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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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你(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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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这第一诰命夫人的嫂嫂,也是个把丈夫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人,即使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听说当年你年纪幼小,身体孱弱,无法随行。嫂嫂竟狠下心来把刚满一岁的你托付给唯一的弟弟,你舅舅万花谷谷主沁寒风暂为抚养。
义兄与嫂嫂在南境边关防守多年,一直与南海、炎国及流寇等周旋不断,方保得国境平安。四年後,已筹备多年的父皇终於决定一举出击解除後患,并调遣了充足的军力和粮草予昭阳侯。我国大军於盛夏发兵,突袭南海。
几场大战後,终於於年底彻底灭了南海,平定海防,大败炎国大军。
至此,拖了近五年的两国交兵,终於结束了。
义兄和嫂嫂於第二年年初返回首都沧浪。
义兄重返朝廷诸多琐事,嫂嫂又要重新整理离开多年的府第,所以直到一个月前,才有时间去万花谷接回了你这个多年不见的儿子。
那一日,我便是特意来看望你这个由我赐名的小人儿的。。。。
刚刚进府与义兄和嫂嫂寒暄过後,义兄让下人带你来见我,却迟迟不见人来。一问才知竟是找不到你的踪迹,把下人们急得团团转。
义兄和嫂嫂自是又担心又著急。我便让他们赶快去寻,不用理我。
一个人被撂在大厅也颇为无聊,我便信步踱出庭院,随意转著。竟来到後院。
这里好像原是一片茶园,连著一个小山坡。大概因为义兄嫂嫂多年出征,府第疏於管理,这里又地方偏僻,自是无人整理。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竟满山满园的长满了白色茶花。一眼望去,如无边无际的云海,壮丽魁美。
我正痴痴地望著这片风景,就听到身後你的声音。
犹记得那时,我整理好你的衣物,牵起你的小手。
“你爹娘正在前园找你呢。可让他们好找,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正担心的不得了。看你这样子,一定是疯玩去了。待会儿你爹爹罚你怎麽办?”
你皱了皱眉头,表情顶可爱。
“爹爹要是罚我,我就回万花谷找舅舅去。反正住在这里也没人陪我,好闷的。”我们往回走著,你答得毫不在乎。
“你走了,你娘会想你的。”
“娘才不会。我一直和舅舅住在一起,也不见她来看过我几次。我在万花谷想干什麽就干什麽,比在这里高兴多了。我要回去谁也留不住,娘就算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也不会想她。”
你的语气率直天真,并没有怨愤之意,只是单纯说出自己的感受而已。
但这样反而让我有些不放心。
你小小年纪就与父母如此生分,不知是天生性清凉薄,还是环境所为。
听说沁寒风是个离世孤傲之人。曾贵为云、炎、西木三国武林盟主,不仅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更是医术卓绝,天下第一。但却性情高傲,桀骜不群。虽曾一度名倾天下,却在盛事之时宣布退出江湖,并发下重誓,永不复出。在云国昆山群峰之中建了一个万花谷,自封谷主,从此不问江湖世事。
你由这样的人抚养多年。。。
其实当时我也年纪小,虽不明白有何不放心,却隐隐觉得不妥。
回到大堂,义兄和嫂嫂看到我们携手进来,具惊奇不已。
事後我才知晓,你素不喜与他人亲近,乃生性为之,不论父母,即便是养育你多年的舅舅也是一般。
可是我却不觉得。许是前世宿源,我们一见如故。
初时我尚经常去看望你,後连兄嫂都觉得麻烦,遂带你入宫,同住昭华殿。
此後你伴我左右,形影不离,出则同车,入则同食。
初冬,你久居万花谷,四季如春,是以极不耐京都冬季之严寒。我便把你拥被入榻,此後你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我的床榻里侧也从此添一旁枕。
你爱我双眸至极,总爱观测不已,乱我修习。
我也曾揽镜自照。
只觉镜中人虽双眸有神,华烁熠熠,但色泽却比常人浅淡。
细细观之,也觉奇怪。记得幼时双眸与他人无异,只是寻常棕色。但年纪渐长,眸色却越发地浅淡起来。时时随日光流动,映出异彩,到当真如琉璃一般。许是如此,你爱之若狂。
你随我同处两年,我宠你爱你。
将昭华殿易名为永夜宫。意即此後此处只为云夜所有,可永住之。
你却不屑地说,你若不在,我居此处又有何意?不如回万花谷来的自在。
我笑问,你说何解?
你双眉一扬,此意应为云珂永远与夜儿在一起。
我允之。
你双眸璀璨,揽我脖颈,迟迟不肯下来。。。。
十四,成年。
吾家有子初长成。父皇骄傲喜甚,为我举国大办成人礼。
是日,束金冠,结流鬓,披云服,系锦带。
我兴致勃勃,神采奕奕。
你不解人事,不明成人何意。不知哪个多嘴的奴才,向你狃言:
成人之後,可行婚事。
你隐约知晓,婚事便如父母一般。
再思,不禁大怒。
冲进内殿,见我著服欲出,伸臂揽之。问,日後是否行婚事。
我不解,人人岂不如此?遂答,自然如此。
你又问,婚後是否同食、同住、同眠。
我初解人世,答曰,理应如此。
你点头说好,要我日後只可与你成婚。
我笑言,你是男子,不可。
你惑,为何?
