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成功爱情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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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成功爱情故事(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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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讨厌你了啦!」嘴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赖升平的胸膛靠去。
他们接着走向台北车站,小瀚现在被赖升平搂住还不想离开,却又担心那一带补习班多容易遇上熟人,于是心里暗暗思索,如果沿着忠孝西路走向重庆南路,那么遇上熟人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在赖升平的臂弯里,小瀚的情绪没一会儿就平复了。他若有所思地对赖升平说:「其实,我也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男生。一个男生,好端端地,我没有任何地方不正常,除了喜欢男生以外。为什么我会喜欢男生呢?我花了很多时间上网去搜集数据。」
「那么,你说看看,有什么原因会导致一个人去喜欢同性。」
他们走过NOVA,路人川流不息地从他们两人的旁边经过,台北街头总是处处充满着路人和车辆。小瀚原先怕被路人听到这些话,会怀疑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性恋」。转念又想,台北街头又有谁曾经留心过身旁的路人?每个人就像是互不相属的个体,
熙攘人潮里,人与人的身体是如此靠近,心和心却又是如此遥远。又有谁曾经留意过身旁他这位过客呢?
「我一直觉得,我喜欢你,天经地义。我对你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见钟情。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同性一见钟情呢?第一个可能,就是我原先就带有喜欢男生的基因。你应该有听说过,有人的基因是XXY,多了个X,会出现女孩的性征。也有可能是复杂的性联遗传我不知道。总而言之,这是种先天的缺陷,就像是有些男生天生就喜欢做些女生的习惯。」
「算是基因突变吗?」赖升平问道。
「人类同性恋的比率已经超过一成了,怎么能说是突变?」
「靠,这么多哦?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你才知道。这种事情拼演技了。大多的同性恋都知道出柜是多需要勇气的事。像张国荣那样?我做不来。所以很多都在演,跟同学讨论正妹,或者跟同学一起骂Gay有多恶,这些都是为了摆脱嫌疑。像我们班我跟你讲过的阿富,我同学直追着他问,他女朋友正不正。超正的啊,还是个男的呢!」
赖升平仔细想了一下,又问道:「但就基因而言,意思是你爸妈可能带有同性恋的基因?」
「问题在这儿了。我爸妈都不是同性恋啊!我爸还挺反感的,只要电视上有同性恋的新闻,就骂得肆无忌惮,像他孩子一定不是同性恋似的。所以如果是基因在搞怪,那一定是相当复杂的基因。」
小瀚讲得累了,喘了口气停个脚,再继续前进:「第二种理论是说,好像弗罗伊德提过,人人都是双性恋。我不大清楚,似乎是说,人的喜欢值在一个横坐标轴上,喜欢男生多一点,就会喜欢女生少一点。」
「那我坐标值应该在Y轴上。」赖升平不加思索地说。
「所以你是自恋狂?」小瀚咯咯笑起。「这理论的漏洞在于,如果人人都是双性恋就好了,那我还会有点希望。」
他叹口气,接着继续说:「再来第三个理论是被环境同化的理论,就好像当兵,因为里面都是男的,所以可能因此会觉得喜欢上同性没什么大不了。像读男校,似乎里头同性恋的比率也比较高。」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和尚学校跟尼姑学校的同性恋真的比较多。」
「其实不然,那只是比率问题。男生多,自然男同性恋就多。而且你看,那为什么男校里的同性恋就那些,而其它人打死也不会喜欢同性呢?再来,就算是男女合班好了,也有同性恋的存在啊!所以这理论的漏洞可多了呢。」
「再来是星座命理的理论。听说有些星座变成同性恋的比率比较高。不过既然每种星座都有同性恋,那自然不足以采信。所以我最相信的是『阈值突破理论』了。」
他们终于到达了重庆南路,转个弯,向第一家书店迈进。
「『阈值』?什么叫做『阈值』?」赖升平这回终于有不懂的了。
小瀚努力地思考,该如何解释这个复杂的名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化学反应的进行,有些反应的活化能很高。加入催化剂以后,使活化能降低,反应就向右进行。那里的活化能,就很像『阈值』那东西。」
「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阈值啊。」赖升平恍然大悟,他曾在生命科学课本读过。「我不太清楚什么活化能,但你的意思就跟神经元受刺激一样,达到产生神经冲动的临界电位,就叫做阈值。」
