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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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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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李卿然很是恼火,口气也变得不太和善。

“李公子不必担心。这是要根除,必得痛苦。”容先生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果然是大夫风范,对于生死病痛总是能保持轻描淡写。

“到底还有几次?还要在这里呆几日?”李卿然像是极力压住火。

这回容先生没有回答,倒是响起一个清澈淡雅的声音:“卿然,这不是你该问的,清音自然会好。”

这声音真是好听,像是在哪里听过。赵锦绣不由得翻身下床,站在靠近那侧的墙边,侧耳倾听。

李卿然呼吸的声音都挺浓重的,良久,才回答:“清音这样受苦——,我——”

欲言又止,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看来李卿然甚是心疼这个妹妹。

“我会好好对待清音和李家的。卿然,大局为重。”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可惜少了一些温度,听这话语的内容,说话的应该是那个木公子。

怎么这话语听起来,很像是蕴含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赵锦绣站在墙边,吐纳呼吸都小心翼翼,听了一会,外面渐渐没了声息,连灯火也灭了。

人们再度睡下,赵锦绣却还是立再哪里,凭着直觉,她敏锐地觉出有事发生。

就那么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赵锦绣感到腿脚都微微发麻,正在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却听得微微响声,窗外荡漾开云层,远远天光中,有一条影子从窗前飞快闪过。

那条身影速度极快,飘忽得很像鬼魅。赵锦绣略略转身,屏住呼吸,集中精神作防备状。

一分一秒过去,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某非是自己眼花?

这画舫上的护卫,功夫也是不弱,若果真是有人这般从窗口闪过,护卫们应该也是有所察觉才是。

难道是自己精神太过于紧张?赵锦绣略一蹙眉,蹑手蹑脚往床边走。

刚一撩开帷幕,却又空气微动的声响。赵锦绣没料到别人在床上潜伏着,慌忙一闪身,立马向后退出数步,那人接连出招,招招都是锁喉而来。

赵锦绣之前在这房间里做过一些布置,左闪右避,竟是躲开。那人磕磕碰碰,身形却是奇快。眼看就要逼到近前,赵锦绣退无可退,很是狼狈地就地一滚。早先以葵水僵直为名向灵慧要的一把草木灰正藏于袖间,赵锦绣悉数撒过去。

这人竟是丝毫不知躲避,直直就撒了个正着,来人顿时去捂眼睛。赵锦绣这会,一下子拉开门,喊一声:“有刺客。”

渡头上的护卫听闻,纷纷拔刀跳上船来,将赵锦绣团团护在中间,有几个点了船上的等,有几个已经在与那人交手。

灯火摇曳中,赵锦绣这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衣,头上也缠着白布,蒙面也是用的白布,浑身上下,怕只有一双手和一双眼是露着的,其余的地方都是白色。

此人身形灵活,之前一直以手锁喉,这下却是一柄短的弯刀在手力抗众护卫,那柄短刀十分怪异,罕见的金色刀体,刀柄上竟是密密镶嵌着雪白的鹅毛。

打斗声惊醒了众人,李卿然是最先跑了出来,外衫都还未系好。看见刺客,眉头一蹙,脸色一沉,喝道:“抓活的。”

赵锦绣正在琢磨此人是不是那木公子,那木公子的门却是打开了。那人一袭青衫,长发披拂,就那样缓缓地走出来,闲庭信步一般,缓缓地走到赵锦绣身前,也没有说话,只是挡着。

那刺客见状,倏然一回转,奋力一跳,跳上渡头,几个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好一会,微微听得山野有马匹嘶鸣声。

“姑娘,没事吧?”身前的男子这才说话,声音清澈淡雅,却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慢,说话连脸都不屑转过来。

“多谢公子关心,奴家无碍。”赵锦绣语气也淡淡的。

“甚好。”那人衣袂一拂,又闲庭信步般走入屋内。

“你没受伤吧?”李卿然这才走过来问,颇为关切,却又像是心不在焉。

“没有。”赵锦绣回答。

“嗯。那好,你快去休息,我让几个护卫守在你门口,你有事就叫。”李卿然一边说,一边往吩咐几个护卫守在赵锦绣房门口。

赵锦绣还来不及说客套道谢,李卿然竟是快步往房间里去了,只剩下自己伫立在船头,一干护卫来来回回,影影绰绰。

第53章 莫名其妙的男人

赵锦绣在船头站了片刻,冷风裹挟着江上的水汽扑来,寒气直往身子骨里钻,昔年被齐眉刺中的胸口,又隐隐作痛。

赵锦绣皱皱眉,拢了拢衣衫,抱着自己,仔细回想方才的情景。

那白衣刺客出现得悄无声息,太过诡异。可是到底是怎么进入房间的,真实想不明白。

并且看刺客方才与那护卫交手,功夫应该是极高。但之前,在对付自己时,虽招招都是锁喉,但总是不够凌厉,像是有意试探。

赵锦绣眉头微微蹙起,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竟是对的么?

