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碧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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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斜碧纱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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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望舒抚掌大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那是刀法!”虞清也是一愣,难怪交手时觉得她武功古怪。
“怎么我没看见你用刀?”林宇飞问道,见她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茶碗已空,忙命下人再添茶水。
宁望舒正口渴得紧,接过茶碗饮尽,朝他感激地笑笑,道:“我总是忘把刀带在身边,不过后来发现原来这刀法用作掌法也很方便。”
“你们怎么一身的毛病?用刀的不带刀,用剑的不知把剑弄丢了多少次,”韩彰失笑,“都是惯出来的。”
她嘻嘻笑,不接话。
“你用什么刀?是象官差带的那种刀么?”看她娇娇弱弱的,林宇飞实在难以想象她挥舞刀的模样。
“不是,是弯刀。”她两手画了一个小弧,比划给他看,“就象一弯新月。”
“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见识一下宁姑娘的刀法,想必十分精彩。”林宇飞道。
林大少爷目光热切。宁望舒见一个富家大少却对江湖中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禁心中好笑。
虞清冷哼道:“也许你可以在某天她偷盗林家宝贝的时候见识到。”
宁望舒自认脾气还算不错,不过如果这种情况她没有任何表示的话,未免让人觉得太懦弱了。所以她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口……
“太湖水寨的虞老帮主纵横太湖三十余载,”开口的却是南宫若虚,“虽说是太湖黑白两道都尊敬的人物,但打劫过往商船也是家常便饭。听说只上个月劫下那艘扬州商船所获,便足有上万两,”他不看虞清和成思危,只瞧着宁望舒微微一笑,“可比你强多了。”
虞清被他一番话说得愣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成思危心中疑惑,那艘船是趁夜劫下,做得干净利落,寨中兄弟口风甚紧,事后并无人知晓是太湖水寨所为。
“你在劝我改行吗?”宁望舒觉得此时的他真是可爱极了。
南宫若虚笑而不答。
旁边的韩彰忽跳起来,拍拍宁望舒的肩膀:“丫头,出来,我有话想问你。”宁望舒不明究里,疑惑地起身随他步出。
韩彰直走到稍远处船头,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听见他们谈话才停下。
“丫头,你之前是不是和太湖水寨的人有过节?”他低声问道。
宁望舒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可是第一次来江南。”
“那就奇怪了,那位大小姐好像怎么看你也不顺眼。”他嘀咕,转而问道,“……莫姑娘也来姑苏了吗?”
“没有,”宁望舒笑道,“她带着小乖,说是要到京城开开眼界。”
韩彰苦着脸:“这两个家伙只要呆在一起,准没好事。”
“你有事找她?”
他声音压得更低:“上次她来陷空岛,我和她打了个赌,她把老三的锤子藏了起来……可是我始终找不着那锤子究竟藏什么地方了,老三气得不轻。”
“难怪你溜到这里。”宁望舒吃吃地笑,“你不该和她打这个赌,现在多半连她自己也忘了。”
韩彰抓抓头,大为烦恼:“真是麻烦,看来我一时半会还是回不去。”
“没事,只要让她再上陷空岛,她会找出来的。”宁望舒安慰他。
“这么说来我还得上开封去逮她。”他唉声叹气,半晌,转身步入舫内。
宁望舒却不进去,在外道:“南宫大哥,外面好多鱼,你快出来瞧瞧。”
南宫若虚出去时看见她正趴在船舷上,背影萧然。听见他的脚步,她转头歉然笑笑,用手指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月光下,鱼儿成群结队的如流星般从湖面上穿梭而过,璀璨之极。
“你……”南宫若虚犹豫了下,还是觉得要问一下才放心,“刚才交手,你没有受伤吧?”
“你看我的身上哪有伤口。”
他笑:“我不大懂,可是听说有的掌力会造成内伤,所以……”
“没有,我的掌力也很厉害的。”她眨眨眼,故意逗他,一会又低声道,“那位虞姑娘大概对我有什么误会……飞龙门在江湖上名声并不是很好。”
他道:“那韩二爷不是陷空岛五义之一么?我看他倒不在乎这些。”
“五义与我师父是旧识,自然不在乎。”她侧头瞧他,“你在乎么?”
他微笑,慢吞吞道:“象你这般懂得悬壶济世的侠盗,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遇上的。”
宁望舒嫣然一笑,正欲说话,忽听珠帘声响,林宇飞出来,身后跟着端着茶盘的下人。
“在下待客不周,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包涵才是。”这话虽是对他们二人说,林宇飞的目光却只望着宁望舒面容。
“林公子客气,”她眼光瞥过舫内虞清的身影,“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告辞为好。”
“……你这就要走?”林家少爷显然大为焦急,不说“你们”只说“你”,眼睛直盯着她。
宁望舒被他看得有点尴尬,不由望向南宫若虚。后者只好插口道:“是我身子受不得太久的湿气,林少爷莫要见怪。”
“那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呢?我……我我是说你住……住哪里?客栈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愿意到舍下小住几日。”情急之下,林宇飞有点结巴。
“多谢美意,不过还是不打扰为好。”
宁望舒不等林宇飞再说话就转向舫内向韩彰等人告辞。韩彰见她告辞,凑上来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她笑着点点头,方和南宫若虚登舟离去。
眼见画舫远去,宁望舒才发现小舟上多了个暗红描金漆盒,打开来,内中放着几色精致点心。
“那是方才林少爷差人放到船上,生怕两位回程腹中饥饿,故特备下点心。”船夫道,“看不出,这位大少爷还真是个细致人。”
南宫若虚想说些什么,终还是含笑不语。
宁望舒晃晃脑袋,拈起其中一块栗子糕送入口中:“味道很好,你不尝尝吗?”
