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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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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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分班本身就荒谬。”林夕梦在心里回一句。 
她回到办公室,慕宏宽在召开初三教师会,中心话题是给“敢死队”班上课的教师也要认真对待,不能因为是差班就简略讲课等。这几句话引爆了林夕梦无处发泄的怒火,她恼怒地驳斥道:“谁不想认真上课?怎么个认真上法?扭曲孩子的心灵,还要让他们平心静气地接受。要改变的是我们而不是学生,不合理的分班才是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这能责怪谁呢?” 
林夕梦一顿抢白让大家面面相觑,会议不欢而散。 
晚上临睡前,林夕梦把这件事向卓其和盘端出。卓其立刻暴跳起来,暴风骤雨般朝她来了,甚至骂她没有教养、丧失良心之类恶毒话,逼迫她给慕老师去赔礼认错。她偏不认这个账。她实在不是真正朝慕老师去的。自从慕宏宽调来这个学校,她感到有了依靠,现在只因为他是校领导,就不能提意见了?卓其却不依不饶,一连批斗她一个小时多,她越听越气 ,终于愤怒地吼: 
“我不爱听了!” 
“不爱听?除非你答应去赔礼认错!” 
“哼!我不是朝他去的。” 
“后果却是这样!你听不听?你去不去说?” 
“不说!” 
“说不说?”愤怒的卓其指头戳到她额上。 
“不说!”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形象?” 
“我要自卫!我不能让人欺负!” 
“你是个傻子?慕老师能欺负你?” 
“我知道他不是在欺负我,可别人在欺负我!” 
“别人欺负你你朝别人去,为什么朝慕老师去?他对你哪个地方不好?再说,他作为教导主任,这样说也并没有错,人家是从工作出发,你有意见个别谈,你这样算干什么?你如今简直太不像话了。满身火药味,动不动要打架的样子,活像个泼妇!” 
她彻底焦头烂额,只好软下来:“快别说了,你也不嫌累得慌。” 
卓其这才平息一点怒气 ,重新躺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因为我这个教育对象太难教育了。” 
第二天早晨,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林夕梦毕恭毕敬地给慕老师赔礼道歉。她的泪水往肚里咽下去。 
接下来,她的教学工作受到人们全面攻击与非议,教育局甚至来人进行调查,弄得老校长非常难堪,对她进行一次又一次谈话。这天,林夕梦站在讲台上(“敢死队”班集体性起哄打闹取得效果,学校不得不将这个班跟普通班混合起来后再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并进普通班),她悲哀得心碎心死,知道自己无力向任何人抗争,无力向任何人证明她对教学工作是尽心尽力的。她成为众矢之的,以怪物身份被送到被告席上。人们只听到和相信她没做什么,而丝毫不去了解和相信她做了什么。 
人们把她的缺点毫不失真地像扩大照片一样,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无限扩大,而对她的长处视而不见。她从来没有在教学上有失良心,她相信交给学生许许多多别的教师永远也不可能给的知识。到了今天,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像人们说的那样误人子弟,即便现在这班学生全都是她自己孩子,她也是这种教法,这种教态。不错,教师备课本上她没有字,因为她对教材早已吃透烂熟,胸有成竹;作文本上,难得有她批阅,可她作文教学卓有成效,这是大家公认的;至于在课堂上她自己学习,那纯粹是对她的诽谤,诬陷;现在,连她从来不过问奖金多少也成为她罪过之一。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六(4)   
下课的时候,有位女孩子送给她一张纸条: 
老师: 
您不是一位完人,更不是一个伟人,但您却是我心中最仰慕的人。或许您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但是雪后的青松却是更挺拔更伟岸的。 
李兰兰 
她读后哭了,一个学生一张小小纸条让她哭了,她的学生理解她,这就足够了。 
林夕梦被这种理解深深地感动,泪水汹涌地流,她丝毫也不想去阻止它,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得到的一种被理解的泪水。 
第二天,她又收到一张纸条: 
敬爱的林老师: 
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您,只是希望您不要悲哀。别人感到您很怪,可我们觉得您并不怪。我们很了解您,您在我们的心目中是一个值得我们崇敬的人。同学们是信任您的,也许这张小小的薄纸,会解除您悲哀的心情。 
您永远是我们的好老师! 
