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辨读那封信时,斯梯福兹一个劲又吃又喝。
“这是种让人伤感的事,”他吃完后说道。“不过,太阳每天落下,人类每分钟有死亡,我们不应该被人人免不了的命运吓住了。如果我们听到那公平的脚步①来敲别人的门时就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了,那我们就要失去这世上的一切。不!向前!需要时不妨狂奔疾驰,过得去时不妨缓步徐行,总之向前!越过一切障碍向前,在竞争中获胜!”
①公元前6世纪罗马诗人贺拉斯有诗句为:“灰白色的死神,迈着公平的脚步,敲响穷人茅舍的柴扉,敲响王公殿宇的朱门。”
“在什么竞争中获胜呢?”我说道。
“在我们已投入的竞争中,”他说道,“向前!”
我记得,当他停下,把他那俊秀的头略略后仰,举起他手中杯子看着我时,我看出虽然他脸色红润,有海风的清新洗刷痕迹,但也有我上次见到他时的那种紧张,就好像他曾致力干着一种他习惯性的紧张工作;那精力被激发起来后,是那样狂热奔放地在他内心激荡。我本想劝劝他,别抱着从事冒险行为的幻想——比方和凶险的海浪较量或和恶劣的天气拼命——可是我的思路转回到眼前的话题,我就又接着说下去了。
“我告诉你,斯梯福兹,”我说道,“如果你精神旺盛得肯听我说——”
“我精神总是亢奋的,肯做任何你喜欢的事,”他说着从餐桌边移到火炉边。
“那么,我告诉你实话吧,斯梯福兹。我想,我一定得去看看我的老保姆。倒不是因为我能为她做什么于她有益的事,或能给她什么实际的帮助;不过,她那么关心我,我探访她也会在她身上产生效力。她会很看重我的探访,从而感到安慰和支持。我可以肯定,对于一个也像她一样爱护我的朋友来说,这并不怎么费事。如果你处在我的地位,你会不会也做一天这样的旅行呢?”
他露出心绪不宁的样子,坐在那儿想了想后,才用一种低低的声音答道,“行!去吧,你不会妨害人的。”
“你刚回,”我说道,“邀请你和我同去是不用想了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