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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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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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在无忧准备着叫他吃药的时候,他轻咳了两声,颤抖着张大眼睛,舅甥四目相对,神情各自复杂,王大爷眼神中似乎有着责备,无忧艰难的抿了抿唇,扯开一枚淡笑,用唇无声的叫了声:舅舅!

王大爷点头,那双曾经明亮现在则显得暗淡的双眸似乎荡过一阵淡淡的水光,转眼即逝。

无忧的眼圈红了,她眨眼在眨眼,最终合上眼睛才能让自己的泪水不会流出来;因为这里是军营,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流泪的权利。

她真得希望眼前这些是虚幻的,眼前的这一切只是梦,她真想闭上眼睛,不去看这张憔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

可是她如果不张开眼、不面对,或许这人很快就真的如梦一般消失了。

缓缓的坐下,缓缓的直立后背,她的眼睛已经睁大,虽然有些湿润却没有泪水,脸上挂着微笑看向床上的人:心疼,不舍,就在她看到王大爷连坐起来都显得吃力的时候,将她淹没了。

四目相对,王大爷的目光坚定,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坐起身来,无忧的目光淡定,平静的看着王大爷将一个起身的动作做了十几遍才勉强完成,她没有伸手帮他,也摇头阻止了莫志聪去帮她:这是王大爷的骄傲,一个顶天立地军人的骄傲,一个在女儿面前保持父亲尊严的骄傲——他们都在为彼此努力。

无忧知道王大爷一直清楚她在心中一直将他当成父亲,所以他要努力维持住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那份骄傲,她懂得,真的懂得。

无忧开口说话,也没有泪水,脸上有的只有平静:越是危险四伏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平静。

可是却让一旁看着他们的莫志聪感觉到了一种心酸。

无忧的心理藏着千万个疑问,不过无忧什么都没有问,小心的扶着王大爷吃药,她阻止了莫志聪德妃帮忙,独自一人侍候王大爷吃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小心,她的脸几乎贴上王大爷的脸,那双眼睛没有放过王大爷脸上的任何地方,而她还做了一个非常不淑女的动作,让一旁莫志聪差点惊愕的叫出声来,这无忧到了这样的时候还不忘作怪:她竟然张开嘴巴,伸出自己的舌头,因为她的脸几乎贴上了王大爷的脸,舌头还差点就舔上了王大爷的脸。

莫志聪的心更加的酸楚,眼前不知怎么就模糊了起来,却在朦胧一片中,整个人呆若木鸡:王大爷在无忧的舌头缩进嘴里的时,竟然将自己的舌头学着无忧的样子伸了出来,而片刻之后,无忧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神情看在莫志聪的眼里,竟觉得有点表扬的味道。

莫志聪惊了,他跟着王大爷五年,两人情同父子,却从未见过沉稳的王大爷做过这样出格的举动,这苏无忧太奇诡了,她一出现就让他们威风凛凛的大元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莫志聪看着无忧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奇怪,就连她喂药的姿态也很怪异,一只手扶着王大爷的手,一只手捧着碗,随着王大爷将药吃完,她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甚至有点喜悦的味道。

半盏茶的功夫,王大爷总算是将无忧熬了三个多时辰的药喝完了,然后又将那一大杯的水,一滴不剩的喝进了胃里。

无忧拍了拍王大爷的后背,小心的侍候着王大爷躺下,却未曾想到,王大爷不知怎的,就咳嗽了起来,不是一声声的咳嗽,而是连绵不断的咳嗽,咳着,咳着,那刚刚喝进去的汤药,就被咳了出来,无忧很自然的扶着王大爷,轻拍他的背,不知道是不是无忧只顾着担心王大爷,她的衣摆被王大爷吐出来的汤药弄脏了,好在并不多,位置也并不显眼:若不是仔细看,绝对不会注意到。

王大爷吐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无忧细心的处理了我那个大爷吐出来的污物,清洗了他的嘴巴,然后再次细心的侍候王大爷睡下。

“你也累了,让志聪带你去隔壁的帐篷休息一下吧!”王大爷的声音很无力,只是那双眼似乎明亮了不少:因为被子下,无忧紧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字——毒。

“嗯,那小人先告退,不打搅元帅休息了。”

无忧很干脆的告辞,而莫少聪到了此时似乎看出了什么,一张俊朗的脸上,充满了生气,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无忧终于有心思看了这位剑眉朗目,五官俊秀的男儿,然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她的表情变了,没有喜悦,只有感恩戴德,莫志聪也学着她抹了一把脸,他又变成了愁云惨淡的少年,无忧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只有他们两个人瞧见。

莫志聪为无忧安排了单人的帐篷,这也不为过,元帅的熟人,这点待遇一点也不稀奇,而安排在元帅帐篷的旁边,也不稀奇,人家这位公子说了,要侍奉汤药,以报恩情,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让人达成吧!何况三皇子监军大人都同意了,所以没有人反对。

莫志聪安排了无忧的帐篷,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回了元帅的帐篷,两人之间一直也没有交谈。

莫志聪离去,无忧瞧着一旁侍候她的士兵道:

“这位大哥,请你帮我打点水,我初来乍到,就不出去乱跑了。”无忧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点碎银子。

那位士兵摆手不要,无忧也不强求,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士兵,那人倒也知趣,转身出去打水,无忧的目光扫过衣摆不明显的药汁,眼角透过一丝凛然之气。

士兵为无忧打来水,无忧道了谢,坐在床边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好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还真的累了。”

士兵瞧着无忧的神色,是想休息片刻:士兵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工资看起来单薄的很,而且一脸的疲惫,看来身子骨真的不好。

不过,他还真看不惯这样的公子哥,什么苦都吃不了。

士兵嘀咕了一句:娇气!

