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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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于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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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走?」沈雩从画纸上抬头,停下手中画笔,讶问。
「他一直待在屋外,已经足足三个时辰了!」小雪简直急得快跳脚,她一点都不希望有人死在她家大门前,更何况那人还是和善的元大哥。
「他不冷吗?」沈雩又埋首于画桌,她以为他早已离开。
「血肉之躯怎会不冷?!」她跳到沈雩面前,硬拉着她往窗边走。
沈雩只好放下画笔,任小雪拉着走。小雪粗鲁地推开窗扇,漆黑屋外飘降浓厚大雪,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户侵袭进来,引得主仆二人浑身发冷。
「小姐,很冷对不对?元大哥就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待在外头大半天了!妳就算不可怜他,也该行行善心,让他进屋里避避风雪,再这样下去,待会儿我们真的要替他收尸了!」
小雪讲得很恐怖,字字句句都在责怪沈雩的无情。沈雩有点委屈,没说半句话,跟在小雪后面,看她开启大门,而背靠在门板上的元震,就在门开的同时,往后仰躺在地。
「啊!」小雪尖叫一声,连忙蹲下察看。沈雩站在一旁不动,心里想着:这人是疯了么?
小雪探探元震的鼻息,扯掉他身上那件盛满雪花的披风,一边拍拍他苍白冰凉的脸,担忧地呼唤着:「元大哥,元大哥,你醒醒啊!」
看来他是昏过去了,小雪大喊沈雩:「小姐,快过来帮忙扶元大哥啊!」
沈雩被小雪一喊,木然地蹲到元震身边,愣愣看着小雪着急的模样。不是萍水相逢而已吗?人为何会对一个等同陌生人的人这样忧心?是因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吗?
她的手缓缓贴到心口上。侧隐之心,她也有吗?为什么看到快被冻结成冰的元震时,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
「小姐,妳还在发呆?!再呆下去,就准备请和尚来啦!」小雪费力地扳高元震的背,试图扶他起来。
「请和尚来……念经吗?」他……会死吗?
「小姐!妳还有心情开玩笑,快把他扶到我房间去!」
「让他睡妳的床?」
「能让他睡小姐的床吗?当然是睡我的床啊!」人命关天,小雪口气不大好,顾不得谁是小姐、谁是仆婢了。
「妳的床那么小,他这么大个人,塞得下去吗?」沈雩忍不住想叹一口气。
小雪这才想到这个头痛问题,她的床是太小了些。「但是又不能让他再睡柴房的冰冷地板,为今之计只有--」
沈雩怎不知小雪打的主意?现在的确只有这个方法可行。
「扶他到我房间吧。」
就算她不愿意,也没别的方法了。
第三章
    两人半拖半拉,合力将元震扶到沈雩房间;未待喘口气,小雪快手快脚替他除去湿重衣物,紧跟着拉起棉被一盖,覆住他冰冷的身体。
小雪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干净布巾塞给沈雩,只丢下一句:「小姐,快帮他把头发擦干,我先去烧热水。」就往厨房冲去。
沈雩拿着那条布巾,瞪着他好一会儿,才移步至床边坐下。他发上附着些许冰雪,因为体温而逐渐融化,沾湿了他的头发。她看着他那张平时表情变化多、此刻却毫无生息的脸庞,想着这人是疯还是笨?竟在寒天里等她开门,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好不容易摒弃成见,动手拆开他的发束,替他擦拭一头湿发,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有人死在她家而已。
头发半干之后,才想到房里只靠暖炕提供的温度可能不够,于是到大厅端了一炉火盆进来,然后继续帮他擦头发。
「小姐,热水来了!」小雪火速捧着一盆热水进房,放在沈雩洗脸用的架台上,沾湿布巾后不怕烫的俐落拧干,把热气腾腾的布巾塞到沈雩手里。「小姐,我还得去熬药汤,麻烦妳用热布巾帮元大哥暖暖身子,再不回温,不知他醒不醒得过来!」
「啊?」小雪说得严重,目的无非就是要她帮他擦身体吗?