我一时说不明白,又急於时辰将至,殿外太监催促。
便随口答曰,男男不能生子。
这个道理我知你是懂的。果然,你闻後愣然。
借此,我疾步出。不理你身後的怒唤。
本想礼毕,回来细安抚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成人礼上,祸至。
南海余孽,炎国刺客,两年策划,精心布置,倾巢而出。
有心人得益,无心人受损。
其混战之惊,可想而知。
我重伤七日,渐渐苏醒。方知父皇遇刺,竟早我三日,驾鹤西归,天人永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悲凉!悲凉!悲凉!……
我无暇伤心,拖著重伤未愈之身,仓促即位。
即位後,捉拿乱党,安抚百姓,整顿国事,还要调兵遣将应付炎国的突袭大军。
诸多要事让我晕头转向,身心疲惫,伤势愈重,无暇他顾。
浑浑噩噩中,已由永夜宫搬至紫心殿。
父皇的国丧,竟也拖了半载,方才办妥。
待我回首寻你,才忆起你早已辞行,去了万花谷。
只是时常夜半梦起,手探之,若大龙床,空凉。
从此失了暖心人。
渐渐地,习惯了这紫心殿中的孤家寡人。
两年後,南海余孽,炎国之祸,终於平定。
我国却也付出巨大的代价:云国第一武将,昭阳侯,云皓。
昭阳侯沙场征战多年,早已宿疾缠身。
父皇遇刺身亡,其悲痛不下於我。遂不顾身体,彻夜追查,又出兵万里,追击余孽,讨伐炎境。两年征战下来,铁打的身子,终也到油尽灯枯之境。
待战事平定後,竟未来得及返回仓浪,便於凯旋归朝途中病殴,英年早逝。
我於重伤昏迷中,与疼我逾於性命的父皇成永诀之恨,心中悲凉,终生不可弥补。
此时,竟连从小尊敬崇拜的义兄,也未见到最後一面。
再待诰命夫人以身殉夫的消息传来,心里早已痛得麻木。
炎国求和,割地送金,呈上大批贡物。
及,质子,怜惜。
怜惜,人如其名,资质秀美,体态纤弱,可人怜惜。性情更是温和如玉,善解人意。
其母卑贱,奴隶出身,在等级分明的炎国,乃众人踩在脚下之人。
怜惜虽是国主所出,但却只能是一卑贱下人,连国姓的资格也没有。
只是选质子时,皇室似才恍然大悟,於众多宫人中寻出了他。
就这样,他被精致包装一番,千里迢迢送至我的紫心殿上。
初见面,他似已认命,不卑不亢,一脸坦然。
众臣恨炎国至深,议他入宫为奴,以尝国债。
然,他眼中的悲凉之色打动我心。
是夜,我命他跪於紫心殿外,至天明。
晨起,诏他日後为我贴身随传。
他脸现愕色,後目光渐定,遂俯首。
此後八年,他随我左右,朝夕服侍,贴身相伴。
日间,他做我宽心解忧,倾诉心事之人。
夜间,他是我床畔边的暖床人。
我二人年少气盛,怎会没有龙凤颠倒之事。
紫心殿内寝的龙榻上,曾留下我们无数次销魂的回忆。
我们的关系似主仆,似恋人,也似朋友。
他是第一个与我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之人。
我对他怜惜渐深,以为这就是挚爱之情。
朝堂之上,众臣纳妃的谏言,我抛之脑後。逐怜惜的条陈,我视而不见。
只专注於这父皇离世,你远赴异乡後,朝堂外所获得的唯一一丝温暖。
然,一次偶遇,怜惜与西木国来京觐见的屠越将军相逢於京都沧浪闹市中。
自此,情根暗种。
事後我也曾自问,若不是那日兴起,突然嘴馋天下第一楼的枣糕蜜饯。怜惜也不会为讨我欢心,偷偷出宫去买。若他不去,便遇不到屠越。遇不到便不会爱上。若不会爱上,便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如此那般,时至今日,不知是何局面?
暗叹,
无解。
此後,怜惜经常黯然神伤。与我亲热,也似勉强为之。
我生性敏感,枕边人的心事又如何不知。
莫说沧浪,整个明月王朝皆在我手。
初得密报,我震怒不已。待冷静之後,念及多年情份,终於心软。遂故作不知,盼他回心转意。但终未再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毕竟其心未在我身,强有何意。
我对他越发宠爱,他似痛苦越深。
这般尴尬局面,让我也日渐彷徨起来。
正在此时,你竟回到我身边。
我茫然无语,感觉自己的心,已经乱了……
说完那些话,云夜似乎累了,道,
“云珂,我有些累,我要休息了。”
我见他眉色疲惫,脸上苍白未消,忙扶他躺下。
他背对我向里侧卧,似是不想理我。我有些犹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还是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我。。。回紫心殿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微微一动,终是没有说话。
我回到紫心殿,心思沈重。
不知过了多久,小太监来报,
“皇上,福公公回来了。”
我回过神儿来,“传!”
福气疾步进来,向我跪下请安。
“起来吧。”
福气起身後,看了看我的脸色,“皇上,您差奴才办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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