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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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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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当然,赵锦绣不可能白痴得去跟云娘解释什么叫做燃烧释放二氧化氮,人体需要氧气之类的。

赵锦绣将声音提高八度,脆生生地说:“这房间,就该透透气,不然真不利于殿下康复。”

说着,将一扇雕花木格窗户狠狠推开,屋外凉寒的空气立马像是潜伏已久的野兽,见到猎物轰然倒下一般,狠狠扑进来,带来清新的凉薄,摇曳了烛火。

赵锦绣打了个寒噤,立马走到架子前,将大氅披上裹紧,对云娘吩咐:“你去将容先生找来,就说,我有些话要问他。”

云娘应声出去。屋内微微的风涌动,冷在屋里使劲盘旋着,床头的烛火跳跃,尔后“毕啵”一声爆开灯花。

赵锦绣站在窗前,看着屋外暗沉沉的夜,那些惨黄黄的红灯笼摇曳着,一如自己不确定的未来。

“不要走,不要一一”床上的桑骏忽然发出呼喊。许是长时间没有言语,许是喉咙干燥,也许是体力消耗过大。他的声音暗哑,像是用力将薄膜揉碎。

赵锦绣一转身,快步走到床边,只见桑骏的眉头不断纠结着,嘴唇蠕动,像是在喃喃低语,声音依燕喑哑。

赵锦绣轻轻坐在床边,将耳朵凑过去,听到他在小声地喊:不要

走,月华……

赵锦绣鼻子一酸,心里陡然黯然:再强悍的人,一旦有了情,不管是哪一种情愫,心总有一块是软的。

赵锦绣抿着唇,慢腾腾地伸出手去握住桑骏的手,在桑骏耳边低声说:月华不会走,放心吧。

桑骏听到这句,那眉头果真是舒展开来,竟是反手将赵锦绣的手紧紧握着,唇边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王,也这般的缺乏安全感。赵锦绣内心有些唏嘘,慢慢直起身,靠在床头上,任由桑骏握着。

桑骏安稳地睡了片刻,又开始不安起来,来来回回地翻身。赵锦绣怕他碰到自己的伤口,只得坐上床,将他抱在怀里,死死摁住。

他挣脱不得,紧紧抓着赵锦绣的手,最后竟是无奈地低喊:“娘,我难受——”

这一个“娘”字,让赵锦绣身子一怔。这从未与自己的娘亲打过照面的男子,到底是以一种如何的方式在渴望着亲情?

赵锦绣抿着唇,想起自已的妈妈,想到的竟是某一次回家时,暮色四合里,妈妈在柴扉前焦急等待的身影。虽是模模糊糊的,但却让触自走了一大段山路、背脊发凉的自己一下子踏实。妈妈迎上来,自己喊一声”妈”,极其平常的呼唤,妈妈“哎”应了一声。从小对父女都生分的赵锦绣竟是不由自主挽着妈妈的胳膊,那一个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赵锦绣靠着妈妈的怀抱,只党得纵使人生刀枪剑戟、血雨腥风,纵使世事艰难,呆在妈妈身边,就是踏实安宁,永远都会有动力去战斗,去割舍,去磨砺自己,唯独不会对自已的人生任性。因为舍不得让妈妈担心,包括她一直担心的女儿的婚姻。

可现在自己到底是失踪了,死亡了,还是林希代替了自己呆在妈妈身边?赵锦绣害怕去想。

桑骏将头往赵锦绣怀里蹭,还有在低声叫:“疼一一”

赵锦低头,抱住桑骏,暗想:此人此刻不过是个孩子。于是慢慢地拍着他的背,低声说:“不疼了,不疼了。”

桑骏倒是在这轻拍里少了些许躁动,只是偶尔低低的呻吟。

那云娘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容先生自然没有请来,就连明云欢送个碗碟走了,也是许久不见回来。

冷风盘旋着,外面惨戚戚的灯光幽幽的,若不是外面有着许多路的卫戍在,赵锦绣倒要疑心自己已穿越到聊斋里的鬼宅了。

屋内安静极了,桑骏好不容易在赵锦绣的轻轻抚拍下,沉沉睡去。赵锦锈腿都被他枕麻了,又被他捏着手,挪动不得,只得叹口气,低语:你倒睡得舒服。”

然后抬起手,试图掰开他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着,这男人的手极其好看,手指修长,倒并不输给许华晨。

赵锦绣略一笑,想这男人的音律不知如何,要是不懂音律,这双手倒是浪费了。不过,贵族男子,这音律倒是必须课。

当然,掰开他的手的确是很困难的,这一次也没有成功。

赵锦绣瞧着被他重新握着的手,有些哭笑不得,颇为沮丧她说:“你这般,我倒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这句话本是无心,一说出。赵锦绣自已立马警觉。不由得低头瞧这男人的睡颜,呼吸很均匀,真不像是昏迷的人。自己先前倒是没有注意,赵锦绣觉得心慢慢凉下来。这下子,慢腾腾地将另一只手搁在他手腕上,看似无意识她放着,赵锦锈却是在默默数着。

作为一个现代人,多少都会懂一些医学常识,何况是跟着许华晨混迹的赵锦绣。

许华晨因为常常会处于危险中,所以不仅要有敏捷的身手,自然而然还要具备一名医生的素养,而他好像极其喜欢培养赵锦绣,总是时不时要求赵锦绣学习。有时,赵锦绣都觉得许华晨将自己当做女儿在培养,很有塑子成龙的心切。