沈雩咬紧银牙,用力捏住布巾,再次说服自己,要不是不想有人死在她家,她才不愿意帮他擦身。
沈雩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始帮他擦拭,从他应该称得上好看的脸开始,再到健硕的手臂、呼吸平缓的厚实胸膛……
重复沾湿布巾的动作,烫红了她白皙软嫩的双手,好不容易看见他脸上浮现一些血色,才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雪端了一碗药汤进房,气味浓厚的药香味立即扑鼻而来。
「小雪,哪来的药材熬的?」这气味真熟悉。
「就小姐上回染上风寒没用完的那帖药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上次多抓了几帖回家放着。我瞧元大哥八成也是受了风寒,和小姐吃相同的药应该治得好,反正咱们家现在也没别种药材了,不管他生什么病,都得吃这帖药。」
「听起来……很没保障。」沈雩喃道。
「这是没办法中唯一的办法啊。」小雪拿走沈雩手里的布巾,把药碗放到她手里。
「妳还没忙完吗?」沈雩小小抱怨道。帮他擦干头发、擦拭身体已让她够委屈了,这会儿还得喂他喝药,她仅剩的一点点闺誉全毁于一旦了。
「小姐妳还有话讲?!」小雪不知哪来的一把火气,抓到机会,干脆教训起她家小姐来。「也不想想是谁害元大哥变成这样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小姐妳吧?既然错的人是妳,妳就得负起责任,把他照顾回他原本的模样。」
小雪得理不饶人,愈念愈顺口。「他现在的身体还是受凉状态,我想他再晚一点应该会发烧,如果他烧成傻子,妳就准备照顾他一辈子好了。」
她恨恨地撂下狠话,就是要她那位从小被过度保护、完全不懂生活态度的小姐,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偷瞧一下低着头状似忏悔的沈雩,见她粉嫩的精致小脸上有些阴暗,知道刚刚的语气重了点,正想开口缓缓小姐的情绪,却见沈雩吃力地帮元震垫高枕头后,慢慢用汤匙舀起药汤吹凉,往元震微张的嘴凑过去。
沈雩小心地将药汤喂入元震口中,但还是有一半以上溢了出来,只好找来一块巾子垫在他嘴边;从未服侍过他人,喂药的动作显得生硬且手忙脚乱。
意外看见小姐如此生活化的样子,小雪直盯着她一匙一匙喂药的动作,心想这样也好,小姐的人生总不能除了作画和神游太虚之外别无其它,也许勉强她从一个脱尘的仙子变成一个正常的平凡人,对她而言是比较好的。
小雪欣慰地微笑,抱起元震的潮湿衣物要去清洗,没有惊扰小姐专心喂药的工作,默默退离房间。
到了半夜,元震冰冷的身子才刚回温没多久,随即发起惊人的高烧来;炙人的体热让整夜看顾他的沈雩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遵从小雪的吩咐,用调得凉而不冰的冷水降低他的体温。
敷贴在他额上的布巾,不知已重复沾湿冷水多少回,冷水一盆一盆的换,元震的体热却仍未稍降,药汤也喂过两三回了,情况仍不见好转。
不曾替他人担忧过的沈雩,现在终于稍稍明白了那是种什么滋味了。
她担心着他是否将因此一病不起,更担心会因她的狠心害死一个人。看着他因病潮红的瘦削脸庞,她多想把他摇醒,叫他别再装睡,别再让她的心情七上八下没个安稳。
将吸收他体热的布巾浸入冷水里搓洗后拧干,对折成条状后往他额上贴去,元震却在此时倏然张开眼,因体热而通红的双眼,精准的直对上沈雩如水的眸子。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双手如钢铁,不容逃脱的箝制住沈雩细弱的手腕。她被他突来的举动一吓,布巾往他裸露的胸膛跌去。元震猛然直起身子,双手仍紧握着沈雩手腕,对此刻的状况有些茫然。
墨黑长发凌乱,披散在他宽阔的肩上;刀刻般俊逸的下巴,冒出些许胡髭,模样看来颓废而危险。
「你……还好吧?」看他分明还是烧得神智不清的模样,清俊的眼眸却能够聚集焦点看着她,紧握她双手的气力根本不容她挣脱。他的病是好了,抑或是病得更严重?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沈雩?」他有些孩子气地偏头不解问,脸上带着浓浓的迷惑。
「是我。」不是她会是谁呢?沈雩觉得他这副稚气的模样有点好笑,若不是看他一脸正经,她恐怕真会笑出来。
「沈雩什么时候多了个孪生姊妹?还对着我笑呢。」
她真的笑了?沈雩赶紧回复冷脸的形象,他可别将她的取笑当成是温柔的笑才好。
「我没有孪生姊妹,也不是在对你笑。」
「是这样吗……」他失望地垂下眼眸,有些意志消沉。
「你生病了,快躺下吧。」握住她手腕的大掌传来未退的高温,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忽然清醒过来,显示他的意志力颇为惊人。
「我是在作梦吧?」他又看着她问。蕴藏许多故事似的双眸,未加掩饰地凝视着她。
知道他病着,沈雩并不害怕他的凝视。「不是作梦,是生病。你的病还没好,快躺下吧。」
「我一定在作梦。」元震喃喃道:「不然妳怎会对我这么和颜悦色呢?」
沈雩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脸有凶到只是温和一点就让人以为是在作梦的程度吗?
沈雩无言捡起滑落到被褥上的半湿布巾,浅色被面被印出一个湿印子,元震看着那个印子,陷入回忆之中……
「以前我生病时,我娘也都是这样照顾我,耐心打湿巾子,贴在我额上,巾子热了,再重新浸水拧干,等天亮了,我的烧就退了,我娘不眠不休照顾我一整晚,也没听她喊声累。」
他极淡的笑笑,没显露出他的迷人笑痕。「我娘她……虽然软弱,但真的是个很好的娘亲,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
他泛红的眼浮现一层薄雾,那层薄雾--是泪水吗?沈雩目不转睛瞧着他没滑出眼眶的泪水。
在她专心瞧着他眼睛的同时,元震蓦然抬头,专注的目光精确地对上她不及收回的视线。
「呃、你的娘亲她……她到哪里去了?」沈雩的心咚地震了一大下,有些慌乱地随便问个问题。
「她……死了。」元震略显疲惫的回答。「我十五岁那年,将我托付给我爹,她终于撑不住向来虚弱的身子,离我远去。」
沈雩想起白天时他说过,他父亲在他十五岁以前,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个未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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