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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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部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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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洗完澡回去,明天就不归我管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大家回答的很齐。

  进了宿舍区,那是个极大的四合院,每排都是十几间,清一色的红砖平房,院中间堆着几大堆焦炭,是大家取暖用的,有一排宿舍门口竟单杠,双杠,吊环,一个宿舍门口架着杠铃,冯君瀚就住里面。食堂在顶头,一个长桌子上已经排上了饭菜,十分丰富,七个人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吃饱了吗?”冯君瀚问。

  “吃饱了。”

  “香,油大。”

  “全是地道的炒菜。”大家七嘴八舌,开心地说着。

  冯君瀚笑了,说:“就连给你们做菜的大师傅,也是从上海培训回来的。”

  “我的妈呀……”大家抹着嘴,却有点不信。

  “我们有三个大师傅,是从上海学习回来的,今天值夜班的就是,等一下他还要做夜班饭呢。”他带着大家出了食堂。

  一进厂区,冯君瀚说:“抽烟的人,把烟和火柴,打火机全部交给门卫。”除了高德全,五个男的都抽烟。“从今天起,能戒烟都戒了吧,厂区是永远不准抽烟的,因抽烟造成的事故是极其严重的。”冯君瀚变和十分严肃,脸上不带一丝喜色。

  他们一行从锅炉房开始,经造气车间,变换车间,压缩、精练、合成大工房,碳化车间,一路走来,除了锅炉房和造气有点脏外,其它车间,个个干净明亮,那各种各样的仪表,流量机,自动记录仪,五颜六色的分析玻璃仪器,看得他们眼花缭乱,如林的高塔,如网的管线,会自动上下的大气柜,无不叫他们目瞪口呆,在戈壁滩上,竟会有这样一个工厂,那雪白的化肥,是农场的宝啊。

  而叫高德全热血沸腾是,那两台有三层楼高的大锅炉,它是全厂的龙头,一米多粗的烟囱直指夜空,站在锅炉前,那迎面而来的热浪,师傅们戴着有眼镜的工作帽,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敞开胸怀,那挥洒自如加煤过程,就有一种美感。他问:“冯师傅,你是一连的吧,我们七人中有学烧锅炉的么?”

  “有,你想?”他问。

  “是。”他很诚恳得点着头。冯君瀚把他上下打亮了一边说:“我和连长说说吧。”

  今天的晚饭叫他们兴奋了一阵,而更叫他们兴奋的是洗澡,就是在上海,也不是可以天天洗澡的,锅炉房后面的澡堂,洗去了他们进疆以来的沙尘,荡尽了身心的疲惫……。

  第二天,高德全如愿分到了锅炉房,两个师傅分别来自四团和一团,他们个头都不高,但一手炉火纯青的绝活,可是大家共知的,一锹煤出去,要把整个炉堂,各个角落都要加到,厚薄一至,即不出现没有加到的白点,也不出现压死火头的黑点,从开炉门,到加煤结束,不超出一秒钟,炉堂,始终处于最佳状态,压力表指针,牢牢地钉在九公斤的位子上,什么时候上水,什么时候出焦,什么时候排污,这些都要相当的技术。高德全半个多月后,就已经可以独立工作了,冯君瀚是前工锻的工锻长,在没有得到他许可前,是不能独立操作的,在值班长的建议下,冯君瀚对高德全进行了一次口试,他表示满意,冯君瀚知道高德全,上过几年大学,顾,没有更多得考他,他们两个来到锅炉前,冯君瀚说:“来两下。”高德全接过方师傅手中的大铁锹,他认真地铲了大半锹煤,并在手中抖了一下,站稳,开炉门,只听一声“刷”地一声,一锹煤,就飞进了炉堂,他又赶紧补了一些煤,加进在炉口前面,他心中明白,他这是不过关的。冯君瀚说:“半个多月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但是你这种加煤的方式,和甩钦土曼差不多,属于自然动作,没有能力控制煤的走向,师傅们在加煤前,常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把煤反复铲几下,目的是使沉下去的水分,再均匀一些,在铲煤的过程中,力争使煤在铁锹上的时候,就已经是长方形的,在加煤的过程中是,铲上前面的煤,走的近,而后面的煤,走的远,就是讲,加进去的煤,是在炉堂里翻转了180度,这样就有可能做到一锹加好,没有死角,这里的关键在于,加煤的手势,后手有个向上翻煤的动作,炉堂高52公分,翻过了,碰到上面掉下来,就会压煤,宽1点2米,长4米4,要把碎煤拉出一个长方形,要自己去体会的。”说完,他来了个慢动作,拌煤,铲煤,右手开炉门,只见他双手一送,就在进炉堂的一瞬,他后面左手猛地向上提起,一铲煤稳稳当当撒进炉堂,向一张长方形的鱼网,他关上炉门,转动前面圆形小视窗,说:“你看。”高德全看了一眼,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些小动作,竟这么重要。他又说:“这一关,你要是过不去,在出焦的时候,你师傅决不会让你上手的,后车间用蒸气就像老虎,一刻不能停的,压力一掉,造气就会停炉,全连上下半个小时工作,都会白费,产量,就要拼到最后半小时。”说完他走了,他明白,对聪明人不用多讲得。

