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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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浮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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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浓妆艳抹的姐姐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的容貌,笑道:“小张,你朋友长得不错,身材也好,既然他学过,就让他替你一次。”
张涧冰目前的身体状况显然没有别的选择,但他仍然怀疑道:“你真的会跳街舞?”
我傻傻点头。
人们似乎都被我的外表和自信欺骗了:“这有什么难?跟着音乐疯狂摇摆就可以了,台下的人不重视舞技,只看帅哥。”
原来街舞的真谛就是这样。我换了服装,被人画了一脸妖艳另类的彩装,基本上面目全非,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上台前我又坚定一次信心,我有舞蹈踩点的音乐基础,有柔道练就的柔韧肢体和超强体力,再凭着一股谁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大无畏精神,义无反顾。
怎么说呢,我的乐感还是不错的,虽然玩不出张涧冰那些霹雳花样,但是跟着曲子像触电一样狂摆我还是学得很到位。迪厅的狂欢夜场在凌晨2点结束,我终于可以回到后台休息。
我浑身的骨骼肌肉像散了架一样,但是当张涧冰拥抱我,在我耳边温柔说“谢谢你”三个字时,我极为受用,疼痛立刻转化为甜蜜留在心中。
我一直遵守誓言,和张涧冰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他开始慢慢习惯我的傻,包容我的无心之失,督促帮助我学习。与一名学习好的同学做朋友,对我来说可以获得很多好处,学到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尤其在大二下半学期准备全国四级英语考试的时候,好朋友的作用更加明显。四六级英文考试是中国高等教育中一种很变态的除了拿证毫无实际用途的考试。只要学英语的,没有四级证书,大学本科就无法毕业。没有六级证书,研究生文凭也拿不到。所以每个大学生都在为此不懈奋斗,一次不过就再考,源源不断将考试报名费上交,造就了一批编应试教材发达的名人外带养活了替考枪手和做假证的。
现实是严酷的,再有怨言也无处申诉,只能向制度低头。一个字:考!
张涧冰每天看英语书背单词,对我都很少讲中文,我只能被迫耳濡目染,享受全英文生活环境。他还要求我帮他听写单词,作为报答他不顾我推辞仍然坚持为我听写单词。木鱼有被敲穿的时候,这种魔鬼特训的结果就是我和张涧冰四级都是一次顺利通过。我一分不浪费考了60整。张涧冰四级优秀,据说还要参加口语考试。
在大学里又混过一年,没有不及格科目,还通过四级考试。我爸妈高兴的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暑假里好吃好喝的供养,任我玩乐。
最让我高兴的是,我接到了吴优打给我的电话。电话那一端,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我却滔滔不绝地将憋在心里两年那么多事情讲给他听。他听着,会偶尔发笑偶尔叹息。末了他说:“看来你过得很好,我不用担心了。我呆会儿有事情,先聊到这里吧。”电话挂断以后,我才意识到还没有问他的情况。我家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我急忙查出他家的电话号码打回去,却听见电子合成的声音告诉我这是空号。他还是老样子啊,喜欢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好像永远不需要别人为他做什么。
大三开学前的小学期,学院安排了古建筑测绘实习。实习动员时教授和辅导员就说了要我们做好吃苦的准备。我爸妈也嘱咐我出门在外,行李应化繁就简尽量实用多用,衣食住行因地制宜,特别要团结同学,防止自己走失。幸好有这些预防针,我踏上旅途的时候能够顺利愉快,紧跟组织。我们这次去测绘的古建筑是辽宁新宾满族自治县清永陵。据说成吉思汗的几辈祖宗们都埋在那里,是清朝龙脉所在。
教授的几箱测绘仪器,供同学使用的30多块1平方米以上见方的0号大图板、一大把钉子尺一字尺,装车卸车换车都是男生负责。瘦弱如我也逃不过抬箱子的命运,像张涧冰那样高大挺拔一看就有力气的,更是得到充分利用。
晚上8点火车从T市出发,经过一宿又一个上午到达某个大城市转乘大巴,颠簸几个钟头,我们终于进入大山环抱的清永陵地界。
陵园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宏伟浩大,而是地处偏僻,寂静幽深。距离最近的有人烟的村镇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徒步需要行走半小时以上。因为教学经费有限,我们住不起村镇的旅馆,而是被安置在陵园边上几间废弃的平房中。领队的助教从镇上请了一位大师傅每天来这里开火做饭,供给我们一日三餐。
据说我们住的地方是已经废弃的医院的一部分,曾经的停尸房。现在几乎是无窗无门,只有建筑主体墙壁尚保存完好。我们自己动手在窗洞钉了纱窗,门洞挂了布帘,还好大门虽破却能勉强挡风遮雨,烧木柴的土炉灶也可以使用。