“许姑娘,一切都收拾好。请休息,我们就在外面,有事您吩咐。”一名护卫走过来,恭敬地说。

“有劳。”赵锦绣略一欠身,拢紧衣袖,往屋里去。

屋里烛台上,红烛垂泪,方才打斗时留下的一片狼藉也已经收拾好,就连被刺客扯下来的帷幕,也重新挂上去。

赵锦绣略扫视一下,转身将门窗关好,摸了摸床铺,又试探了一下锦被,这才放心的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闭目养神,不断回想那白衣人的种种举动,虽然怀疑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功夫,但是又没有十足的证据。毕竟,自己所怀疑的木森当时是出现了。

那么,自己到底是漏掉了哪一个环节?赵锦绣百思不得其解,轻轻叹息一声,不由得翻身侧卧。

刚一翻身侧卧,却是感觉到有一种气息就在耳畔,像是某种兽类低低的喘息。

这房间里竟还有人。赵锦绣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连呼吸都一如既往的均匀,一丝一毫都没有慌乱。

缓缓将眼睁开一条缝,看上去,睫毛还是垂着,像是睡着的。好在桌上红烛还没燃尽,灯花虽起,到底还有几丝微光。

昏罗帐内,这花雕木床之上,自己的身侧躺着另一个人。因赵锦绣只是半垂目偷窥,这帷幕之内,光线暗又昏暗,所以,只能判断那人侧身躺着,面朝着自己,看大约的轮廓,应该是个男子。

敌不动,我不懂。先发制人固然是抢占先机,但却是因无先例可循,无知而显得格外冒险、赵锦绣向来爱惜生命,虽有时也像个亡命之徒,拿一切去做赌注,那也是情势所逼。在大多数时候,赵锦绣还是喜欢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因此在判断身边侧躺着一个男子后,赵锦绣并不是大声尖叫,也没有睁开眼,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以侧卧的姿势闭目养神,渐渐将自己的呼吸都调的绵长,哪种呼吸是熟睡中的人才会有的。

赵锦绣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开始伪装,就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留给对方。她可以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深入,无法探知她心底的秘密。

一如当年,赵锦绣知晓自己不可能时许华晨的结婚对象,也不是他最深爱的女子。

于是恪守着自己的底线,把对许华晨的心疼与深爱统统压缩成小小的一块,密封在心底,任凭许华晨如何高明的试探,就是淡然处之,微微一笑,一分一毫破绽都不曾露出。

赵锦绣始终认为:避免悲剧,必须善于伪装,必须对自己下狠手,只有这样才能掌控全局,掌控命运。

事实上,赵锦绣也做到了。认识十年,许华晨只知道赵锦绣“人淡如菊”,却不知她对自己的狠戾,她的亡命徒气质。

“月华。”那人窸窸窣窣地挪动身子,在赵锦绣耳畔发出轻若蚊蝇的呼喊。

这人果然耐不住,先行动了。诚然,跟赵锦绣比耐性,就是自找死路。当年许华晨可是玩笑说过赵锦绣跟唐三藏比坐禅,唐三藏都得疯。

赵锦绣心里略一笑,面上却还是睡着,呼吸越发绵长。这装睡,她是个中高手,当年,在许华晨哪里,自己可没少装睡。

许华晨向来睡眠少且浅,总是一整夜都在看资料。赵锦绣每次去他那边,许华晨都会在十点之前赶她去休息。赵锦绣却有点小心思,想呆在他身旁,于是之前就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书。

在十点之前,准时在沙发上“睡着”,许华晨有时转过身发现,回来替自己盖上被子;有时,也会将自己抱到房间去,悉心盖好被子,然后继续去看他的资料。

许华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对于周遭的敏锐,包括人的睡眠状态非常敏感。所以,赵锦绣为了不让他察觉,专门研究了如何装睡。

赵锦绣想到以往种种,想到许华晨,心里暖暖的,他对自己到底不一样。至少,许少的居所,除了自己,从来没有女子可以进入。

“月华。”那人又在赵锦绣耳边轻喊。

赵锦绣当然不能回应,何况这又不是在喊自己。不过,这人如果不是有意试探,赵锦绣真想让精神病院直接来拉人。

“我以为你不在了。”那人声音还是很轻,赵锦绣听出那里隐隐含着几丝落寞,更多的是高兴。

男子将头埋在赵锦绣脖颈处,热热的气息喷出一阵阵的酥麻。

那人见赵锦绣没有任何反应,竟是将手伸过来,把赵锦绣往他怀里一搂,让赵锦绣靠在他胸口处,顿时,微微清香的男子气息霸道入侵,赵锦绣不由得轻轻一颤抖,心里却是叫苦:这真是前功尽弃了。

果然,那人轻轻一笑,道:“月华,你一如既往会装。难道是想考验我?”

赵锦绣这才伸个懒腰,很自然地滚出他怀里,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尔后才缓缓地睁开眼,打着呵欠问:“灵慧,什么时辰了?”

那人竭力忍着,发出一声轻笑,忽然扼住赵锦绣的咽喉,声音虽低,但是足够冷:“月华,你倒是瞒的好哇。”

赵锦绣这下完全睁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这是一张冷冽的脸,明明算作英俊,却因哪有着肃杀的表情,骇人的眼神,略蹙的眉头,紧抿的唇,让人觉得浑身骤然寒冷。

第54章 陌生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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