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淳一失乐园 后又一力作:爱的流放地(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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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失乐园 后又一力作:爱的流放地(选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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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差不多都是二十年前了……”
菊治话音一落,冬香羞涩地垂下眼睛。
“是我高三的时候。”
“那和小说的主人公同龄……”
望着点头称是的冬香,菊治想象着她十七八岁时的模样。那时她一定还穿着校服,身材修长,但还是掩藏不住少女青苹果般的娇羞。
“那是在富山读的吗?”
“对,书是我悄悄儿地……”
冬香小声回答,祥子接口道:“那年我刚大学毕业,我把书带回家去读,我妈却骂我看下流小说……”
的确书中的女主人公和几个中年男子同时都有肌肤之亲,但菊治并不是把她作为放荡的女子来描写的。
“那是真人真事吧?”
祥子追问,菊治点头答道:“但是,我仅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家十分保守,对那类书的限制很严,可我们都非常喜欢,很羡慕女主人公自由奔放的生活方式。冬香,你也一样吧?”
“我看了不知多少回。”
“机会难得,你把书拿出来,要个签名嘛。这儿有签字笔。”
祥子递过笔去,冬香慢慢腾腾地从挎包中掏出书来。
淡蓝色的封面上,象征着墓碑的白色线条交错延伸,中间部分隐约显出一个少女的侧脸头像。
由于保存得非常仔细,虽说十八年的岁月已逝,橙色的腰封却完好地保留着,整本书几乎没有半点儿污迹。
“是入江冬香吧?”
菊治重复了一遍冬香的全名,当他正打算在书的扉页签名的时候,冬香十分难为情地低语:“对不起,能不要姓氏,只写我的名字吗?”
她的意思是希望在书上只写上“冬香”二字。
菊治确认了一遍冬香的想法。
“不好意思。”她小声说。
作家签名的时候,一般的读者都喜欢写上自己的全名,冬香这么要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菊治若有所思,祥子半开玩笑地问:“只写上你的名字,是不是觉得将来即使离婚或是再婚,只有你的名字是不会变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菊治偷偷瞄了一眼冬香,只见她低眉顺目地一言不发。
菊治决定不再追问,他写上“冬香女士”,又在另一行稍低一些的位置签下“村尾章一郎”的名字。
“这样签,行不行?”
说完,菊治把翻开的书还给了冬香,她目不转睛地端详着签名的地方。
看着冬香专注的样子,菊治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么多年来,您把这本书保存得这么好,实在太感谢了。”
听到菊治的道谢,冬香抬起头来说道:“您写的第二部作品《安魂曲》我也保存着呢。”
“那么,两本书一起全带来就好了。”
“真的?我总觉得一下子让您签两本,有些过意不去……”
这时祥子见缝插针地问道:“您最近在写些什么呢?”
说心里话,称得上小说的东西,我现在什么都没写。虽说想写的欲望很强,可是一旦坐在桌前,只能呆呆地构思,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况且我就是写出来了,也未必有杂志肯发表。菊治心中暗想。
可是,在两个自己过去作品的仰慕者面前,这些话菊治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口来。
“我眼下有许多构思……”菊治狠了狠心继续发挥道,“下面我想以京都为背景写一部作品”。
“真的呀?”
祥子兴奋地问道,冬香也睁大了眼睛。
“我正在收集一些有关邸园茶室的资料……”
菊治一边说一边又十分恼火自己这种瞎话随口就来的行为。
以京都为舞台创作一部小说,这种想法菊治以前就曾有过。可能的话,他还想写一部以邸园为背景的优美动人的恋爱故事。这样一来,可以和他的处女作遥相呼应,作为长大成人后的男女爱情故事,说不定能在文坛上引起一定的反响。但是,近几年来从离婚问题到分居,夫妻之间麻烦不断,根本没有沉浸在男欢女爱世界里的精力和机会。
近来总算从这些争端中解脱出来,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身生活,却又总为眼前的采访报道、杂志撰稿工作疲于奔命,但是菊治仍然没有失去以京都为舞台精心创作的愿望。实际上,这次来京都,表面上的理由是受旅行杂志所托,采访游客们所喜爱的京都的茶室,然而在内心深处,菊治还是希望能够发现一些写作小说的题材。
菊治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两个女子。祥子应该是四十岁左右,冬香看上去比祥子年轻三四岁,大概三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两个人应都是有子女的主妇,祥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为了使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柔和一些,额前的刘海淡淡地染成茶色。冬香穿了一条米色的针织连衣裙,柔软的披肩发紧紧地包在她白皙秀美的脸蛋周围。仅从外形上看,祥子属于活泼外向的类型,现在好像还在从事与电脑有关的工作;冬香大概是专职主妇,看样子平时不太外出。
无论如何,自己也用不着在这两个人面前逞强,何必装出一副为写小说而来京都收集资料的样子。
“我真是个傻瓜……”
菊治暗自在心中责备自己的时候,祥子问道:“这部新小说,打算在哪儿连载?”