修葺完毕,男生们住东屋,女生们住西屋,教授和助教们住在中间。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我们睡在自带的充气床垫上。还好有一两个电源插座,每屋都有一个灯泡。
虽然时值夏季,那里却因靠北天寒没有蚊子。没有蚊子并不等于没有其他昆虫生物,最多的是蛾子蚂蚁,时不时有蛇鼠流窜。如果晚上开着灯,在灯下放一个脸盆,一小时之内就会掉满一盆各色昆虫,睡觉翻身瘦子都会压死好几只蛾子。强烈推荐生物系的到这里来采集标本。
我的铺位靠一边墙,另一边睡的是张涧冰。大家公认只有他能阻挡我的睡拳,他只好牺牲小我了。其实这回我老实许多,白天测绘很辛苦,到了晚上没力气再折腾,也就是拽掉他被子,腿踹到他肚子,手打到他脸而已,他挨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工作登梯爬高,量量画画,没日没夜,伙食营养却明显供应不上。那地方穷乡僻壤除了茄子冬瓜几乎什么蔬菜都不长,肉类更是少得可怜。我们天天吃素喝粥就馒头。忽然一天教授心情好,让大师傅做顿鸡慰劳大家。于是一个助教领会教授精神去镇上买了一只鸡,分成两半给我们做了两顿鸡汤。两顿加在一起平均每人分到1立方厘米的鸡肉已属幸运。
那段日子,我们饥肠辘辘。有钱的同学就利用晚上收工的时间徒步走到镇上,找餐馆补充营养,没钱的只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我带的钱还是有点富裕,熬不住了就缠着张涧冰和我去镇上吃顿好的,当然我请客。
张涧冰其实脸皮薄又很有骨气,有许多女生邀请他去镇上吃饭,他都不同意。只有我叫他,他才应允,一来他了解我一个人去镇上会迷路,不得不陪我;二来我们毕竟同床共枕过的,关系最亲密,他拉的下脸。
测绘是清苦的,人们不得不找点精神寄托。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患难与共,男女生最易擦出爱情火花。就连霍中华也抱得美人归。
事情的起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刚下过雨,漆黑的夜晚无月无星,而且没有路灯。地利: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厕所,需要走一条泥泞的土路到陵园门口的公厕方便。人和:霍中华有一盏应急灯,而女生们只有微光手电。
我们男生去公厕,他直接把灯给我们自己拎着去。如果女生晚上出门,他一定会亲自提灯领路接送,充分发挥党员高尚情操。一来二去,某个没有手电的女生,被霍中华光亮的内心感动,两人成就一段厕所姻缘。
我和张涧冰虽然都是女生们的主要暗恋目标,却都没有精力发展女朋友。我心力有限疲于应付测绘的复杂工作,张涧冰则借口财力有限毕业之后有了稳定工作再考虑不迟。
他没有女朋友,我反而心中莫名欢喜。我甚至萌生了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我知道这种感情不正常,可是我越来越无法克制。以前我以为我有和吴优的那段懵懂的情就足够了,有与张静的交往也算谈过恋爱没白活,可是上天安排我认识了张涧冰。他没有吴优聪明,没有张静体贴,也并非只会对我好。我们磕磕绊绊朝夕相处,他让我感觉可以亲近,比电话里虚幻的吴优,比千里之外的张静更加真实。我想我是爱上他了,自觉的主动的爱他,不带有崇拜和强迫。
尾声
    大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都在考虑,我爱上涨涧冰这件事是否应该告诉他本人。我上了十多年学,没有一本教科书涉及如何处理这方面的问题,提到性爱都是禁忌,更何况是同性恋。中学时早恋和现在大学里明目张胆谈恋爱的同学都是自己总结经验教训,披荆斩棘才摸到堡垒。难道我也要自己趟着石头过河,冒着风险压力冲破社会伦理束缚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感情的烦恼困惑只是繁忙学习中调味的插曲。除了学习,学生会的工作也占用了我很多时间。曾经的宣传部长没有食言,他当了院学生会副主席后,提拔我当了宣传部部长。部长与干事其实没什么区别,我只需听命上司,吃苦耐劳尽职尽责就可以。
然而宣传策划并非光靠体力就能胜任,需要花样翻新吸引别人注意力。我最不在行的就是动脑,幸好我们宣传部里有几个学妹,才华横溢。别的部里都是部长说了算,因为我笨自己没主意,有事就召集大家讨论由干事们自荐方案,择优选用,更显民主。部员都说在我的部里可以充分锻炼,体现自身价值。换言之同学们对我的工作评价都很高,我每次能顺利高质量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把一向冷落的宣传部经营得有声有色欣欣向荣,学生会核心层也觉得我是难得的人才,重点培养。
我们宣传部里人丁兴旺,卧虎藏龙,所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不推辞,认真负责。从运动会到联欢会讲座展览大大小小活动的宣传一一应承,成为这一学年学生会最坚强的后盾最活跃的动力。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混上了一个校级优秀干部的荣誉称号,拿到上大学以来第一笔奖学金。并且因为政绩优秀,在学年末换届选举中被选为院学生会主席。
相对另外两个候选人,身怀绝技的体育部部长,唱歌跳舞演奏乐器样样精通的文艺部部长,我并不出色。学习不拔尖,不是中共党员,画画写字还不如部员,本来是绝无可能取得桂冠,我自己也从没想过甚至没有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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