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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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部落-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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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感,她从不惧怕别人的目光,总能以平静的目光泰然处之。

  对于一个处于极度劳累的年青的群体来说,这种新闻,能像一针兴奋剂一样,使精神空虚的神经变的兴奋。在袁梦珠长期的沉默之后,流言失去了市场。而沈贵卿是连队的文教,是他负责连队的收发工作,他们之间的讲话是从信开始的。连队字写得好的女生,大有人在,但袁梦珠的字体,娟秀,飘逸,有一种奔腾的神韵。“能写这一手好字的人,绝不可能像外面遥传的那样。”这是沈贵卿得出的第一个结论。他开始关注她。他常在工地上宣传各班的进度,总是看到她干到精疲力竭为此,他不明白,何以在她单薄的身体里,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可以如此没命地工作,她终于病倒了,不如说是累倒的,而对她打击最大的是,半年来,她写过五封信给高德全,何以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她每天都关注着连队的文教,希望能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来,这种希望逐步成了奢望。

  当她躺在床上,每每闭上眼睛,就在朦胧中出现那最后的一幕。她身怀七个多月的身孕,坐在牛车上,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给孩子最后一点关爱,几小时之后,她就要躺在团卫生所的引产床上,她为这没出世的孩子哭泣,求孩子原谅自己的无能,祈求孩子少一些痛苦,来去匆匆地走一场。

  就在她满面泪水之际,她看到了他的马车,与她交错而去,他的大喊,使马车跑的更快了,他那痛苦而绝望的眼神,如锥一样,扎进她心中,痛得她晕了过去,如何被抬进手术室,她一概不知道了,等她醒来已是第二天了……。

  她多么迫切地需要高德全的关心了,那怕是片言只语,甚至是虚情假意的关心,没有,一概没有……。

  几乎令她绝望!……

  到连队半年多后,连队对袁梦珠看法有了改变。她依然背着药箱,给大家当个义务的卫生员。接触过她的人,都认为她心底善良,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生活作风严谨,也不管你是否在背后中伤过她。连队新来了一个副指导员,一天有人叫她,说副指导员不舒服,叫她去一下,到了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副指导员先是客气地说:“小袁啊,我有点肚子痛,有药吗。”

  “是吃坏了吗?”她问。

  “大家吃的都一样,怎么会吃坏,就是每个月痛一次,和你们女娃差不多,听说你会扎针,想请你给我扎几针。”不怀好意副指导员说着就脱了裤子,拖长了声调说:“你扎前面,还是后面。”袁梦珠拿着药箱,满脸通红,当时怔住,看着一脸猥亵的副指导员,不卑不亢地说:“副指导员,你的病我治不了,你去团卫生所吧,我走了。”

  “你敢,你还把自己当个烈女看,不就是个生过娃的破鞋么,有啥好正经的。”沈贵卿正送报纸进来。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幕,当时血潮奔涌,一把推门进来,指着他说:“你还是一个副指导员吗,讲得是人话吗,啊?!”

  副指导员提着裤子说:“你紧张啥完意,我只是考验,考验她,改好了没有,以后还要继续帮助她,小心你俩的预备党员……。”

  俩人早已出来了,不再听他放屁。

  这是他们真正交往的开始。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袁梦珠常会感到,有一双善意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这次事情给沈贵卿带来变化不小,他当时并不真正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激动,要冒险出这个头,回来后一想,才明白自己已经爱上她了,这念头一旦明了,就隐隐地对高德全产生一种嫉妒,他相信,能叫袁梦珠如此痴狂地爱着他,甘心冒天下之大不为男人,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想和他见一面,比试一下的念头就慢慢地滋生了。此念头一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对她观察越仔细,她的优秀品质就越多。他终于相信自己是爱上她了,不管她过去有过什么,像她这样的女子,得到男人的爱,太正常了,没有人爱,反倒是不正常的了。终于在一次小组会散去以后,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向她发起了进攻。

  “袁梦珠。”他叫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特别,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一样,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

  “你在叫我?……”她疑惑地问了一声。

  沈贵卿赶快喝了一口水,并用眼睛示意她,是在叫她。袁梦珠站在门口等着下文。

  “你坐,坐。”他用手指着凳子。看他很认真的样子,她也就坐了下来,问:“你叫我有事啊?”

