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殇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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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殇墓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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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三下。没了动静。是她的号码。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想了两分钟,抬头看看天。只剩下大片吞噬阳光后残留血迹的江面。云是流线形的。

    他笑了一下。

    把手机按了关机。

    一切都已经终结。

    晚上和同学一起喝酒,喝了很多,可胃仍觉得是空空的冷。他暗地笑话自己的神经感应不灵敏了。明明是56度的二锅头。

    一觉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他站在窗户旁边。天是鱼肚白。

    九月的第一个日出。

    他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按了手机的开机键。

    九月来临的第一缕阳光。

    他的手机上显示了一堆短讯。

    是S城的朋友发来的。

    “阿然死了。物业大厦的十一层高楼。时间是2004年8月31日下午五点四十左右。她手机里的最后一个拨出未接通电话是你的号码。”

    他呆在当场。

    “没有遗书,阿然走的平静,没有任何迹象。就像以前我们议论的那样,阿然果然是非自然死亡。我会鄙视自己现在的心态,因为觉得阿然的死亡来的理所当然。”

    “阿然在天台的楼道口丢下了一本书,用白色的卡纸包着书皮,里面很旧,似乎看过很多遍的样子。”

    “王小波和李银河的书。”

    “《爱你如同爱生命》。”

    “我们觉得这和你有关系。阿然从一开始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笑容。你需要给我们解释。我们都是从开始看到结束的人。”

    他仍站在窗户后面。

    九月新鲜的阳光从拉开的百叶窗照进房间,地板上倾泻着大片亮色与阴影。

    …………

    “还有十多个小时,八月就结束了。”

    “有些时间是可以停滞的。”

    “停滞?”

    “……不,停止。”

    他突然明白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的一切在八月尚未结束的时候果断的中止掉。而他,像一辆下坡路的老轮车,被动的滑向另一个方向。

    他的倒数第三根肋骨下神经的开始抽搐。然后扩散开,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全身的细胞都开始颤抖。

    然后眼泪汹涌而出。

    他站在窗户下面流泪,阳光刺痛了眼睛。他想抬手放下百叶窗,却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

    他不知道原来整个夏天,她和他一样也在看那本书。

    她仍是有条有理的给自己所珍爱的书包上书皮。她的习惯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的习惯一点都没有改变。

    眼泪不停的淌,他昂起头,想把眼泪逼回眼眶,可是似乎太多的水分已经干涸在他的脸上。如同一个坚固的壳。

    他尝试牵动嘴角,想给自己一个微笑。可微微一动,就感觉到面部皮肤的碎裂。

    他靠着墙蹲下,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2004。8。30。

    RESAILAN。
提炼
    放在电脑桌上的那包“阿诗玛”已经空了,我坐直了身体,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疲倦像是积压了很久的水流,涌出来,总结了下,便是疲倦在这个时间段是具有爆发性的。

    QQ上依然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人与我搭话。我隐了身。肚子隐隐的痛着,例假来的很是时候,今天早晨八点回家,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浅蓝色的床单上已经红了一大片,把脏床单扔进洗衣机。去卫生间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片救命的卫生巾,看挂种是中午十二点半,胡乱的拿了点东西塞在微波炉里,然后回房间又感觉到巨大的疲惫,继续死死的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肚子凹下去一大片,之后更让我沮丧的是我中午忘记拔掉微波炉的插头,现在那些鸡蛋油肉之类的东西溅满了炉壁,粘忽忽的手感让人想起恐怖片里的脑髓血浆。

    不耐烦的完成所有清洗工作后,我实在对那盘酱色汁水混着菜叶和米粒的食物提不起任何兴趣,撕过一张便签纸,于是上面出现了一些关于具体事物的名称和句子。

    烟。

    卫生巾。

    A4活页纸。

    方便面。

    宫崎竣《风之谷》。

    牛奶。

    去春祭琴行还阿困《长达半天的欢乐》。

    出门之前先列清单是四月开始的习惯,从那个时候我发现一地板都是头发,黑压压的铺过去一片一片的,特别吓人,去了医院,医生说是神经性脱发,而且提醒我一般这样的病况还附带了记忆力减退和失眠。

    仿佛像是被那个长着酒糟鼻子的医生提醒了一样,每天晚上准时失眠,记性也开始差的让人一点脾气也没,出门就忘了要做什么。站起来就想不起来是要拿哪一本书。

    任何事情都绝对有它解决的办法,我对变化在QQ上自信的宣布,失眠的问题解决的轻而易举,把整个作息都调整过来,白天睡觉晚上工作,自由SOLO的好处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而关于记忆力减退的问题,的确苦恼了很长时间,它是个麻烦,是个很大的麻烦。把我正常的生活搞的一团糟。

