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医生不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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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医生不好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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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三千年前我都没空。」每回和这位生下自己的女人对话,卓月榛一点也不想口下留情。
妈妈、母亲,多么陌生的名词,她早就忘记该怎么写了。
「别拒绝得这么快嘛!有个客户想替他的夫人画幅肖像画,这是个推销你自己的好机会……」
「我不需要。」她的唇畔泛起冷笑,面色冷冽,「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提到的这位客户,家里是不是刚好有个适逢成家年龄,却还孤家寡人的儿子?」
「小榛,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找个有肩膀的男人成……」
「成家吗?我呸,这句话等我年过三十再来说都还嫌太早。」有肩膀的男人?哼!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还是靠自己最好。
「小榛,你一定要听妈妈说,女人的岁月是不等人的,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男人懂得欣赏你,成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女儿对家庭的抗拒,有绝大部分是她造成的,因此胡夜糜打定主意要消除女儿这的梦魇,顺便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岁月是我自己的,你管得也太多了。」
咔擦一声挂上话筒,卓月榛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是的,她恨自己的父母,恨他们的自私自利,更恨他们的反悔与补偿。
在她还是个孩子,且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是他们先不要她的,现在她又何必希罕他们迟来的关心?
一脚踹开地下室特制的隔音门板,里头传出的声音告诉她,有人比她早一步。在门板被踹开的同一时刻,里头的人也取下厚重的耳罩,偏头望了眼怒气冲冲的造访者,接著手上又熟练地装填起新的弹匣,重新戴上耳罩,准备下一回合射击。
只见连续十二发射击漂亮地於红心周围绕出一个圆。
「又睡不著啦!赌王大人。」射击者眼中的憔悴减退了她的怒气。
走到兵器柜前,她仔细地挑选等会儿要用的枪。
这两幢房子的地下室是相连通的,整个空间被布置成一座设备完善的射击练习场,而卓月榛的射击能力就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
「睡不著又怎样?」安列德的声音听来无比沧桑。
他的失眠在冬季总是特别严重,只因回忆最苦,叫人难以忘怀,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挚爱的女孩,就是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停止呼吸的。
「你的女孩会哭。」卓月榛的手在逛到架上新加入的兵器—;—;雷杰使用的点四四口径沙漠之鹰自动手枪前时,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住似地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才跳过去拿起摆在一旁的Beretta  M92F。
填入弹匣、戴上耳罩,她先是举臂试射一发,弹孔便出现在远端标靶的红心上方三公分处。
「那我呢?我又可以哭吗?」缺了一根肋骨,亚当便不再完整。
自己的生命,早在二十四岁那个冬季,被迫终止。
「不,你的泪早在那一天便已流乾。」
不老的面容也许是上帝给予安列德最大、也是唯一的仁慈,毕竟这辈子上天待他实在太薄,该有的幸福他总是拥有不久。
这时她总会想,活著若总是那么累、那么痛,那她宁愿选择死亡。
「是吗?」他红著眼,笑了。
砰!
最後那一枪,正中红心。
第三章
    「头再稍微偏过去点,对,很好,就这样给我保持不准动。」
巴黎一个暖阳难得露脸的冬日午后,卓月榛於光线充裕的画室里,强势地指挥伤患摆出她想要的姿势。
腹伤早已愈合的雷杰则乖乖听话照办。
阳光和缓地斜照入室,蒙胧的氛围十分宜人,卓月榛正专心地作画,雷杰则专心打量著一脸神采飞扬的她。
说她让他惊艳绝不过分。
这惊艳指的不仅是她的外貌,还包括她那足以与他媲美的冷感,以及许多超乎常人的能力。
几天前他借用她的电脑侵入法国海关,发现他的确已登录离境,更离奇的是,那晚杀他的人,不久後全都丧命於马赛港。
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领有医生执照的女画家所为,照那天跳窗的技术来判断,她的邻居肯定也是位练家子。
这两人,都不简单。
「我说过别乱动!要敢再给我乱晃,小心我让你另一条手臂也一起骨折。」卓月榛嘴里吐出的句子鲜有动听的,大多数都是威胁恐吓外加不屑。
和她相处了半个多月,雷杰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实在很高,奴性更是坚强。
「你平常都习惯这样恐吓伤患吗?」他大概可以想像她不在医院任职的理由,有她这种医生存在,医院大概会接投诉单接到手软。
「我的病患都很服从我的指令,才不像你。」末了,还不忘附上几声不屑的冷哼。
雷杰心底悄悄浮现些许自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沦落到被一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吆喝?