现在又换小瀚不懂了,生物这些他已经放弃了,不过他还是跟赖升平解释道:「总之,每个人受到一些催化,比如男校,或者幼时缺乏安全感等等,很多原因的催化,使得突破阈值,于是喜欢上同性,又由于每个人阈值高低的不同,并不是每个人受到催化都会变成同性恋。这个理论我最相信。」
他们正巧踏进了重庆南路上的垫脚石书店,也彼此心知肚明该降低音量。赖升平放开他的手臂,两人走向二楼,赖升平开始寻找他书单上所开的书。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小瀚,悄悄地说:「刚你说了这么多,到头来我宁愿相信『上帝造孽理论』。」
小瀚来回游走在书店里,坦白说,除了课本以外的作家,他没认得几个。向来逛书店他总是翻翻空中英语教室等等英语教学杂志,就是没有认真地在垫脚石二楼看过一本书。
他无聊地徘徊在各大出版社的书柜前,拿起一些听过名字的作家,随便地读读其中两三行,又马上把书摆回柜上。
究竟是不喜欢那种落单的感觉,还是担心被冠上书呆子那名词的难堪?他总觉得在书店拿起书的时候,一旁就有人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就是摆脱不了那种奇怪的尴尬。他的眼神开始追随着赖升平,看着他忙碌地在各个书柜里穿梭,于是他走到赖升平的身边,拿起他手上拿的几本书。
其中有一本「伤心咖啡店之歌」,小瀚猛然想起这本书曾经在他高一的时候要求作读书心得报告,突然有种难掩的兴奋之情。
「赖打!这本书我看过耶,你怎么可能没看过?」
「看过了。」赖升平搔搔他的下巴,「只是一直都忘记买下来,所以今天就买回家当收藏。」
小瀚仔细地回想那本小说的剧情,里头角色显着分歧的个性,看着赖升平,突然想起小说里的海安,就和赖升平一般的洒脱。「你读过?我觉得,你很像里面的海安,又有钱,又帅。」
「像海安?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我身材没那么好。第二,我没他那么屌。第三,我不是同……」话未出口他顿了一下,「三性恋。」
「你只有自恋。」小瀚哼道。
赖升平头也不回地又移向另一个出版社的书柜,小瀚突然有种自己像苍蝇似地在他旁边嗡嗡作响,走到哪跟到哪的感觉。他承认他很希望赖升平不要离开他半步,能够跟他讨论、分析每本书的特色,也许他会考虑拜读赖升平推荐的大作。
可是偏偏赖升平是那么的自在,他多渴望赖升平也会是个容易感到孤独的人,只要感到孤独,会想要某种依属,而他想成为那块依属。
只可惜赖升平从来没有害怕过孤单。
是不是男孩子都该像这样子呢?小瀚无奈地想。
小瀚看到了书架上的席慕蓉诗集,想到国中阅读测验曾经写过「一棵开花的树」的题目。向来小瀚对席慕蓉的诗就有种独特的憧憬。虽然有些人会诟病这些作品太过无病的呻吟。但既然无病,又何来呻吟呢?
小瀚喜欢读诗,也喜欢写诗。他相信写诗的过程是一种寄托,一种向往。而席慕蓉那种淡淡的愁绪,哀而不怨,他似乎能嗅到某种类似的频率。
他翻开那本诗集,席慕蓉以笔铭刻、雕塑她的对于失恋的记忆。一会儿成为云的出岫,在雨后无端的忧愁。一会儿又化身为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小瀚跟着她的频率一同呼吸、心跳。
他翻到一首诗,却不再翻页了。一读再读,咀嚼其个中滋味,不由得悲从中来。它是这么写的:
四季可以安排得极为黯淡
如果太阳愿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极为寂寞
如果爱情愿意
我可以永不再出现
如果你愿意
除了对你的思念
亲爱的朋友我一无长物
然而如果你愿意
我将立即使思念枯萎断落
如果你愿意我将
把每一粒种子都掘起
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
让荒芜干涸延伸到无穷远
今生今世永不再将你想起
除了除了在有些
因落泪而湿润的夜里
如果你愿意
蓦然,诗和心就如同两把音叉,拥有相同的频率,在诗那端猛然的一记敲击,这端的心亦随之共鸣了起来。
他心中隐藏已久,最不易被触碰的岁月,又猝不及防地渲染开来。
这些日子以为跟在赖升平的身边,就能够麻醉自己不去想「那个人」,只可惜伤口的结痂愈合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表征,总无心地被自己的多愁善感狠狠地削到皮开肉绽,才知道沉默不过让病情愈陷入膏肓。
小瀚反复读着,读着。「我已一无长物啊……。」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小瀚第一次跟「那个人」促膝长谈,他们一同暑修物理,会为彼此互相在隔壁占一个位置。接下来小瀚如何地身陷桎梏,无可自拔,一切都迅雷不及掩耳。
「那个人」最喜欢闹小瀚的游戏,就是冷不防地偷偷拿走对方的书包,然后在对方发现的那一刻,装作很认真地找东西,把对方的书包看得一览无遗。
每节下课他们总是嬉嬉闹闹的,一向很少出现笑容的小瀚,总被他的调侃逗得嘴合不拢。而一到了上课,他们有着特别的默契,每次的四目交会,都成了会心的微笑。
那时候小瀚千真万确是喜欢他的。记得那时候有天假日到图书馆读书,读完时却下起了滂沱大雨,等了半个小时迟迟不见雨势转小,小瀚原本可以偷拿走图书馆门口那堆雨伞的其中一把,却又不希望有人因为遗失雨伞而淋成落汤鸡,于是他想到个蠢方法:他告诉上帝,今天他不带走任何人的雨伞,只求上帝能给他一次亲「那个人」的机会。
他就冒着大雨跑回家,全身湿透,眼睛被淋得几乎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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