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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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浮沉-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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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嘎然停在一家饭店前。

    “下来,吃晚饭。”警官们把我们推下车,那个黑脸警长对看着我们的两个警官说:“吃饭时给他们的手铐打开。”

    这回我也吃了饭,为了我将要去受苦,我就不能不吃饭。我们与警官们一起坐在一个大圆桌边,他们要了几个菜,要了水饺和米饭。山东的饭馆,菜量很大,菜是大盘子,比北京的要大几号,我跑过这么多的地方,还没有遇到这么大菜量的地方。我平时饭量就小,所以没有像他们那样狼吞虎咽地吃饭。

    “来,多吃一些,再不吃,恐怕就吃不上了。”黑脸警官为我捡了好几回菜。

    “谢谢。”我简单地答谢。

    “事归事,吃饭还得吃。”他又说。

    我埋头吃我的饭,心里突然对他产生一丝好感,很快我又警觉起来,咳,不管怎样讲他们是警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换上他也许还没有我的精神头呢!

    “再喝些茶水。”他依然是那么和蔼,并自己亲自给我倒茶。

    “谢谢。”我还是这样平静地回答他。

    老邢一口气吃了好几碗米饭,好像他清楚在号子里将再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吃似的。我们只是吃饭,没有再说过有关案情的话。

    夜很深了,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路上没有了行人和车辆,在不太宽的柏油公路上,只听见我们汽车的轰鸣声,车里每个人都在打盹,我还是睁着眼,思绪一直没有停顿。

    大灯的晃动中,我看到我们已经到了皖南的X市,但周围一片漆黑,无法辨认城市的容貌。我过去走到哪里出差,总是要了解城市地处什么位置,所以对我去过城市的地理位置了解得非常清楚,然而这次,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个小城市了解得太少,不知道它处在什么位置上,只知道它地处长江以南。

    天开始朦胧亮,我们顺利地到达了该市的公安局。

    我们被带到他们的办公室,这是一个简陋的普通办公室,虽然有些零乱,但总体来讲还算过得去,墙上悬挂着好几面锦旗,上面都写着或绣着“人民的警察”,“他们是可以信赖的管家人”等等。

    他们搬下行李,我才发现我办公室里的东西竟然有好几大包。这么多东西给搬过来,我的公司和办公室怎么样了?我为了面子,没有问这个问题。我只是看着这些东西,想从中发现他们到底抄了哪些东西。

    “坐下吧。”黑脸警官非常客气地说。他又对其他的警官讲:“你们也累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休息,我们俩个把他们送过去。”他又转向我:“这个包是你的,你的女朋友给准备的,还有四百元钱。把衣服拿出来,换一换,多穿一些,十一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另外到里面,恐怕还要麻烦一些。”详细的话他没有多讲,好像暗含着什么内容。在北京,我至少没有被打和有什么对我不礼貌的行为。这里的号子肯定与北京不同。

    “你们再吃些东西,等天再亮一点,我们再送你们过去。”他顺手递给我一听八宝粥,是老邢他爱人准备给老邢的,“不吃,就吃不上了。”

    “号子里与北京一样吗?”我试图问一些关于号子里的情况,以便我心里有所准备,毕竟我们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号子里的关。同时我打开了八宝粥。

    “不一样,这里可就不吃馒头了。”他回避什么似地回答。

    “我希望你们能公正地处理我们的问题。”我感到在这个小地方,唯一能够要求的就是我们能够得到公正处理,而不是受到地方保护主义的骚扰。

    “这一点,你们可以尽可能放心。”他回答。

    我虽然不相信什么,但是有他们这么客气的回答,心理仿佛也踏实许多。

    老邢多穿了几件衣服,又吃了许多。我的脸色是冷酷地平静,而他,我却感到他的内心有点发抖,脸色还是那么灰暗。

    “我能上一下厕所吗?我要大便。”我知道,到了号子里,想要大便是很难开口的事,现在都处理干净,就省得在里面添麻烦。

    “可以,我带你去。”黑脸警官带我去的。

    戴着手铐,我解裤子有些不方便。

    作者的话。

    新鲜出炉,刚写完就贴上来了,大家趁热,呵呵~正在赶下一章,晚上上传,等会儿见。

    火箭炮
第三章
    天色已大亮,我们被驱车送到这个小城市的看守所。街道上,人们已经起床出来晨练,有些人出来到早市买菜。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城市,从车里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建筑和地表都是湿露露的,空气异常的潮湿,但很新鲜。汽车开得很快,左右拐来拐去,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看守所的大门。这里没有北京看守所那么有气派,全部是平房,表面看上去,它也有一定的历史了,高高的围墙上写着“争做文明看守所”的大幅标语牌。但愿我们能够真是来到了文明看守所,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我不遭无辜之打就行。