    变化在我抱怨的时候回答的轻描淡写,正常的生活变的一团糟?少来了吧,亲爱的蓝。你的生活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我对镜子用宽齿的梳子梳了几下头发,套了件白棉布衫就出了门。

    已经下午四点,一般来说在夏天即将结束秋天已经到来的这个时候的下午四点,阳光只起点缀作用。所以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出门,而把大半个白天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上。

    买齐了东西,我直接去了市东的喷泉广场,那里离市中心很远,所以安静的很,人也少,很适合一个人呆着发呆。我提着那些装着林林总总东西的塑料带,不惜步行一个半小时。

    在那坐了老长老长的时间,自我感觉那一片的蚊子已经挨个喂饱了。拍拍屁股再走一个半小时回家。

    我发誓过了几个小时我不知道,而且头脑里一直空空如也。

    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整整两个月,仿佛是潜意识的抗拒,任何问题都懒得去想,是因为觉得想不出头绪。

    然后我就一直挂在Q上,把新买的那张动画碟看完,在论坛上水了几贴,翻网络日记的时候,看写在上面的大片的关于爱情和情爱或者爱的过去,觉得没意思透了。

    其实现在不也过的很好吗。嘲笑了一下为了某一些不切实际的事物而来的感伤,我点开变化已经灰掉的头像,开始骚扰他,我知道那家伙绝对在。我们没事都隐身。

    我在Q上和变化说,我的夏天过的特别蛰伏。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蛰伏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似乎很适合的样子,就拿来形容。

    就好比另外一个词,蒙鸿初辟。我拿来形容刚认识六的时候,他的眼神。那个在去年暑假出现,今年春天消失的男孩子。

    说实在的我搞不清楚是谁和谁在玩消失,是他还是我。虽然这现在来说已经并不重要。

    其实重要的是昨天和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

    果然十几秒之后变化的那个屎黄色的狮子脑袋就抖了起来,阿蓝你现在饿不饿?

    不饿,有些小麻烦,但足够我郁闷的了。狠狠的打出了几个字,灰色的键盘被我大力的敲的咯咯作响。

    怎么了?

    我想清楚再和你说。

    到底什么事来着?

    我说了我现在还不具备思考这个问题的能力,想清楚再和你说,成不?

    我打完那些字的时候发现说话的口气已经近乎是哀求了。

    突然为自己很难过。阿困说的,只有小资才会莫名其妙的忧伤,我不小资,我不难过。

    下楼倒了杯冰水,捏着杯子回到楼上的时候手指已经有点僵了,冰水混合物是零度,那么可能对现在的我来说温度的确低了一点。

    再点开QQ的时候变化的信息已经刷了一整屏幕。

    你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憋着。啊?

    你这样我心里头难受。

    吃东西了没?喝点牛奶罢。

    不行,你给个电话,我给你打过去。

    …………

    我眼睛有点涩,也不管手干不干净就乱揉了一气。

    这个在火车上认识的男孩子,在我打火机没气的时候借我打火机,发现我坐错火车了以后带我补票,在陌生的城市吃早点摊上的豆浆和油条。

    那是我众多出逃中的某一次旅行。

    看罢,我用了出逃这个词,用的很是恰当,我总是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说出九个字,不知道,无所谓,随便你。

    然后不顾一切的卷好东西逃之夭夭。很多时候连去哪都没想好,就买了票坐上火车。

    某一次的逃跑过程中,我遇见了变化。

    变化有自己的名字,我没记得,我叫他变化,是因为一切都会变化。使我们觉得理所当然或者出乎意料。

    后来留了QQ号码给他,听他说起那次火车上的事情,说的我觉得好笑又巧合,他说阿蓝你知道吗,我讨厌向人搭讪,当时给你打火机都是不情不愿的。

    我笑的很大声的回答,变化你没发现我说谢谢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吗?我有陌生人恐惧症来着。

    于是既宿命又俗套,神就赐给我一个这样的宝贝。可以用来做一生一世的朋友。

    把冰水一口气灌进嘴里,感觉牙齿深处怔怔的打了个寒颤。满足的拧开音响,放彩虹的歌,声音淌出来的时候我开始回信息。

    变化,我尝试着一边说一边想罢,我不一定保证的能叙述的清楚……你得原谅我,我大脑近几个月一直处于死机生锈的状态。

    和什么有关呢?

    和什么都没有关系,整个事情很简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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