难怪妳这么久才来接电话,我正准备数到三十没人来接就挂断。」他笑笑道:「干嘛?怕仇家打来寻仇啊?」
「不是。」她叹了口气,忍不住告诉了他:「我刚才回家途中被人跟踪……」
「被人跟踪?」他紧张问道:「有没有怎样?」
「没有,只是被吓坏了,现在想起来还会颤抖。」她心有余悸地说道。
「妳是怎么发现有人跟踪妳?」
「我回家途中去超市买东西,结果发现好像有人盯着我看……」她简短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形,连他那下流的表情也形容给他听。
他愈听愈替她捏把冷汗。
「然后呢?」
她就把她钻进饭店求救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他。
「还好妳临危不乱,懂得找方法自救,真是聪明的女人!」他忍不住称赞道。
「现在社会很乱,靠警察保护实在太慢了,尤其在异国更是如此,如果又语言不通就更糟糕了,下次妳要早一点回家,别在外面留太晚。」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当时真的手脚发软,差点跑不动了。」她摇头叹道。「下次真的要早点回家。」
「其实愈危险的状况要愈冷静,千万不要自乱阵脚。我曾经听过一个案例,就是保持冷静而救了自己。想听吗?」他问道。
「想。」她换了个舒服的位子坐好。
「有一位美容师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她顺手就叫了路边的出租车坐上,结果出租车司机心怀不轨,故意绕到偏僻的郊外;那美容师也很冷静,就不理司机低头做她的事。那出租车司机一直从后照镜瞄她,发现她怎么一会儿不见、一会又好端端坐在那里,刚好车子又经过坟墓边,司机心里有点发毛,过一会儿他就干脆停在路边准备施暴;结果一抬头看见那位小姐满脸花花绿绿,比鬼还难看,他吓得丢下车子就跑,那美容师立刻爬上驾驶座,开了车直驱警察局,因此而救了自己。」
方楚楚听得目瞪口呆。
「好勇敢的女孩子喔,她是拿化妆品涂满自己的脸吗?」她好奇问道。
「没错,她开车到警察局时还真把那些人民保母吓得以为见鬼了。」他又问她:「这件案例还有一个重点,妳知道吗?」
「嗯,不知道,是她要会开车吗?」她猜道。
他闻言笑道:「这倒也是一个重点,否则有车不会开,要逃也会有点困难。不过还有另一个重点就是证据。法律一向讲求证据,今天这个美容师开着出租车跑了,其实司机可以反告她偷车,这样子美容师反而触法,但是因为她一脸可怕的妆替她自己做了证据,不会有人没事把自己涂得这么恐怖,全体警察局里的警员也可以替她作证。」
他停顿数秒又继续说道:
「其实这也是顺便教妳,万一发生了任何状况,要记得尽可能保持现场状况,立刻打电话让警察来作纪录,自己也要保持原来的状态,万一有官司纠纷时,胜算的机会才会高,现代人应该要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
「若是每个人都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你们律师不就没饭吃了?」她打趣问道。
「问得好。这个问题就如同社会上若没有杀人抢劫,就不需要制定重刑一样不可能。」他解释道:「许多人都认为自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所以平时根本不会去注意,等到事情发生了,只好花钱请律师消灾,所以律师这行业仍会应大众的需求而存活着。」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你们身上展现无遗。」她颇赞同地说。
「只要学有专长,都能运用自己拥有的知识与资源,为自己带来强大的力量,只要妳懂得运用的话。」
「你这话让我想起一部片子『刺激一九九五』,你看过吗?」她兴致勃勃道。
「当然,这部片子很棒,我家有买光盘,没片子看时我都会再翻出来看。」他立即附和道。「男主角实在太厉害了,可以潜藏二十年不改目标地去做一件事,这种毅力很惊人。」
「对呀,他也是利用他的专长取得别人的信赖,到最后也成功地帮助他自己逃狱……」
两人又热烈地讨论了最近看的电影,一致对「全民公敌」大有好评,又继续探讨剧中男主角也是律师,如何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去看电影。」褚世铨不禁脱口而出。
方楚楚一愣,不假思索立即反应道:「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我没有女朋友。」他随即回道。「而且朋友相偕去看电影,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很多女孩子并不这么认为……」
「妳认为呢?」他追问。
「我?」她迟疑片刻才回答。「我会选择志趣相投的朋友一起,不熟的人尤其是男人更是不太可能和他出去的,如果这男人有女朋友,我还会避嫌。」