这会儿,赵锦绣运用自己那一点点的常识来判断:桑骏的脉搏均匀有力,决计不是昏迷不安的人该有的。

赵锦绣只觉得心里凉,凉的是之前的种种感动,竟都是棋局里的一部分。

当然,心凉的同时,赵锦绣也不禁暗自赞叹:如累桑骏真是假意昏迷,那他的心思真是太可怕,这一局棋局也实在是太大,并且看来还志不在萧元辉。

第二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四十八章大局

桑骏果然不愧为桑骏。

赵锦绣从最初的心凉转为全然的佩服,只是为林希多少有些唏嘘感叹。

自此,赵锦绣很清明,之前一点点的念想也灰飞烟灭。

眼前的男人,能将桑国带入鼎盛,成为七国最强。能以庶出的身份成为桑国握有实权的摄政王,本就不会是儿女情长之辈。

或许,他也有过。但那只是在桑木森的身份下,抑或说在玄素的身份下。而今的身份,他是要攀上权力高端的人。即使是自己动心的女子,怕都只能在他心中占极小的一块。

仅是如今所谓受伤的那些动人心魄的话与举动,怕也是一种表演,只为将爱放得无限大,栓住这不安分的女子。

若自己不曾告诫自己:你只是林希的替身,他爱的是林希,也许自己贪恋这一点关爱,一颗疲惫的心,怕已轻孤注一掷了。

此人的野心比萧元辉、江慕白都还要甚,先前,化作桑木森时,也曾表示过决计不会偏安令州一隅。

桑骏绝非良人。赵锦绣在心中如是判断,倒是越发坚决要摆脱这男人的决心。

只是,此刻,赵锦绣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他,任由他尽情的表演吧。心中感到一丝丝的无奈与悲凉。

前生今世,遭遇的,不过是让自己更清晰地看到,爱情是弱不禁风的东西,人生中,太多的强大在联手摧毁着自己的、他人的的爱情,也在摧毁着年少时那份儿执着的信仰。

就这样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矮凳上那一盏孤灯将尽,屋外才响起士兵呵斥搜查的声音。

云娘与容先生这才姗姗而来,一进门脱了大氅,甚是不好意的站在床前。

赵锦绣神色不动,也不言语。倒是云娘,立马上前,低眉垂首地站着行礼,道:“王妃息怒,实在是侍卫统领身受重伤,容先生全力救治,这才来晚了。”

倒真是出了大事。赵锦绣慢腾腾她抬眸瞧了容先生一眼,老家伙的袍子上倒真是有不少血迹。

“行了,不要多话,这府内出了何事?“赵锦绣问。

云娘欲言又止,容先生也是重重叹息一声。二人皆站在原地不语,赵锦绣觉得情况越发诡异,这会儿很不悦地说:“如今锦王府什么境况,你二人竟是不清楚么?如此这般,是见树要倒,想另攀高枝了?”

云娘立马跪地在一旁,遗:“王妃恕罪。只是现在情况越发严重,奴婢不知如何说。

“实话实说。”赵锦绣半闭着眼,很不高兴的语气。

云娘应了声,这才缓缓道来,原来三位顾命大臣和荣王认为锦王府隐瞒实情,不让他们见桑骏,认为一定有古怪,猜测桑骏让人谋害了。一定要带兵攻打进来,与锦王府的外围驻军发生冲突。岂料在冲突中,三位顾命大臣和荣王还抖出惊天秘密,将矛头指向锦王的准王

妃,说她是萧月国昔年假意亡故的少将军林希,如今是来祸害桑骏的。所以,驻守外围的军队,有一部分也纷纷加入荣王的队伍,非得进锦王府看清楚殿下的伤势。

赵锦绣听得这消息,是彻底惊讶了,原本也是想到这个可能,但总认为桑骏不会任由这事发生,所以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

而如今,竟有人将自己的身份袒露出去,如此这般瞒也不瞒,刺激着野心家们的神轻。

赵锦绣心里一怒,低头看貌似熟睡的桑骏。暗想:会是这个男人么?

“王妃,都说您是妖女,蛊惑人心,是萧月国派来祸害殿下的,殿下是国家支柱,所以他们带来大军来,卫戍快挡不住了一一”云娘的声音颤颤发抖。

赵锦绣呼一口气,看来事态严重到已经超过自己的预想。干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在令州,自己的身份会以这种形式大白于天下。

不过,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流言。自己要镇定自若,抵死不承认。至于对垒权力场上的人,在许华晨那里学到的一切,今日就用来实践一下吧。

虽然这一把是玩命儿。不过,也是自此华山一条路,别无他法。

到此刻,赵锦绣平静下来,忽然很理解了许华晨的那一句“人总是要死的”。

当日,赵锦绣的爷爷去世,虽爷爷在生时,待自己并不算好,但终究血浓于水,想到再也见不到爷爷,赵锦绣哭了很久。待回到成郁上班,许华晨却是买了菜过来做饭,两人沉默地吃完,赵锦绣收拾餐桌时,他点着烟,看着赵锦绣红肿的眼,淡淡地说了那么一句:“人

总是要死的”。

当时,赵锦绣怪他太冷酷无情,太高高在上,不懂得去珍惜。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靠在碎花的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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