  “不,不,只是想和你聊聊。”他注视着她的反应,他也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不想没进门,就被赶出来。

  袁梦珠定睛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你是63年进疆的吧?”他明知故问。

  “是。”她点点头。

  “我也是。”他停了一下又说:“你可知道从现在起,我…们…,获得了一种权利。”他低着头,却用眼睛看着她。

  袁梦珠只是微微一怔,便明白了他所说的权利,是指什么了。脸上立刻隐现一道血色,接着便是惨白,她痛苦地咬着嘴唇,身子不由地在颤抖。沈贵卿全然没有发觉,他接下来又说:“一种恋爱的权利,你我都……。”

  “那你得好好利用你得权利,别走了眼。”她说。

  “不,我不会看走眼的。”他面视她。

  “别告诉我,我没有偷窥欲。”她准备离开了。

  “别走。我讲完你再走,我要向你求婚……。”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了。

  “你明知我早已有人了,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难到你想做个小人吗?……好意心领了,把这份感情给别的女孩子吧。”说完她向门口走去。

  沈贵卿一步挡住半个门说:“他早以把你忘了,半年多来,你天天盼,盼到信没有……。”

  他还没说完,袁梦珠已夺门而去了……。

  他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张着嘴,一脸羞愧和沮丧。

  最后两句话,无疑像毒蛇一样咀嚼她的心。袁梦珠回去后大病一场。有时她出现幻觉,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她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信心,她心里的参天大树,正在欲欲倒下,她的攀援将要失去依附,她害怕自己会突然地崩溃,失去控制,那就惨了,她要好好静一静。

  从那以后。沈贵卿再没提过。第二年开春,因农忙,沈贵卿大量出汗,加上天天吃土豆,老毛病发足,好几天没大便,痛得他在地里打滚,原来的卫生员跑来找她,说沈贵卿因便秘,痛的在地上打滚,问她可有办法。两人来到地里,已围了好多人,连长正大步赶来,说:“围这么多人有用吗,把他抬到路边,马车马上来,送团部吧。”袁梦珠刚好赶到,说:“让我先试试。”

  她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扁盒子,里面长长短短地插着几十根金针,她在他鼓起的腹部按了按,在气海、石门、扎了两针,又分在左右各扎了一针,一共四根金针,并不时地把针反复捻动,十来分钟后,沈贵卿就一连放了几个屁,接着大叫:“不行了,你们都走开,我要拉了……”围观的人轰笑着散了。金针都没来得及拔,他提着裤子就专进草丛中。袁梦珠的神奇本事,很快成了大家的美谈。

  沈贵卿对袁梦珠的感情,更是着了魔一般。但他把自己的这种感情,压在心底,只等时机的到来。直到十天前,连队突然动员,已经有对像的人,可以调到畜牧连去工作,副指导员最后又来了一句:“我们的新党员,特别是女党员要带头。”一下子,把刚转正的袁梦珠,逼上了梁山,他用合法的外衣,打出了一张报复的牌。

  袁梦珠明白,自己这一去,可能再难联系上高德全了,无奈中,她找到了沈贵卿,他们有了一次长谈。

  两人沿着龙渠走着,袁梦珠说:“我要到畜牧连去,原因不说了,你会陪我去吗?”

  “会!那还用说,那家伙一开口,我就知道是冲你来的。”沈贵卿早有准备地说。

  “会?!”她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和,你。”她用手指着。“可不是那种关系,这一点,你是否也明白。”她十分认真地问。

  他笑了,说:“当然明白,我只是比别人多了一次机会,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

  一时无语,走了很长一段路后,袁梦珠才说;“在我没有和他取得联系前,你不能用任何借口,向我提这个问题,这中间到底是多少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可能是天老天荒,你是否也有准备?”

  “我讲了,我有足够的耐心,我不会用任何方式逼你,那没用,结婚的还可离婚么,我要是那样做,有什么用呢,我也许真的比不上他,但我要求在可能的情况下,你对我有一分真实的感情,那时,我就满足了。”沈贵卿很中肯的说。

  “如果我一旦和他联系上,只要他还爱我,不管这中间发生过多少误会,我都会毫不忧于地投向他怀胞,到时你不后悔?你又怎么办?”她站住了,看着他的眼睛问。

  “这一天如果来了,第一,我祝贺你们,我会在一个适当的机会,离开你们,我总不会去当和尚吧,听说和尚也可结婚了,何况是我,你放心好了。”走了几步他又说:“问题是,你们通信联系上后,要多少时间,一旦见了面又要多少时间呢?”沈贵卿也很认真地问。

  “一旦通信联系上后,来回不超过三封信,而一旦见了面,绝不过三天,没有明确答案,我就放弃,不再为死亡的感情努力了,到时间,我会答应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结婚,并且永不变卦,除非你是个大骗子。”她说得很慢,说完,她凄婉地笑了笑,两行泪珠姗姗而下,心中满是凄风苦雨。昨日菊花遍地香,为谁落叶为谁黄,只为蜂乱蝴蝶飞,天山脚下影成双。

  谁知道这一天,就来得这么快,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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