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上海知青部落-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高排长你们今天抬走它就完成四十方了。”一班长一举杠棒喊道:“排长我们上!”高德全拿起虎钩摇晃了一下说:“我们上。”十六个年青人,十六条汉子,十六付铁肩膀一起扑向了那一个巨无霸,二排长突然向小孔大声地问:“小孔,那个大家伙大概在多重?”小孔头也不回地答:“两吨半吧。”二排长略一合计,对四班长喊道“四班长,带上你的人,还有大熊、冠军、老革命、跟我一起上。”八条汉子一下围在二排长身边,四班长小声问:“排长成绩怎么算?”

  阵士军朝他看了一眼,说:“没出息,你就掂记着晚上那顿菜,你没看都挡道了,两吨半重,每人吃重多少?都累趴了,明天还干不干了?”

  高德全带着他的全部人马,已经两次了,没抬起来,正准备从新调整一下,二排长带人过来了,两个排长,四目相对,只见高德全双眼通红。“你病了?”二排长陈士军问。他伸手要来试他的额头,高德全朝他‘嘘’了一声,用手去挡,二排长一触到他手,暗吃一惊道:“你不要命了,手心滚烫,别拿生命开玩笑。”二排长不用分说硬把高德全换了下来,副连长带一身尘土一身汗地赶来了,他用军人的方式在二排长肩上重重一拍,深色的眼睛投出赞许地一瞥,操一口山西口音,喊着号子:“大家齐上肩,喊嗨……。”“齐…上…肩…嘞。”“大家齐步走……嘞。”“齐步走嗨……。”‘巨无霸’终于在整齐的脚步下,被抬走了。

  高德全一屁股坐了下来,无力地倒在地上。苍白的脸上躺着虚汗,浑身抖作一团。记工员见状,大惊失色,三步二跳地跑了过来,她喊了两声,不见回音,她向四周看了一眼,脸突然红了一下,心跳也加快起来,她还从来没有用手摸过男人的头,她常在背后叫他们臭男人,现在要去摸一下他的额头,自然激动起来,这是她唯一没有在心里骂过的男人。这一摸,把她也吓一跳,额头烫得吓人,冬天还出这么多汗,这是很少见的,她怕他烧死,她想起了四排长,连队的业余卫生员,她跳起来,向挖树的四排工地跑去,并一路喊着:“四排长……四排长……。”袁梦珠从树坑里直起身子,远远地问了声:“有事吗……。”记工员向她耳语了见句,她立刻向和她搭档的乌大伟打招呼:“我去去就来。”她跳出树坑,提着药箱就走了。

  当她俩赶到那里,已有人围在那里了,只见远处指导员,担着两大桶水,正大步走来,饮事班长,挑着两大笼蒸土豆,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给大家送加餐来了,工地上一片欢呼。小孔朝他们喊到:“让开,让开,四排长来了。”袁梦珠弯下腰,见他全身不停地抽搐着,用手量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扒开眼睛看看,他发着高烧,还打着摆子。“他累坏了。”是啊,累!谁不累呢?在这森林里,有成千上万的知青,都有自己的订额,又有几个人,可以在8小时内,完成任务呢,场部给的平均订额,开一亩荒地,要用35个工,到连里就变25个工了,到排里又少5个工,成20个工,最后到班里就变成15个工作日了,农场与农场的竞赛,连与连的竞赛,排与排的竞赛,结果就是,拼时间,拼体力,拼连队组织能力,拼连队的政治工作能力。苦和累,像魔鬼一样盘缠在知青的肌体里,深入骨髓。他们在这种劳动竞赛中,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用汗水来洗涤自己的肌体,净化自己的灵魂,他们的热血,和共和国的肌体,一起脉动。

  各班值日员,早早地拿来脸盆,边敲边等着在等候饮事班长,还要事先准备一套动人说词,如何打动饮事班长,使自己班里,能多分几个土豆,这小小的一点成就感,也是值日员,可以成为全班感谢对象,能多分一点土豆,是下午最后几小时体力的保证。而女生们,大都会留一点土豆来,给自己的搭档,而没有搭档的男生往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除非你进了杠棒班。

  “必须先退烧,拿水来。”袁梦珠她朝小孔说。话音刚落,一只杯子就递了过来。一个瘦小的男生,有点胆怯地拿着杯子,小孔接过杯子回头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抬腿就是一脚,嘴里还大声地骂到:“都是你,‘例假狂’任务完不成,还想息例假,天天要高排长帮忙。”立刻引来周围人的善意地笑声。“倪东发,你以后还敢请例假吗?”立刻有人打趣他。