“很甜么?”他微微皱眉问道。
“有点甜,还不至于腻。你不喜欢甜食?”
他老实道:“不喜欢。”
她仔细找了找,遗憾道:“全是甜的,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饿。”
宁望舒见他靠着船舷,虽然还微笑着,却已露出疲惫的模样。她平常夜猫子当惯了,便是整夜不眠也无碍,但他却不行。
回程时,怕他伤神,宁望舒一直安安静静地驾着车,直到南宫世家的围墙外。她掀开车帘,看见他闭目半靠着,象是睡着的样子。
微弱的月光下,他眉宇清远,苍白憔悴,不真实地象一个随时会消失的幻影。
宁望舒轻轻叹口气,竟不忍心叫醒他。
第五章
阳光明媚的午后,南宫礼平陪着哥哥在亭中下棋。竹影斑驳,南宫若虚穿着天青色的长袍,几缕阳光落在他脸上,给素日苍白的脸平添几分血色,只是他目光恍惚,似没有专注在棋局上。
两局毕,南宫礼平长舒口气,笑道:“今天的棋倒赢得痛快,看来大哥心绪不宁,有什么心事么?”
南宫若虚笑笑,并不回答,随口道:“昨日北边的廖掌柜跑来,王瑞想把西林外的那块地抵押给我们,借三万两。”
“西林外那块破地方哪里值这个价啊!这老东西以为我们是傻瓜吗?”南宫礼平磕着瓜子,笑道,“虽说是老交情,可也不能这么漫天要钱。”
“那块地确实不值这个价钱,不过……”南宫若虚正色看他,“礼平,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听过的那个故事?”
“小时候乱七八糟的故事听得太多,我哪还记得?你说的是哪个故事?”
“楚襄王刘注的宗亲息宁,想起来了吗?”
南宫礼平皱眉想了想:“哦,那个刘注,我知道。”
“息宁当时受命监造‘珠襦玉匣’,以玉为襦,金为缕……”
“金缕玉衣!”南宫礼平惊道。
“不错,不过在金缕玉衣即将完工之际,息宁涉及结党营私,刘注盛怒之下赐鸠酒与他。息宁死后,金缕玉衣也不翼而飞,传说是息宁家人愤恨之下,把金缕玉衣随着息宁下葬。但后来到了唐朝神龙年间息宁墓被盗掘,并未发现尸身上有穿着金缕玉衣的痕迹,墓室陪葬也极为简陋。”
“大哥的意思是金缕玉衣可能就在西林外!”
南宫若虚道:“我也不过是瞎猜罢了。日前,老邹寻到了失落以久的《汉中仪》拓本,我略翻了翻,原来息宁消暑别院原址就在那里。我看过绘制的地图,那个地方虽然偏僻,却是南临太湖,北依猎山。若论风水,便是一处极好的墓葬地点。我想,也许当年息宁的家人为了瞒过刘注,而把息宁偷偷地葬在了西林外。”
“大哥!”南宫礼平眼睛瞪圆了看着他,目光异样地热切。
“怎么了?”
“把你的脑袋分给我一半吧,这么好使!”
“你拿去便是,”南宫若虚笑道,“最好把偏头疼也一并拿去。”
“别说是偏头疼,要是真可以,大哥,把你的病痛全都给我,你也过几年舒坦日子。”南宫礼平望着哥哥,叹道。
“不妨事,我早就习惯了。”南宫若虚微笑道。
“你……你又何必瞒我……”南宫礼平还想说,却见哥哥疲惫地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只好道:“依你来看,我们就把三万两银子给王瑞?”
“就这么答应他,未免让他觉得我们心太软,日后说不得还有得寸进尺的事情来找我们;二则也惹人疑心。”南宫若虚想了想,“他家不是还有个绸缎庄么?”
“那就再耗他些时候,这么大笔银子,他撑不住了自然就会抵押绸缎庄。”
南宫若虚点点头:“就这么办吧,加上绸缎庄也勉强够得上三万两。”一阵秋风刮入,他轻咳几下,南宫礼平忙取过一旁的薄毯替他盖在膝上。
“礼平,你忙去吧,何必整日陪着我,也不嫌闷得慌。”他拍拍弟弟的肩膀。
“好——好————”南宫礼平故意拖长了声音,逗他笑,“没想到大哥你都嫌我烦了。”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听老邹说上午有人到大门口,指名道姓地要找大哥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让老邹给打发了”
南宫若虚一惊:“是谁?怎么也没有通报我?”
“大概老邹以为是个胡闹的,要不把他叫来问问。”见大哥模样甚是着急,南宫礼平忙道,一面吩咐下人唤来邹总管。
“大哥!”南宫礼平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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