却还是弯腰为无忧收拾了床铺,站直身子时,发现无忧正在拍打自己身上的衣衫,士兵心头的不屑更深了:真是见不得一点脏!洁癖!

重重的踏着步子,就出了帐篷,无忧嘴角的笑意泻了一点。

无忧脱了外衣,将那水分成两半,一半儿洗着袖口,衣角容易脏的地方,当然在洗到被王大爷吐脏的那衣摆的时候,无忧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谨慎,接连注意着那帐篷的门,似乎很担心有人闯了进来。

无忧很少做家事,所以一件衣衫就洗的她出汗了,额头上冒出来不少汗水,她用手背擦了擦,却在手背擦过唇边的时候,沾着洗衣水的手指划过了内唇,不经意的动作。

无忧嘴角拉出一个微微的弧度,笑了,这一次是真的无负担的笑了,但她的笑如寒潭中冒出来的冷气:王大爷胃里吐出来的污物,味道很特别,有点老鼠尿般的味道,很淡,不过她还是尝出来了,看来动手的人煞费苦心,这样的稀罕物,都能找出来,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忧眼角折射出冰冷的寒气:这下手的人是存心要大舅舅的命。

洗好了衣衫,无忧端着那脏了水和微微湿着的衣衫,出了帐篷,水被无忧随意倒在了帐篷外的地方,衣衫也随意被晾在了帐篷外,然后转身进了帐篷。

无忧用另一半的水洗脸,很仔细,仔细到那位帮她送饭的士兵已经不是不屑,而是鄙视,无忧瞧了他一眼,那士兵的满脸都写着三个字:鄙视你!

无忧也不难受,吃了饭,就躺上床休息了,把心病去了大半的无忧,睡的很香,起床的时候精神极好,进了王大爷帐篷的时候,莫志聪瞧了她的脸色,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睛的余光瞟过她干净的衣摆,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找到原因了,或许她不但找到元帅生病的原因,而且还知道解决的办法了,否则她的神情不会是这般的愉悦。

“元帅还没有醒吗?”无忧盯着那床上的王大爷明知故问。

“元帅刚刚醒了一次,现在又睡去了。”

“胃口还好吗?”无忧的眼睛眨了一下,莫志聪神情茫然。

“元帅卧病在床,胃口一直都不太好。”莫志聪想了想,有点迟疑的答道。

无忧无力的翻了一下白眼,知道和他不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怕莫志聪没听明白,外面偷听的人估计就已经听明白了:王大爷的帐篷外把守的士兵,可不一定都是王大爷的人。

无忧心里暗叹了一声,真是笨蛋,她的话就这么难明白吗?

无忧不过就是想提醒莫志聪小心王大爷的饮食,因为无忧尝出来:王大爷所中之毒乃是水毒芹之毒,味道与芹菜相似,无忧担心有人将水毒芹混入芹菜中给王元帅食用,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很难辨认,何况王大爷这样从未注意过菜色之人。行军打仗多为艰难,能吃饱睡饱就已难得,将士消耗体力居多,在乎的都是今天能不能吃到肉,对蔬菜反而不那么在意,不过这也更说明背后行事之人的小心谨慎,高深莫测,连这点都想到了。

无忧想到这里,心情不免沉重几分,这动手之人知道王元帅喜食芹菜,竟然想到了这样歹毒的计策,可谓费尽心思:军营人多手杂,即使知道中毒,也不能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就是想要查,也只能暗暗的查,倘若让全军将士知道元帅中毒,只怕会动摇军心,一战未战,元帅就倒了,这仗还打什么,所以王大爷中毒之事,不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反而还要遮着掩着。

这计不但歹毒而且缜密,无忧虽然对三皇子诸多怀疑,但也不排除梁人买通王大爷手下之人下毒的可能:因为那水毒芹是凉国稀罕的毒物,她是在张仁和的手稿里知道的,若是梁人买通王大爷身边的人下毒,无忧反而不怕。

她怕的是,若是下毒背后之人是本朝人,无忧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是谁非要置王大爷死地,不,即使不死,只怕比死海难过。

无忧只能说,这人的心思不但高深,而且过分歹毒:这水毒芹之毒即使解了,也会患上失忆症之类,王大爷一代名将,落得这样的下场,那是比死还难过——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铁马纵横笑傲沙场的滋味,若是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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