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五葬的计划,明天中午12:45有到南京的直达车,她要坐那般车闪人。
于是我们去拍大头贴,租相机,买胶卷,在那个晚上拍了很多BT的鬼装照片。我们走在整个城市最阴森角落的街道上,按下快门,定格住那些浓黑的夜和白色长裙,披头散发的我们。
那个晚上终于肯讲到现实一点的东西。讲到死亡。
五葬很是简洁明了。怕死,因为未知。
我却很是幼稚的相信那是神给我们的另一个出路,要死的话,就要像那只鸟一样,从高一点更高一点的地方坠下去。花开花落。
我们边走边唱,印染到过去的旧色调都无所谓。把那些会唱的歌全部翻出里唱,《单行道》,《Don‘tcry》,《流年》,《比我幸福》,《很爱很爱你》。还有那些视觉系乐队的歌,不记得歌词就乱唱,一路高吼过去,也不怕别人听见以为有狼。五葬唱到嗓子嘶哑,我也有声嘶力竭的错觉。
可是这样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至少我们能站在这里往回看,看过去的那些起起伏伏的声音。听见颜色被洗干净只剩下一点点记忆。然后即使手脚冰凉也可以同样冰凉的转过身。
不要失望。不要绝望。只要希望。
不爱我的我不爱/不要我的我不要/边走边爱/人山人海/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我翻箱倒柜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五葬让她带走,在一个杂物盒子翻出了一根红线。
是以前在寺里求来的线,爱高考结束之前我一直把它系在右手的手腕上。2003年7月9日。高考结束,我粗暴的把他从手腕上狠狠的扯下来。
有种和过去决裂的决绝。说这些话的时候鼻子又开始发酸。
那是我还在眼前的过去,过的很受折磨的一段日子。
五葬说,借我。
两年后的夏天,我高考结束以后还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们躺在房间的床上手握手的睡去,放的音乐是班得瑞,我所挚爱的自然内精灵的声音,沙沙的弥漫。
我们微笑着睡去,幸福的像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和五葬。
醒过来的时候是十一点整,吃好妈妈提前准备的中饭,青色系的炒菜赏心悦目,我们埋头苦吃。
我骑车载五葬去车站,到车站的时候正好12:30剪票上车。我们拿捏的分毫不差。
我停好车,我们拥抱了一下。
我说我不喜欢送人,我讨厌内见到背影。五葬说那好,我上车先,看你先走。
我说好。
我们又拥抱了一下。
冬天的时候我去看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好。
我骑车走的时候只回了一下头,向车窗五葬的侧脸挥了挥手,然后就踩的很快,太眼真毒。夏天的紫外线辐射使我皮肤勺痛。
恩。
我们,我们还会相见。
我们将在不同的城市里各自成长,流泪,喜悦,虚伪或者诚实。那是我们亘古不变的主题。永不停止的游戏。
那些已经过去或者正在过去的记忆不死。比如我们各自惨痛却紧抓不放的伤痛和爱。以及我们在一起的四天三夜。互相倾诉的语言曲折成矛盾的空间,两支手重叠成互相安慰的姿势。还有冰块可乐和眼泪的味道消散在VR。ROCK的冷色调里,覆盖了更多的悲,叠加了更长的冷。
可是已经足够。
那些记忆不死,有爱不死。
蓝。2003。11。20初稿
2003。11。30修改结束。
缠生花
“有一句话,从我开始杀人的时候,就不断的告诫自己。”
“什么话?”
“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代价。”
“你何时开始杀人?”
“一十四岁。”
狂风萧萧。
天山脚下十二月飞雪连天。
让的手心开始出汗,将手里的凝霜刀紧了一紧。十四岁出师,走的时候,师傅笑咪咪的教给自己一句话,杀人和行走江湖讲究的是同一个字。
稳。
本来让的身形很稳,他的手也很稳,眼睛更稳,但是,让已经慢慢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稳不住了。
“七年前久冥山庄被毁,全庄一百三十七条人命无一幸免。那,也是你做的么。”女子仍是不紧不慢的问,语气里尝不出咸淡,似乎只是讨论簪子的样式一样,仿佛那一百三十七条人命不过蝼蚁。
“是。”
“喔。做事确实是稳,而且狠。”女子嫣然,蒙在方巾后面的脸,露出无比动人的轮廓。
“你是谁?”让忍不住开口,这个白衣似雪的女子,乌丝轻束,以一块极薄的雪纱长巾蒙脸,似笑非笑,雾雪飞雕。
“三个月后,我来找你。”
女子又是一笑,“让,司徒让,你最好回一次故乡,不然,就真的见不到桃花了。”
让微微一笑,“姑娘此话诧异,我今年不过二十有一,来日方长,什么时候想见桃花,都是能见的着的。”
女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坛酒,“这酒是酿了百年的竹叶青。虽我知你只偏爱陈酿二十年的女儿红,但这酒你却是非喝不可。司徒少侠,我们就此别过。”
让手里仍然紧握着凝霜刀的刀柄,不曾上前去接过女子手里的那坛酒。师傅说过第二句对自己终生有用的话,就是“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开自己的刀。”
那女子见让始终不上前接酒,又是微微一笑,“名动天下的刺客司徒先生,居然不让去接一个身无武器弱女子手里的酒。”
让不怒反笑,“因为姑娘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譬如我爱喝的酒,姑娘都不得而之,叫我不得不防。……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诡异一笑,眼睛里荏苒硝烟一片。“司徒少侠喝了这酒,我即是说了,却还似没说。我却是没说,少侠自是能想起。”
“想起什么?”