望着这张全班五十多个学生签名的纸条,林夕梦又一次被一种真诚的理解深深地感动了。 
可是,林夕梦还是决定离开这些学生。教育,她已不再留恋这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职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家门到校门,从校门到家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毫无变化,毫无特色。十年了,她厌烦了,她疲倦了,她想冲破这桎梏般的生活。她不想再这样死死地守在讲台上,她不想再死死地抓住公职不放,她不想再死死地捆在家里,听喜怒无常的卓其发号施令。她要找一份对她完全陌生的工作,改善她现在的生活,改善她现在的一切,否则她就死过去了。 
樊田夫那里仍是毫无音信。她实在不能再等了,连最后一线希望都消失了。她向学校提交了停薪留职报告。她也作了学校不批准的心理准备,一旦不允许,她就辞职。她豁出去了。正好有位教师产假结束,能够在寒假后接替她的课,老校长审时度势地同意了。 
林夕梦拿到与校方签订的停薪留职协议,便去了姗姗时装公司。那里离县城三十五公里,但她已不在乎这些。她义无反顾了。那位老板五十多岁,胖墩墩的,甚为和善,看到她来了,笑逐颜开,合不拢嘴: 
“林老师,我们终于把您等来了。” 
林夕梦笑了笑。 
“我们还认为您不来了呢。” 
“学校只有暑假才放人,平时工作就绪是不动的。不过这次算我的运气好,有一位休完产假的老师能接替我的课。” 
“是我们的运气好。”老板眉飞色舞,问:“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什么时候都行,我已经带来了,需要您看看。” 
林夕梦拿出卓其帮忙修改的合同。 
老板看完后,立刻说:“就这些,不用动了,很好。我们现在就签吧?” 
林夕梦沉吟一下,问:“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随时,哪一天都好,我们巴不得是今天呢。” 
“这样吧,下周一我来正式报到上班,合同也是那一天签吧。” 
“一言为定。”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七   
林夕梦停薪留职的消息,像一阵旋风,一夜之间,传遍这个不足十平方公里的古老县城。 
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最高兴的是学生家长们,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孩子是否分到林夕梦班;还有那位对教育事业竭尽全力的老校长,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因为手下有这样一位软硬不吃没法管理的教师而大伤脑筋;还有林夕梦那一圈朋友,他们简直是在摩拳擦掌,准备送她下海,奋力相助,盼她早日满载而归。至于卓其,自然更是高兴的,他高兴的是别人比以前更羡慕他,至于其他,他是不去思想的,当然能赚回笔钱来更好,即便赚不回来,只要不赔,能让这么些人更加羡慕他有这样的妻子也就足够了。 
林夕梦自己则被一种不可预知的新生活所吸引,天性中体内那燃烧不尽的激情和渴望又蠢蠢欲动。她精神状态前所未有地好。她清楚自己的能力,了解自己的实力,心里踏实,面无惧色,紧锣密鼓地准备去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只有一个人,却坐立不安了。 
这便是樊田夫。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八(1)   
星期一早晨,林夕梦上班后第一件事,是给那些朋友打电话,告诉下海后的电话号码。她首先告诉魏珂,魏珂是为她下海呐喊助威呼声最高的一个。 
“魏珂,我已经正式报到上班了。”林夕梦在电话里掩饰不住喜悦地说。 
“说话算话,你说过星期一报到上班嘛。我正在等你的电话号码。” 
“难道你不需要地址吗?”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去过。” 
“胡说!我不信。” 
“不信?谁不知道姗姗时装公司,从那个乡政府朝南走大约两公里……” 
“哈!果然是胡说!你手拿电话抬起头来,从你们万元街朝南看,那粉红色的楼是什么地方?” 
“新世界酒店。” 
“一点儿不错,那是一楼和二楼。现在我在三楼。” 
“三楼是什么?” 
“红星装饰公司。” 
“你……去那里上班?” 
“是的。” 
魏珂在电话那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鬼!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说是去姗姗时装公司!” 
林夕梦放下电话,不自觉地笑了,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变了卦来到红星装饰公司,这连她自己都无法知道是怎么回事。 
凡接到林夕梦电话的朋友纷纷来红星看望她,这使她最初几天大有应接不暇之感。几天过去,该来的朋友都来过,她也就闲散下来。她这才猛然发现,樊田夫一直不动声色,暗暗地注视着她的言行,既不告诉她分管什么工作,也不告诉她如何展开工作,甚至连她在哪张办公桌办公也不告诉,这使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这天下午,办公室只有林夕梦一个人,她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无所事事的感觉困扰得她坐立不安了。樊田夫!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她在外面跑了一天,购买一些日用品。晚饭时,柳大光急急去了,一见面就说:“老樊正在公司等着你。” 
还没等她开口,卓其就问:“老樊?哪个老樊?” 
她说就是那个樊一行的弟弟,从部队回来的,在新世界酒店三楼开办一个装饰公司。 
她给柳大光端来茶水,问:“他没说干什么?” 
“没有。只让我务必把你今天请去。这老樊,累死我了。” 
她似乎预感到什么,说:“明天我要去姗姗时装公司报到,今晚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柳大光不耐烦了,说:“行了吧,回来再收拾也不迟。快去吧,我找你一整天。学校找不到,你家锁着门。我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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