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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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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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哈哈……”
女人们得胜的欢快笑声。
“叽叽……”
“喳喳……”
汪洋听不懂的藏语。
从她们大胆直视他的眼神中,汪洋知道她们谈论的全是他,在一片“耿片”声中自己先羞红了脸。
“走吧!走吧!他是新来的老师!”三朗布措无力的声音。
“阿麦!老师哦!” 泽朗基一脸的崇拜。
“耿片的老师哦!”娥玛接着说。
“老师!什么时候的开学哦?” 
“明天。”
“哈哈哈……,耿片的老师,学识的好哦!明天的,叫斯高让的来上学哦。”
“哈哈哈,你少装傻,罗尔日的昨天就通知了的哦”
“明天的,我的儿子也来上学的啰!”
“嘿,今天住我家吧?”突然冒出一个响亮的挑逗声。
“啊!”女人们的尖叫。
“不!不!还是住我家吧,我家有最好的酥油茶、最纯的青稞酒、最香的糌耙在等着你……”
“哈哈哈……” 女人们的笑声。
“最好还是住我家吧,我家有最漂亮的姑娘在等着你!哈哈哈……”
“啊!”又是女人们的尖叫。
“你家的姑娘再漂亮也没有罗尔日家的卓玛漂亮呀!”
顷刻间的无语、没有想到的沉默,可是接着又是火山般暴发的“哈哈”笑声。
“回去吧!回去吧!”
三朗布措无力的声音被她们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笑声砸得粉碎,又被山谷里清纯的微风吹到很远很远的山那边去了。
“走啰!回去做饭啰!”
说够了,笑够了,疯够了,妇女们才一路嘻嘻哈哈地笑着离去,还有几个胆大的不断回头,丢给汪洋无数个诡异的微笑。
“你别见怪,她们都这样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三朗布措对汪洋说。
汪洋虽然第一次同这些女人接触,这已使他深深领略了大山深处女人们的豪放、开朗、无拘无束,心中不禁也觉得开阔了许多。
“不会的,我能理解。她们都做什么去了?”
“没看见她们背兜里都装着什么吗?”
汪洋被她们火辣辣的目光扫视得根本不敢抬头,哪里能看见她们背兜里都装着什么呀。
“她们都是才从林子里拾菌子的,秋天的菌子是最好的,什么菌子都有,腊腊菌、刷把菌、杨柳菌、馍馍菌……,多得很,最好的要数松绒,味之美、质之嫩,真是妙不可言……”
“三朗布措!三朗布措!”
一阵急促的喊声,让听得正神往的汪洋不禁有些大失所望。
第四章(74)我是掰玉米那年生的
    秋天的黄昏不知不觉把太阳早早赶下了山,家乡的秋风是温柔的,吹在脸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大山里的秋风带着深深的寒意,吹在脸上像树枝划破了皮肤,让人感到隐隐约约的痛。
汪洋目送着三朗布措急匆匆地离去,目送着山谷中浓浓的凉意驱赶着最后的余辉,一直等待着月亮将大山的轮廓一层层地映在黑越越的空谷中。
点上小马灯,在藏区第一次自己做饭,一切从简,一切将就,不会做玉米面,还好,有大米,可是做好的米饭吃在嘴里怎么是半生不熟的,再倒回锅里煮,仍然还是半生不熟,胡乱填饱饿了的肚子,只等明天拉稀。
学校孤零零地坐落在藏寨的下方,在这秋天的夜晚显得冷冷的,黑黑的,没人可以说话,也没什么事可做,还是上床睡觉吧。
刚一上床,身子忽然一沉,床上立刻出现一个窝,汪洋翻了一下身,窝很快又恢复了平整,压下去的地方又轻轻地将他的身体弹起来,神奇得像弹簧,酥软得像泡沫。
这是什么床?人睡在上面落下弹起,弹起落下,腾云驾雾似的,简直就是资格的弹簧床垫、席梦思,让人舒服极了。
汪洋一辈子没有睡过这样的床,怀着极度的好奇,翻身下床,扒开棉絮,举着马灯,仔细查看。
棉絮下面垫着两层,第一层是适合生长在海拨一千米以上、喜欢空气洁净的山挂面,这还是一种鹿子极爱吃的苔藓植物,正如它们爱清洁的本性,它们总是高高地挂在挺拔的松树上,绝不生长在地面,它们像姑娘美丽的秀发,微风一吹,在树上飘逸地荡来荡去,发出清新脱俗的暗香,仿佛是身着绿装的仙女降落凡间。
厚厚的山挂面下面铺着几层细细的云杉枝条,发出清清的松枝香味。
山风呼呼地从屋顶吹过,像竹箫吹奏的乐曲,引起人的阵阵相思,汪洋不禁又想起思月,同思月的点点滴滴又像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闪过,沙滩中的思月、月光下的思月、仙子溪沙坑里的思月……,一个个地重叠交错着,现如今天各一方,真让人苦不堪言,怎一个愁字了得!对,明天要给思月写封信。
“呜……呜……”,风吹得更大了,像山鬼的哭泣,偶尔伴着远处传来的狼嚎,马灯的火焰忽闪忽闪,屋里静得要死,汪洋不禁感到浑身冒出冷飕飕的毛毛汗……
“汪洋,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你要锻炼自己。”
“胆小鬼汪洋,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哈哈哈……,谁是胆小鬼呀?我什么都不会怕,好男儿要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
汪洋在心中一遍遍地进行自我对话,心中渐渐地安定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起身,吹灯,睡觉,不知不觉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整夜睡得很香甜,像鱼儿畅游大海,沉浮、飘忽于一片深蓝之中,像雄鹰翱翔蓝天,惬意、舒坦、自由地飞过千山万水。
林间鸟儿吱吱呀呀地叫着,门外有说话声,时断时继,窗前有晃动的人影,时隐时现,不是在梦中吧,汪洋使劲睁开双眼,一道耀眼的阳光使他意识到天亮了。
晨曦从窗框缝隙间穿透到床上,棉被上有一层薄薄的、白花花的像灰面一样的细末,用手一摸,瞬间变成凉凉的水珠。
啊!昨晚山上下雪了,像灰面一样的细末是雪花透过瓦板吹落在棉被上,结成的一层薄薄的霜。
山岗,树林全都披上了银装,空气是那么的清新,远处的雪山上照着金色的阳光,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光圈一个套着一个,从雪山顶上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火一样的红叶红得更是分外的耀眼,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神奇、美丽、浪漫。
汪洋昨天就把今天要做的事想了好几遍,马上就要工作了,不觉有些兴奋,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工作。他想好了要对学生说的每句话,要做的每件事,甚至设计好了有可能出现的每一个细节……
“扎西德勅!”