“那个,目前还处于收集资料的阶段……”
完全是一种推托之词,但菊治也只能这样为自己辩解。
眼前这两位女士根本不可能了解菊治眼下有苦难言的现状。
“我们非常想拜读您新的大作。写京都的话,我们也会产生一种亲近感。”
祥子和冬香确实住在京都和大阪之间的高,祥子的回信也是如此写的:“从我这儿到京都二十分钟就够了,我去拜访您。”
“我们从前也谈起过,您何不以京都为舞台写一本小说。”
祥子说完,冬香点头附和。
“您相当适合描写京都呀。”
“哪里,哪里,我眼下还在构思当中……”
“但是,您已经到了京都,还会有什么错啊。”
看起来两个女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了菊治所说的一切。
事到如今,这种毫无保留却成了菊治心中的一种负担,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对作为作家的自己的一份期待。虽说人数不多,但还残存着一些如此难得的读者。估计全国各地和她们一样的追随者,都默默地期盼着自己东山再起。
菊治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祥子声音明快地邀请道:“有空的话,欢迎您也来高转转。”
出生于东京的菊治,不用说没去过高。
“我们住在同一栋公寓。那儿离车站很近,非常方便。”
这两个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菊治想象不出来。
“我们那儿庙宇、神社都很多,附近还有上宫天满宫,那儿周围的园林也极为出色。”
“你们那儿离长冈京很近吧?”
“就在旁边。那里还有以杜鹃闻名的天满宫,古墓也有不少……”
平安迁都之前,长冈京的确做过一段时间的首都。
“您去参观一下,说不定有些参考价值。”
看来两个人可能是希望菊治创作一部古代的恋曲吧。
写一本历史小说,也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至今为止,菊治都是以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为中心,描写同龄人的悲欢离合。在这些作品中,他极为真实和直接地抒发了自己的感受。
由于作品内容和他自己的生活密不可分,所以作品中个人色彩过于浓重,他觉得正是如此,才使得他后来的作品陷入一种千篇一律的风格之中。这方面的问题,过去编辑就曾经向他建议过:“您能否在小说中增加一些虚构的内容,创作出规模更为宏大的作品。”
其实菊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曾经进行过两三次尝试,但是虚构的成分一旦增加,他总担心作品因此丧失了现实感,结果越改越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种循环往复的过程中,蓦然回首,菊治已经步入了不惑之年的后半部分,再去描写他处女作中那种色彩斑斓的青春,已显得有些吃力。
是彻底改变自己写作方向的时候了。菊治正处在选择的十字路口,或许改写历史小说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平安时代以前的历史小说,几乎还没有什么作家写过。可是话说起来容易,菊治终究没有把它写出来的把握。而且历史小说作为改换写作方向虽不失为一种良策,但也逃脱不了追踪历史人物的足迹,探寻他们心理活动的俗套。与之相比,菊治更希望运用自己眼下拥有的感性认识去创作人物,在现代小说的世界里天马行空、自由发挥,再写出一本像《爱的墓碑》那样充满火热爱情的小说。
当菊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祥子面露担心地问道:“您累了吧?”
“没,没什么……”菊治连忙否定,但祥子二人好像还是觉得不宜滞留过久似的。
“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祥子提议,冬香点头附和。
“我没问题,还有的是时间。”
说心里话,他更愿意和这两位崇拜自己的女性多接触一段时间。
菊治重新打量着二人,开始想象起她们各自的家庭。
祥子从住在东京时起,就是一个精明强干的职业女性,现在也应该一直保持着,所以可能经常外出。与她比起来,冬香看上去有些腼腆,应属于专职主妇一类。眼下,也主要是祥子在讲,冬香可能也是初次见面的缘故,只是点头附和而已。
这两个人是怎么亲近起来的呢?是由于住家相近,还是由于孩子走到了一起?也许,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家庭私事更好。菊治只要被两个崇拜自己的女性环绕,就已经十分满足。
菊治望着她们问道:“你们有去东京的机会吗?”
“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过了。”祥子说完接着问道,“您是住在千驮之谷吧?”
菊治点点头。
祥子对冬香解释道:“那儿离新宿、涩谷都很近,地处闹市,十分方便。”
自从决定分居以后,菊治把位于二子玉川的公寓让给了妻子,一个人搬到了涩谷附近的千驮之谷。虽说是只能放下床和书桌的一居室,但位于山手线圈内,倒也十分方便。作为一个没有人气的作家,并不需要住在这种地段,也正因如此,菊治更是向往热闹的地方。
“住在东京的时候,我常常在原宿一带走动,所以千驮之谷对我来说充满了亲近感。”
“那么,请您随时光临。”菊治话说到一半儿,又停了下来。
如果对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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