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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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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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真在自己的脸上打起来,但瞎子还是“哼哼”地叫个不停,脸都憋红了,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王三一时看不明白,凑在瞎子耳朵前问道:
“李主任,你老人家要喝水吗?”
“哼!哼!……” 
“李主任,你老人家伤口痛吗?”
“哼!哼……”
瞎子本来是要王三拿纸笔来,他要告诉他是谁这样黑打他的,但无奈戴着痒气罩,自己又没有力气拿掉,王三又不懂他的思意。
瞎子又气又急,使尽全身力气也动弹不了一下,他“啊”地一声惨叫,刷白的脸变成了惨白,豆大的汗珠从惨白的脸上渗出来。瞎子不曾料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只不过是想拿掉戴在自己脸上的氧气罩,但却比要他搬掉一座山还困难,他终于经不住身心的折腾,他又痛苦地昏了过去。
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汪洋举着匕首向他逼来,竹梅也来了,她大大的双眼满含怒火,对举着匕首的汪洋大声说:“儿子,刺死他!刺死这个丧尽天良的狗杂种!去杀死他!你父亲就是他害死的!你母亲也是他害死的!快呀,别让他跑了!”“他跑不了,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我也要找他算账,仇要报!冤要申!你这个畜牲,拿命来!”汪洋说着狠狠地朝瞎子扑过去,卡住了他的喉咙,他想喊“救命!”但是他喊不出声,旁边站了很多人,没有人帮他,都朝他吐口水,骂他“畜生!该死!”
“救救我!救救我!王三,你救救我!”
“李主任,我在这里,你是不是痛?我去叫医生哈。”
瞎子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双手又在空中乱舞着,王三仍然看不懂他的意思,这时,瞎子终于看到了墙上的《智取威虎山》宣传画,他指着宣传画“哼哼”地吃力地叫了起来。
“哦,你是要那张画。”
瞎子这才停止了乱舞着的双手,王三把画撕下来给他,瞎子又比划着写字的动作,王三终于明白瞎子要写字,王三找来了笔和硬木板,把画反铺在硬木板上,端着硬木板放在瞎子没有输液的左手边,瞎子划了半天,终于划出了“去抓秦竹梅的儿子汪洋”几个字,这几个字是王三看了好半天才猜出来的。
“李主任,你还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吧?我们现在在重庆呀!哪里是你说怎样就能怎样的地方呀!”
王三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嘿嘿”地笑着给瞎子认错,他说他今天真是做人以来最笨的一天,老是惹得瞎子他老人家生气。
“嘿,嘿嘿,我们现在在重庆,身边没有人。再说了,你已昏迷了四天五夜,汪洋那小子怕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啰,哪里还会傻傻地等着你去抓他呀!”
瞎子又要划字,王三又侍候着,这次瞎子划出的是:“你回去,抓不到人就抄家,封门!”
王三露出为难的样子,瞎子的双手又在空中乱舞起来,刷白的脸又变成了惨白,豆大的汗珠又从他惨白的脸上渗出来,又急,伤口又痛,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至于吗?你害了人家的妈,人家当儿子的不这样做又该啷个做嘛!”王三在心里念叨着,嘴里却说“李主任,你不要急嘛,我去给医生打个招呼,我就回去哈,回去把事情办完就来侍候你老人家哈。”
微风从窗外吹进病房,吹得窗帘悠悠地一摇一晃的,微风“呜呜”的悲鸣声像冤魂在哭泣,傍晚的斜阳将树阴若隐若现地投射在老迹班驳的天花板上,瞎子禁不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三!王三!”他无声而颤抖地喊着,并不见王三的影子,这才想起王三被他叫走了。
瞎子紧闭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地睁开,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二滴漫悠悠地往下滴,看着看着,觉得这淡黄的液体竟慢慢变成了红色,血一样惨淡的红,从那惨淡的红色液体瓶里跳出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小人,这些小人一个个地慢慢变大,站满了整个病房,全都青面獠牙、血肉模糊、有头无脚、有脚无头、缺胳膊少腿的,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更为恐怖的是他们一齐扑向瞎子,对准瞎子一阵乱撕乱打,嘴里嚎叫着“报仇呀!”,站得远的没打到的还大叫着“让一让,我还没有打到,我还没解心头之恨呀!”
“打呀!打死他呀!”
“你也有今天呀!你害得我们好惨呀!”
“别打我!别打我!”瞎子抱着脑袋也是一阵嚎叫。
“你们为什么打我?我又不认识你们?”瞎子哭喊着。
这时,一个青面獠牙的站了出来,跳上瞎子的床,一只脚踏在瞎子的脸上,大声说:
“小的们暂且住手,让他听听,让他听个明白再打不迟,男子汉大丈夫从不做暗中害人的勾当。”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认识你,松子山认识吧,我们都是在那里被你害死的,知道不?”
“那不能怪我呀!是解放军自己打来的。”
“如果是解放军自己打来的,我们死而无怨,但如果不是你给解放军带路,我们那些愿意回家的兄弟们就不会走不掉了!你出卖我们,取得了解放军的信任!你牺牲我们的生命,换取你今天的权贵!你实在可恨!实在不可原谅!你早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的们,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他报仇雪恨!”