  “怎么样,他牛吧,人长得牛,本事也牛,他和我们一样噢,过去都是少数派,现在军委干部来了,多数派掌权了,再革命也要抓生产,他没有本事,早就要整他了,不过他跟几个头头在上海学习时,私下关系好着呢。”方师傅说。

  壮实的胡师傅话不多,而方师傅幽默风趣,常常妙语连珠,每天穿得整齐得体的来接班,只要工作服一上身,顿时判若两人,身上立刻四射出,久经沙场的老司炉工的模样。那长长的鸭舌帽朝头上一扣,一年四季敞开着胸怀,沉着干练地操作着,两个八吨的大锅炉,他热爱他的工作,他是可以骄傲的,就是下班前紧张的出焦时,他也能保证,蒸气压力指针大于8公斤的位置,以强劲的气量,向后工段送气,这是其它两个班,难以做到的。高德全不得不佩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师傅,铁锹在他手中,尤如画家手中的画笔,每一铲,都是点睛之笔。要把最好的工况,留给下一班,这是全国小氮肥厂的良好习惯,所以下班前半小时的工作,紧张的像冲锋。高德全很快就和方师傅合班了,胡师傅调走了,从方师傅那里知道,这个厂里,几乎集中了农一师各团场精英,光上海工作组的,就来了十多个人,个个精明强干,每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工作给高德全带来了平静,流汗使他充实。一天他接到家里一封信,里面还有姨妈的一封信,姨妈要他到农三师去,帮她找一下女儿,也就是他自己的表妹,叫唐珏妹,她在十一前,就一个人逃回去了,三个多月了,不知人在何方,没有任何的音讯,做母亲的,心都碎了,无奈只能求他了。在一般上海人心里,农一师,和农三师就像两个区一样,像上海到浦东一样,谁知这中间,竟有三四百公里之遥呢,他不得不去请假了,他拿着信,找到了冯君瀚,说:“我想要请个假,到农三师去一下,去找我表妹。”他怕不准,干脆把信给了他。他不接,说:“我不看,现在搞运动,到处乱轰轰的,人没了,如果你去了,你就能找到,那人也没丢。要真丢了,去也白去,你要想清楚了,一去得好几天,我没人给你顶班。”

  “老冯,帮忙了。”高德全几呼是哀求了。“去了,找不到,我也死心了,不然怎么交待啊!”

  冯君瀚转过身看了他半晌,才说:“我给你两天半时间,你用一个星期天,和两个大礼拜来还我,我能不能和其他两班师傅说通,下午才知道呢。”说完他走了。高德全楞了半天,他同意了。

  那年头,搭便车是不要钱的,问题是不容易搭到,观点不同的,宁死不带。总厂有个汽车连,冯君瀚帮他找了个去的便车,回来全靠他自己了。

  第二天天不亮,冯君瀚带他到了汽车连,开车师傅是个四十来岁的甘肃人,汽车一上了公路,驾驶员就问:“你是个新调来的吧,我没见过你。”

  “是,我是从三团调来的,才四个来月。”高德全回答。

  “难怪没见过你呢。”驾驶员说。

  “看来老师傅和他很熟了。”他指的是冯君瀚了。

  “那当然了,他在我们厂里大大有名,是最漂亮地一个,他的对像,那就更漂亮喽,现在在煤矿,两个最漂亮地上海知青,在一起谈恋爱,那个会不认识他们。”驾驶员开心地笑着说,就像谈论着自己的亲戚。他回过头看他一眼又说:“你……不会是去看对像吧。”

  “不是,师傅,我去找我表妹,她三个月前就回去了,到现在没有到家,生死不明,是奉家母之命去找人的。”高德全说。

  “噢……,这场运动,不好说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中午了,他们到了三岔口,驾驶员说:“我就不能再带你了,这里是兵站,车多得很,看看能不能买点吃的,教你一个办法,你听驾驶员开车按几声喇叭,按四下的是少数派,按五下的是多数派,这样上车才不会被赶下来,就看你造化了。”高德全感谢了驾驶员,目送他离去了,这才进了兵站。小饭店早以没吃的买了,他就在老乡那里,买了个馕,啃了起来,是有几辆农三师的车在那里,可人家没事也不按喇叭啊,他只好一辆车,一辆车地问:“师傅,你能带我到师部吗,我去找人。”

  “你是几师的!”大胡子驾驶员问。

  “我是农一师的,到四十八团找人。”高德全说。老驾驶员心中暗骂了一句。“这小子会装傻。”他没好气地说:“我是问你,你是红二师的,还是红三师的观点?”

  高德全想了一下说:“我没有观点,我没有参加……。”话没说完,驾驶员一脚油门走了,甩下一句话:“你小子太狡猾了……。”

  汽车进进出出,高德全却连连碰壁,有许多军车,却不朝巴楚方向去,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耗在找便车上,急得他满头大汗,这时门口又来了辆卡车,车门上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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