  袁梦珠接过话头说:“小孔,别损他,无非是太累了,他想睡个懒觉罢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以后不许再这样叫他。”小孔来气地白了倪东发一眼,不再吭气,恨他不争气,因为,他们两人,都是从上海孤儿院里来的。但接下来她的举动,有点叫袁梦珠吃惊,她跪下来,把高德全的头抱在怀里面,小心地扶正看着她,好像说可以给他喂药了,袁梦珠从箱子里拿了两片药,放进他嘴里,小孔立刻把水,小心地凑近他的嘴吧,给他喝水,脸红得就像自己在喝水一样地张着嘴。她喜欢他,这个小妮子,袁梦珠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烧得迷迷糊糊,到了胃里的药,在水的作用下立刻有了效果,他感到那阵燥热慢慢地从头开始向下退去,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在斑斓的阳光下,化作绚丽的光环,他感到自己在飞,看到了彩虹在身边变幻成清泉,他感到了渴,啊!泉水立刻流向了他,他张开了嘴。我怎么了?他想抓住袁梦珠的手,一个抓空,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躺在树枝上,头在小孔的腿上,袁梦珠已经不在了,西落的太阳,惨白的照在脸上,他坐了起来,我上班时怎么会做梦呢……,他强迫自己站起来,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





  天山恋歌 第六章 红 柳 忠 魂



  那是第一个春节前夕的一个休息日,高德全正在抄黑板报,袁梦玫用胳膊捣捣他,递给他一张要抄写的搞子,示意他看一下。只见一首小诗,叫:“爱”“我们豆蔻年华,喝浦江水长大。告别城市爹妈,天山脚下安家。劳动挥洒汗水,良田延伸脚下。爱他手上茧子,爱在心中生华。”下面没有注名。“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地问了一句。

  “那是写给你的。”她朝他笑着说。

  “你说记工员,她!……别开完笑了,现在谁手上没老茧,明明是写劳动末。”他不以为然地说。

  “嗯!你不信?”袁梦珠睁大眼睛妩媚地一笑。

  高德全说:“她和倪东发,都是从孤儿院来的,连父母都没有,我对他俩都好,就像葛一鸣对你一样。”

  袁梦珠隐去笑意,变得严肃地说:“你可要注意了,小孔是个好女孩子,你要处理好,不然会伤她感情的,女孩第一次有了爱得感觉,是很珍贵的,对她一身都很重要,千万不要伤着她。”

  “是,我会注意的,过节我们去看葛一鸣吧,很想和他说说话。”高德全说。

  “好,我们一起去吧。”袁梦珠应道。

  艰苦的工作没有压垮这群年青人,小孔也越发漂亮了,这天小孔正好例假在身上,没有出工,在连队做轻工作,所谓轻工作,就是在连队,跟着老班长用红柳条编筐子,或者扎抬耙,这些开荒时,是一种损耗很大的工具。场部来电话通知,各连派人去五连,把过节的羊子赶回来。野驴去场部拉年货了,事务长找了半天没有人,小孔自告奋勇地去了,谁知厄运就降临在她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袁梦珠被五排长叫醒。“快!快!小孔不行了。”

  “什么?昨天还……。”没说完话,她拿着药箱就走。进了她们宿舍,姑娘们都已起床了。小孔发着高烧,满脸紫涨,眼睛凸出,样子吓人,袁梦珠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中毒的症状。“她吃过什么了?”她问。

  “她没吃什么东西,和我们吃的一样,她说被草鳖子咬过,昨晚上就有点低烧,不知道会成这样。”班长十分内疚地说。

  “通知连长,准备担架,送场部卫生所。”她下达了命令,一面在她腿上找到了伤口,她用刀在伤口划个十字,立刻有黑血流出,她用卫生纸擦净,再挤,流出就很少了,低头要吸,被赶来的指导员一把抓住。“你不要命了。担架已经扎好了,给她穿好衣服。”指导员回头向门口喊道:“人都到了吗?”“到了。”外面齐声回答,“一排长到了吗?”袁梦珠也问了一句。“到了。”高德全在门外回答。

  连长、指导员、袁梦珠,加上由二个排长率领的二十个小伙子,抬着担架一出连队,就在小路上飞跑,很快就追上野驴赶的牛车了,野驴大叫着问:“怎么回事?”一面催牛快跑。一路小跑,大家棉衣湿透,没有人说话,大家心头沉沉得,担架平稳地在男人们手上交接,路程在他们脚下被缩短了半个小时,这是一支沉默得队伍。

  卫生所接到电话已作了准备,孔庆芸立刻送进抢救室。

  门外的知青这才有时间喘口气,“草鳖子就这么利害,毒性这么大?”大家七嘴八舌。

  “是!有万分之三的草鳖子,有巨毒,这种草鳖子对血特别敏感,她昨天不该去的。刚进疆时,也有受伤战士被咬了牺牲的,只是很少罢了。”连长抽着烟,告诉大家。

  死亡,牺牲,对知青的们来说,太遥远了,而现在一下,就出现在这群年青的生命面前,他们风华正茂,他们希望能像三五九旅的战士一样,去创造人生的丰功伟绩,青春的火苗才刚刚点燃,其中一支就可能熄灭,这种打击,对知青来说,太残忍,对一个不知父母亲是谁的孔庆芸来说,更加残忍。她刚在这个大家庭中,建立起一点自我,并在劳动中找到一点关爱,享受到集体的温暖,就要结束年青的生命了……。她例假在身,是法定的休息日,她本来可以不去赶羊子的,为了集体,她去了……。

  袁梦珠从抢救室里出来,和连长耳语了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