瞎子还想说什么,可是众冤魂哪里还有耐心听他废话,瞎子又在一片喊冤叫打声中痛苦地昏死过去。
第三章(63)乘错了车
    这是成渝线上的一个小站。
汪洋带着孤独的心情,顶着寒冷的秋风,终于找到了这个简陋不堪的火车站候车室。
走进简陋候车室,只见满室脏乱不堪、一遍狼藉,一地的甘蔗渣、桔子皮、废纸,甚至还有小孩的大小便,让人不知从何下脚。这里没有椅子,只有沿四周墙边摆放的长条石凳子可供旅客休息,玻璃窗的玻璃全被打烂了,瑟瑟的秋风就从这些破窗“呜呜”地往里灌。
在这里等车的人不少,有人坐着打瞌睡,也有人和身躺在冰冷的石凳上, 门口有一个人还能有一条破棉絮裹在身上,在这寒冷的候车室里特别引人注目,也特别引人羡慕。售票口的窗台下,有四个红卫兵打扮的年轻人还在打朴克,汪洋找了一个僻静的座位坐下,左边是一个抱着孩子打瞌睡的妇女,妇女30岁左右,小孩约2岁左右,妇女旁边坐着一个60来岁的老太婆。
“不卖票了吗?”汪洋走到售票口,问那几个打牌的人。
“还卖什么票哟,自从红卫兵大串联以来,哪个还买票赶火车?全是白坐了。”其中一个女孩对汪洋说,还怪怪地对着他笑。
“你他妈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汪洋背后传来一个男生吃醋的声音,又听到那女孩“吱吱”的笑。
“他妈的,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又是那女孩的声音。
汪洋不理她,回到座位上,一股倦意袭上心头,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闭上双眼打起瞌睡来。
突然,他被旁边小孩的哭声惊醒。只见那母亲轻轻地拍着小孩的屁股,小孩仍然还是“嘤嘤”地哭。那母亲只好把她干瘪的乳头塞进小孩嘴里,小孩不哭了,使劲地吮吸着母亲的奶嘴,发出“啪啪”的声音。大概是吸不出奶水的缘故,又大声地哭起来,疲惫不堪的母亲弓下腰,从背兜里艰难地取出一个桔子,剥了,给小孩嘴里塞进一牙,小孩不哭了,母亲又闭上双眼打起盹来。
小孩又哭起来了,母亲又塞进一牙桔子,可这次小孩不要,将塞进的桔子吐出来,“呱呱”地哭得更厉害了。
响亮的哭声惊醒了候车室里睡得正香的不少人,有人发出“诶!”的一声长叹,站起来,在附近走一走,又无聊地坐回去打瞌睡。
门口那个裹破棉絮的被吵醒了,骂到:“深更半夜的,嚎丧呀!”骂完转过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你那娃娃是饿了,桔子管什么事呀。” 旁边的老奶奶说。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含着眼泪毫无办法地轻轻拍打着孩子,希望他能乖乖地睡去,可是那孩子耐不住饥饿,还是不停地哭。汪洋想起何妈妈给的锅巴,赶忙取出,送了一些给那母亲。母亲感激地接过锅巴,先给孩子嘴里塞了一些,孩子不哭了,母亲这才对汪洋说:
“谢谢小兄弟!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兄弟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重庆,我……”
说到这里,汪洋想起何妈妈的交待,出门要少说话,骗子很多,不可轻信。
“哦。”
大家都好像心照不宣地不说话了,汪洋觉得倦意又从脚底直冲脑门,闭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上车了!上车了!”睡得正香的汪洋被叫醒,睁眼看看,旁边的妇女和那老太婆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睡意朦胧的他又听到“快呀!从成都到重庆的某某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他迷迷糊糊地跟着人群进了站,一路畅行,无人检票。
站台上站满了赶车的人,只有一两盏路灯闪着暗淡的光。
火车进站了,随着“呜……”的一声长鸣,一道雪亮的光束从远山扫过,然后又扫过站台,从每张兴奋的脸上扫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接着又是一声巨龙般的长吼,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开进了小站,汪洋从来没有乘过火车,他在涌动的人群中不停朝前挤,靠近点,再靠近点,他不满足地不断朝前靠。 
“小子,你想死了!” 他被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拉了回来。
随着“鸣……”的一声长啸,火车呼啸而过,排山倒海,气吞山河,放出的汽浪仿佛要把汪洋一同卷走一般,汪洋不禁感到后怕,不觉紧紧拉住了刚才把他往后拉的男人。
“你小子也知道害怕了吧,哈哈哈……”
那男人哈哈的笑声随着隆隆的火车从汪洋的耳边滚过。
“快上!”
火车还未完全停稳,人们就急着往上涌,那中年男子也推着汪洋朝车上挤,背背兜的骂挑箩筐的挡着了道,抱小孩的吼着前面的背兜顶着了小孩,没有行李的嫌有行李的哆嗦,大家骂骂咧咧,你推我挤,窄窄的车门前乱成了一团。
“先下后上!先下后上!”要下车的人急得大叫。
一个挑箩筐的正好扁担横着卡在了车门口,想下车和想上车的人都急得出了汗。
“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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