    “这是从北京押回来的,给他们适当照顾一下。”黑脸警官对看守所的值班干部讲。

    我们被叫来的外劳(注:留在看守所干活的短刑犯)彻底搜身,凡是有铁物全部撬掉和揪掉。我的皮鞋也给挨一下,将鞋底的铁撑子揪出来,我的夹克上的拉链头和四件扣全都弄掉。最后,他们把我的眼镜也给摘掉,并对我说:“里面不能戴眼镜。”

    我顺从着,没有讲话。我在北京是可以戴眼镜的。

    办完手续,黑脸警官对我们和气地说:“你们先进去吧,在里面好好想一想,我们过几天提审你们。”说完,转身就走了。

    “谢谢。”面对威严的高墙和一张张冷酷的面孔,我只能这样讲,而且这样还显得会待人接勿似的,别人不会挑理。

    我和老邢手里拿着换洗衣物,在值班干部的带领下向看守所里走去。走到“三八线”(这是我们对警戒线的称呼),干部严肃地告诉我们:“喊报告。”

    我们站在黄色的“三八线”外高声喊了声:“报告。”

    干部讲:“进去吧。”

    我们继续走过过道,看守所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丝丝冷气流向我的全身,我不禁抖了一下。老邢先被带走,望着他的背影,我从内心里祝愿他好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讲,眼睛里也带着同样的祝愿。没办法,我们俩个身处他乡,举目无亲,只有互相的鼓励和期盼。

    “哐”的一声,铁门打开,老邢进去了,干部交代了一下后,铁门又“哐”的一声关上。

    “晓升,你跟我来。”我跟着干部向老邢进去的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十号铁门前,干部停下来,他让我站在旁边,先开第一道锁,摘掉铁链,又开门上的特号大铁锁,这里不像北京,我们可以通过栅栏看到筒道的行人,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号子里的人。铁门被推开,里面的人都在蹲着一排吃早饭,门一打开,大家的头都抬了起来,干部对号头说:“别打他,他是北京来的,照顾一下。”扭头对我说:“进去吧。”

    “谢谢。”我对干部说,边说边进去。我有过北京号子里的四天生活经验,对号子里的情况已不像原来那样陌生和害怕。

    铁门关上了,我拿着东西径直走到里面,也就是最后。东西放在铺板上,几个人就上来把我的衣物翻来翻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洗劫一番,好在给我留下最基本的换洗衣服。我自带的牙刷和毛巾,由一个高高个子但长得有点儿黑的小伙子在号头的允许下,挂在了毛巾架上,牙刷插在挂毛巾的下勾处,与其他人的非常整齐地放好。我蹲在后面,没有仔细观察号子里的一切,等待他们把早饭吃完。我肚子一点也不饿,所以号头让我吃稀饭,我没有吃。

    “到前面去。”一个号友指示我到前面与号头谈话,他也是奉了号头之命。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去接受我内心里准备好的挨打。号头的个头不高,但长得很结实,一脸的横肉,脚下哗哗地拖着铁镣,两个拳头又粗又大。

    前面几个人都坐在铺板上,号头靠着被子。“这是我们老大,以后有什么事就跟他讲。”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小伙子对我讲。

    “是,我明白。”我答道,又对着号头叫了声:“老大。”

    “你是哪里人?”老大带着浓重的乡音问我。

    我按规矩蹲着回答:“北京。”我的口气有些慢,但努力保持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

    “北京?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这里还关来北京的人。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他又问。

    “说我是诈骗,但我没有罪,我是中间介绍人。”我轻声回答。

    “骗了多少钱?”他接着问。

    “合同金额二十多万美元的货款没有收回。我只是收了三万元的佣金。”我说话比较谨慎。

    “什么是佣金?”他问我。

    “就是中介费。”旁边一个人代替我解释一下。

    老大从铺板上站起来,拖着镣来回走了走,停下来对我说:“我们号子是文明号子,不打人,你该做的事必须做好,否则你就会尝尝这个拳头。”他举起拳头在我面前晃了晃。也许他这是一种威慑。他的话就像一道命令,正在摩拳擦掌的人放下了手。

    “谢谢老大。”我自恃镇定地说。

    “回到后面去。”老大严肃地说。

    我回到后面,不知道是站着还是坐着。那个高个子的号友低声说:“坐下吧。”我就这样坐在了他的后面。

    前面的人又开始议论我,“北京佬,以后你就是新货。我们叫你新货你要答应。”他们的方言让我难以一下子抓住他们的意思。是“新伙”还是“新货”,我根本没有听懂。他们没有再叫我。

    “我叫小于,有什么事都要请示老大。我会帮你的。”那个高个子的号友轻声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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