「妳也认为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朋友……」
「现在有一个啦。」他笑道。
方楚楚微微一笑:「你是毛遂自荐吗?」
「我觉得和妳聊天满愉快的。」
「而且很昂贵。」她提醒他:「这是国际电话耶。」
「两个月而已呀,再说妳总会回台湾吧?」他无所谓地说道:「就当作是偶尔奢侈一下。」
「你还真大方。」她忍不住说道。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叫,她才决定要先祭五脏庙。「对不起,我的肚子不争气,它已经在抗议了,我要去吃饭了。对了,你芯片收到了吗?」
「已经收到了,所以打来跟妳说一声。妳赶快去吃饭吧,下次我有空再打给妳,可以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担心电话费账单吓死你的话。」她事先提醒他。「而且要先声明,我现在是个穷学生,没有多余的钱礼尚往来打给你喔。」
「好。」他笑道:「等妳回台湾后,再礼尚往来打给我,可以吧?」
「没问题。」她已经当他是朋友了,所以回答也很直接。「那你没事就别再浪费钱打来了。」
他在那头哈哈大笑:「已经开始替我省钱啦?」
「不,是替我以后省钱。」她笑着反驳。
挂上电话后,方楚楚舒了一口气。跟褚世铨讲完话,她刚才的恐惧害怕也跟着消失了,现在的心情安定很多。
这该感谢他这位从天而降的朋友吧。
方楚楚不禁会心一笑;也许真要归功于这里的悠闲生活让她彻底的放轻松,也收起自己原本沉默容易紧张的个性,才能这么自在地和他聊天,没有结结巴巴。
真希望这样的轻松自在能持续下去,甚至足以让她回去面对台湾的一切混乱。
第六章
一大早,褚世铨神清气爽地走进事务所。他微笑地向每位同事道早安后,步履轻快地转进他的个人办公室,经过凯玲的位置时,他停下来对这位大他四岁,十分有耐性的助理称赞道:
「妳今天的套装颜色很漂亮,有春天的味道。」
凯玲眨了眨眼,有点惊讶地看着她的老板好几秒后才别有深意说道:
「嗯,春天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褚世铨好兴致地瞧着她。「妳又恋爱了吗?」他笑问。
「我什么时候『又』恋爱?从头到尾一直是同一个人好不好?」她笑着瞅他。「我指的是你。」
「我?」他讶异地指着自己,挑眉道:「恋爱?!」
「没错!」凯玲猛点头,道:「你近来的举动太不正常了,分明就是犯了『恋爱症候群』的模样。」
这下子倒是引起褚世铨的好奇心了。他什么时候举动不正常了?还患了「恋爱症候群」的毛病?
「那妳说来听听,我是生了怎样的恋爱病?」他拉了张椅子在她面前跨坐下。「先说我哪里举动不正常?」
「你现在坐下来听我说这些话就已经不正常了。」她立刻指出。「你平常根本懒得听这种事,总是说很无聊、没意义,更别提你会坐在这里听我讲。」
褚世铨愣了一愣,这倒是实情。
「还有呢?」他继续问道。
「还有啊,你平常都是快步走进来,根本不太同人打招呼,最近却一反常态,还会赞美我哩。做了你两年半的助理,现在最教人窝心了。」她兴致勃勃说道。
「我不知道原来我的助理对我这么不满。」他自嘲道。然后摇头笑道:「这点我要解释一下,以前并不是我不打招呼,而是快迟到了所以赶着进来,自然没空闲扯。这个月我终于排到楼下的车位,再也不必为了找停车位而浪费时间,甚至因而迟到,心情自然大好啊。好啦,恋爱症候群丢掉一个啦,还有吗?」
凯玲似乎不相信她的直觉有误。
「当然。」她继续说道:「你最近一副下午三点就开始坐立不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坐立不安?有吗?」他笑得高深莫测。
「你心里很清楚啊。」凯玲也笑得神秘。「到底是哪个幸运的女孩值得我们事务所里最有价值的男人每天魂不守舍,固定下午打电话问候哪?」
褚世铨闻言,敲了一下凯玲的脑袋,微微一笑。
「我看妳可以去当侦探了,不过妳可能是个挺别脚的侦探。」他打趣道。然后他起身拍拍衣服,表示事情到此为止。「好了,侦察结束,专心上班吧。」
「喂!」凯玲急忙唤住他:「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只是好朋友聊聊天而已,妳想太多了。」褚世铨神情自然地回道。然后他一脸笑意地走进办公室。
咦?他没有否认对方是女孩子,那不就表示……
凯玲不禁会心一笑。
能被这个视女人为麻烦的褚世铨承认是好朋友的女孩子,恐怕他们之间也是关系匪浅吧。
何况许多情侣刚开始也都声称只是好朋友,到最后还不是因日久而生情?
凯玲倒是乐见其成她这位超冷静的老板被套牢喔。
而褚世铨这厢,根本未将凯玲的话放在心上。他很满意与方楚楚之间这种纯友谊、无所不聊的贴心无负担感觉。
至目前为止,方楚楚并不像其它女人一般,一与他开始交往便穷追猛盯、一天要追踪个好几回始罢休,甚至立刻以他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