“扎西德勅!”
罗尔日大爷来了,他后面跟着一群怯生生的孩子,罗尔日大爷用藏语对孩子们说了几句,孩子们一起向汪洋敬礼问好。
“把他们交给我吧,你忙去吧。”
“哦呀(好的)。”
打扫完清洁,汪洋开始报名。
“来,你先来,叫什么名字?”汪洋指着一个头发有些乱,脸上还沾着鼻涕的小女孩说道。
“泽……泽……泽朗根”小女孩怯怯的声音。
“不行,重来,大声说。像这样:泽朗根”汪洋在“泽朗根”三个字上特别加重语气,微笑着看看大家,又看看小女孩,耐心地示范着。
“泽——朗——根”小女孩笑了,
“哎,对!几岁了?”汪洋用和蔼鼓励的目光看着泽朗根问道。
“这个……,这个……,我……”泽朗根半天说不出来,脸也急红了。
“怎么了?不知道吗?”
“嗯,嗯,不!不!知道,阿妈说,阿妈说……” 泽朗根又不说了。
“说呀,别怕!”
“阿妈说,阿妈说,我……我是掰玉米那年生的。”
“哈哈哈……,这!这叫什么呀?”汪洋忍不住笑出了眼泪,学生们也跟着他笑起来,一扫刚才的羞怯,一个个显得调皮可爱之极。
“好吧,下一个。”
“我叫斯高让”
……
“我叫斯高让”
……
“我叫斯高让”
“什么呀?有没有搞错呀?这么高的重复率!我以后怎么叫你们呀?” 汪洋不相信地拍着自己的脑壳,犹如迷失在茫茫的森林中。
“老师,你可以给他们加上‘大斯高让’、‘中斯高让’、‘小斯高让’,原来的老师都是这样的。”一个聪明的男孩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
“哈哈,你真聪明!好吧,就这样吧,你们三个斯高让都站过来,对,排成一排,你最高,你就叫大斯高让,你叫中斯高让,你最矮,就叫小斯高让吧。”
“不!这不公平!” 小斯高让嘴翘得老高。
“为什么?”汪洋奇怪地摸着他的头问。
“阿妈说过,我比他们两个早两个年头,我和中斯高让都是收青稞的时候生的,可是我比他早一个年头,大斯高让是过年的时候生的,可是比我要晚两个年头,还有……”
“哈哈哈……,别说了!别说了!我可是听得头都大了。你们呀,回去告诉你们的阿妈,记出生年月日可不能这样记,要按日历来记。”
“老师,什么叫日历呀?”
“日历呀,就是记录我们走过的每一天,每一年的,日子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小河里流走的水,再也不回来了!懂吗?”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而收玉米,收青稞、过年……,这些事情每年都会发生,不能用来记我们多少岁的,开始两年还能记得住,后来就记不住了。”汪洋又接着说。
“哦!”
“我们怎么才能知道我们的生日呢?”
“老师会教你们的啰。”
“呵呵,我不再是掰玉米那年生的啰” 泽朗根高兴得在原地跳着笑着。
“我要告诉阿妈,不能说我是收青稞的时候生的了”
“我也要告诉阿妈。”
“哈哈哈……”
欢乐的笑声传遍了寂静的山谷,就像那五彩缤纷的光圈,在阳光的照耀下传得很远很远 。
第四章(75)仁慈善良的老人
    午饭后,汪洋等着孩子们来上学,左等右等也不见孩子们的影子。
“汪老师好啊!”
“阿乌好!” 汪洋从孩子们那里学会了阿乌是爷爷的意思。
“跟我到镇上去吗?”
“下午要上课。”
“呵呵,他们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
“我们这里下午是不上课的”
“家里有很多事要等着他们去做,拾柴、割猪草、放牛放羊……,要是下午也给他们上课,恐怕上午也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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