“想起……很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是。”
“为什么。”
“因为这酒有一个奇怪的名字。”
“什么名字?”
“前生往事。”
前生往事?……
夜。
寒鸦斜飞入梦檐,冷气撩人,苍庞北辽冬。
让醉倒在一条昏黄的小巷子里,酒,自然是白衣女子留下的那坛「前生往事」。
宣夫尤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少年。
让悄然一笑,仍不放开的,是右手里凝霜刀的刀柄。前生往事,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酒是上好的竹叶青,也不知道深酿了到底多少年,颜色绿森森的煞是吓人。入口极苦,但是到了咽喉之下,却是淡的无味了。
让想起的是自己杀的第一个人。
那是一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久冥山庄请来的护卫。年轻气盛的英雄年少,白玉宝剑呛的一声龙吟出鞘。“小子,久冥城主有命,无论生熟面孔,都不准靠近山庄方圆百里之内。”
那时候自己用的武器就是这把凝霜刀,当时穿着和凝霜刀柄颜色相似的苍绿色袍子。十四。
当时似乎只和那个剑客说了一句话,就一句。
“宣夫尤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少年。”
然后自己在那个剑客的眼睛里看到轻蔑的笑,可是十四招之后,那笑容就随着四月江南纷纷而落的柳花消散在靡嫣的水气里。
剑客的眼睛至死没有合上,里面写满的,是惊艳。
刀口舔血的人果然是不怕死,生家性命都早已卖给了雇主,各自有各自所信仰的正义和道路。
当时自己用手轻轻的合上了那个剑客的眼睛。把他和他所使用的白玉长剑埋在苏堤旁的青冢山中。
从山里摇摇晃晃走下来的时候,感觉慢慢自己的心脏和手中的刀变的一样的坚硬。
杀和不杀。
强与弱。
不论强弱,不论善恶,以血封刀,以人见杀。只为自己而杀。
…………
让又猛灌了一大口酒。心里又是悄然一赞。好酒。
虽是入了咽喉就没了辣味,但是缓缓流进胃里的时候,却极暖。如同陪了自己很久的武器,时常有渐染血腥的温暖,残忍快意,极美。
比如最惨烈的一次刺杀。因消息外露而被四个杀手堵截在戈壁的悬崖上,那是五毒教的四大长老,自己身中十余种暗器,种种淬尽天下奇毒,双手更是血肉模糊,那十余种毒药齐齐发作的时候,自己的手重的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重。重的几乎拿不动刀。
但最后那四个高手仍是死在自己的手下,因为当自己重重倒下的时候,他们太相信自己的毒和暗器,误以为他已经毒发身亡。于是放心大胆的靠近。
于是。
凝霜刀只是一闪,就听见其中两个人的咽喉里的血喷涌而出的声音。然后是另外两个,一个发出了三枚梨花针后被自己抢身上去削去了半边脑袋。最后的那个落荒而逃,因为被自己斩断双臂,最后全身伤口崩裂失血死在百步之外。
其实当时自己的身体真的已经重的提不动刀。如果他们能在自己倒下去的同时在给自己中上几颗暗器,死的,就是肯定自己。
让回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空洞的盯着还剩下半坛的酒。
从那次刺杀开始,让便学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太相信自己,以及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刀。
还有就是,运气真的是很重要的,那时候让十七岁,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刺客。
又抿了一口酒。
孤灯残火燕燕西风,美人青丝嘤嘤重逢。
寒冬。什么东西凉的都快。比若酒摊桌子上刚切的半今卤牛肉。
一个白色身影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闪了出来,又是那诡异神秘的女子。仍是一袭白衫,拖地的白纱长裙居然在泥泞的巷子里没贱上分毫泥污。
“司徒少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