他一直像是匹自由无拘的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没人拦得住他,包括养父在内。
「况且照目前的速度来看,顶多再一个月你的手臂就会复原,所以我得好好把握这一个月彻底压榨你才行。身体再往右边斜一点……不对,太斜了,稍微退回去些……好,差不多就这样。」卓月榛飞快地打好草稿,开始准备油画颜料。
绘画时,她专注的眼神让雷杰敬佩,但面对那双认真的眼神一久,两人之间的沉闷叫人倍感窒息,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在,他试图开口打破尴尬。
「我的枪,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这几天他时常在屋里走动,却怎么也找不著爱枪,倒是看尽了这屋子「遍地刀光」的景色。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和它分开?」仔细替画中的人物一笔一笔地刷上色彩,她完全不当他是位名声响誉国际的杀手。
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乳臭末乾、初出茅庐的小男生罢了,唯有老练油条的安列德才配称得上高手。
「枪是杀手的保命符。」同时也是种身分证明。
没了枪,不当杀手,他会觉得连高中文凭都拿得勉强的自己什么也不是。
「但没子弹的枪只是坨废铁,你太不懂得替自己留後路。」她点出他的致命失误。
「你似乎很了解这个职业?」一双蓝瞳瞬间扬起些微警戒。
这女人,比他预想的懂得还要更多。
危险!
「是了解不少,所以我保证你今晚即便有门有窗也出不去。」
哼!话说好几天前,这混帐腹伤才刚愈合就打算走人,她本来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他回家,但她还没画够这男人,所以她不仅将他打昏拎回来,还赏赐给他两天两夜的好眠,以便加速他复元的速度。
不过,这似乎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从那天起,她和雷杰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好似随时都会有擦出火花的危险,而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麻烦。
她不想谈恋爱,一点也不想!
「留著我,对你没好处。」雷杰再次游说,「像我这种人,极有可能替你引来危险。」
最大的危险早被你引来了,小笨蛋!卓月榛暗啐。
「搞不清状况的应该是你吧?小鬼。」漾起叫人不寒而栗的笑,她突然抄起削笔用的刀片射出,出手狠戾毫不留情。
遭攻击的对象则轻松地将头侧转,刀片擦过他颈边固定三角巾的翠结,撞上後头的墙壁。
「身为医生,动手伤害病人是很失德的。」要不是受过训练,他早就命丧她刀下不知几回了。
「你要是躲不过,也不用待在这养伤,直接拿条面线上吊还差不多。」
银狼虽然才出道三年多,排名却已窜至前头,紧追在安列德之後,实力坚强到许多前辈都不敢小觑,就凭她那吓唬人成分居多的飞刀,根本不可能伤得到他一丝一毫。
「再者,我虽不太屑加入悬壶济世之流,却从未侮辱过我的执照,除非我下想医,否则至今还没有抢不赢死神的纪录。若你真那么想死,行,我很乐意拎把西瓜刀,一刀斩断你的颈动脉,保证让你死得痛快无比。」
「那多劳烦你的玉手啊?扳机一扣不就得了?」他对她自豪的枪法一直保有好奇。
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你刚刚说什么?」转眼间,她的手上又多了把手术刀,速度快到连雷杰也没发现她是从哪儿摸出来的。
「没什么,是你幻听。」
两人刚才皆以对方的母语交谈,也就是德国人说中文,台湾人讲德文,你来我往,倒也十分通顺,双方皆能接受。
卓月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她真欣赏雷杰能用他那听起来已经够冷的语气要冷,效果简直比蒙古冷高压遗强,「想不到你也有幽默细胞。」
「月圆之夜我还可以嚎叫几声助兴。」
「我是不反对啦,可惜月圆之夜刚过,你得再等上一段时日。」
长年结冻的嘴角掀起一道优美弧线,他这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没忘记什么叫做笑,「你很懂得如何和危险份子打交道。」
「或许是我一向和普通人的频率合不来吧?」她自嘲地说。
她的生活圈里除了两位大学死党外,几乎不再和旁人有交集。
她喜欢静,更爱一个人漂泊,这也是她在医院团队里工作总是待不久的原因。
「也或许,我和你们这种人比较合得来……」
「你认识其他杀手?」
「只认识一个。」卓月榛撇撇嘴,继续动笔。
「是谁?」其实他心中早有了底,因为她的生活圈,真的很小。
「一个……比你更孤单的男人。」她从不认为杀手就该无情无欲,放下枪时,他们也是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与爱恨嗔痴。
他们都只是等待去爱与被爱的灵魂。
即便在众人眼中,他们来去无踪,操弄著他人生死,然而,她很清楚,他们永远不会是厉鬼,更不会成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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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姊,你当年的大学笔记还有留著吗?」男声怯怯地开口。
「要干么?」女声一贯的冷调。
「你一定要救我,我快被当了。」
「读不下去就别读。」
「爷爷奶奶说卓家一定要再出一个医生,才对得起列祖列宗。」男声的语气近乎哀求。
「已经出了。」女声凉凉地回应。
「你不算啦!」
「我和你一样姓卓。」女声蹙起眉,冷凛的语调倏地又降温几度。
「但……你是女的,奶奶说你迟早会是别人家的……」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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