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0-红色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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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0-红色经典-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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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大动之后必有大静。革命需要刀枪剑火,需要流血流汗,但更需要理论,更需要思考。只有1848年的欧洲革命而没有大英博物馆里被马克思的双脚磨下的沟痕,便没有马克思主义;只有太行山上呼啸的大刀、江南新四军的枪声而没有延安窑洞里的整风学习,便没有中国革命的胜利。革命离不开思考,思考离不开安静,安静不能没有绿阴。美术家早有定义:红是暖色,是亢奋,是激烈,是胜利;绿是冷色,是沉着,是冷静,是思考。所以这处园子里的绿绝不是一般公园的柳浪闻莺,供情人掩身,供儿童嬉戏。她已超出物而有了理的含义。相对于火热,她表现为冷静;相对于喧闹,她表现为沉思。春天,当大地还没有苏软自己冻僵的身子,园子里的垂柳便在河边、楼旁似有似无地描出一条条绿线,指示着理想,预告着生机。夏日,暑热蒸腾,沿着几条主要的路,白杨挺起伟岸的身躯,筑起一道道绿墙,如墨如黛,这时你在树下漫步会感到沉稳坚实。但最耐人寻味的是松柏的绿了。当秋阳中落叶树只剩下一片静劲的疏枝时,油松、雪松、龙柏、冷杉等便一起收紧它们的针叶,仿佛将这园子里四季的绿色都收在它们身上,在秋的萧疏与冬的料峭中显出一种刚毅的气质。特别是主楼后面广场上的那一片翠柏,更有一种庄严的肃穆笼着它那深深的凝绿。如果说绿色是生命的结晶,这片翠柏简直是思维的凝聚。它们盘地而起,每一棵都如塔如钟,贮满沉思,然后又渐渐收拢枝叶,束成一长矛似的尖顶,带着一种神圣的启示直向云天刺去。欧洲著名的哥特式教堂便是以它特有的尖顶把人的思想引向天界,我不知那建筑师是否受过这种树的启发,只是我一到树下时便真的做着天上之想了。我想到马克思的在天之灵可知道他的伟大理论在中国的成功?可知道这理论与实际结合的艰苦与不易?这时隔着树林,透过这层肃穆的绿,再看主楼那庄严的青,更感到路虽漫漫兮,我们终将胜利。    
    多么美丽的园子啊,一片圣洁的绿海里藏着一块红色的理论阵地,这大约正是辩证的统一。一个人经过几天的劳累,尚且希望到公园的绿椅上小憩一会儿,何况我们一个伟大的党呢?她风尘仆仆,领导全国人民进行一程又一程的长征,是该有一处浓阴能让她和她的儿女们歇歇脚,擦把汗,想想来路,再计划一下前程。马列公园,你该有这么多的鲜花,这么多的绿。    
    (1986年3月30日)


《红色经典》 上篇特利尔的幽灵(1)

    《共产党宣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我不知道德文的原意,中文翻译时为什么用了这个词。中国人的习惯,幽灵者,幽远神秘,缥缈不定,威力无穷。看不见,摸不着,似有似无,信又不信,几分敬重里掺着几分恐惧,冥冥中看不清底细,却又摆不脱对它的依赖。大概这就是幽灵。    
    或许就是这幽灵的魅力,我一到德国就急着去看马克思的故居。马克思出生在德国西南部的特利尔小城。那天匆匆赶到时已近黄昏,我们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座灰色的小楼,在清静的街道上,在鳞次栉比的住宅区,这是一处很不引人注意的房舍。落日的余晖正为它洒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我推门进去,正面一个小小的柜台,陈列着说明书、纪念品,门庭很小,窗明几净,散发出一种家庭式的温馨。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一张马克思像,不是照片,也不是绘画,是一部用《共产党宣言》的文字组成的肖像。连绵不断的英文字母排成长长的线,勾勒出马克思的形象,我们所熟悉的大胡子,宽额头和那深邃的目光。我在这张特殊的肖像前默站了好大一会儿。一个人能用自己驰名世界的著作来标志和勾勒自己的形象,这真是难得的殊荣。    
    故居的小楼共分三层,环形,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天井。一层原是马克思父亲从事律师职业时的办公室,现在做了参观的接待室。二层是马克思出生的地方,现在陈列着各种资料,介绍马克思的生活情况和当时国际共运的背景。三层陈列马克思的著作。其实,马克思出生后在这里只住了一年半,他父亲1818年4月租下这座房子,5月5日马克思出生,第二年10月全家便搬走了。马克思于此地可以说毫无记忆,他以后也许再没有来过。但是后人记住了它。1904年,这座房子被特利尔一位社会民主党人确认为就是马克思的出生地,党组织多次想买下它,限于财力,未能如愿。到1928年才用10万金马克从私人手中买下并进行修复,计划在1931年5月5日开放。但接着政治形势恶化,希特勒上台,1933年5月,房子被没收,并做了法西斯地方组织的党部。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社会民主党才重新收回了这座房子,1947年5月5日终于第一次开放。    
    世事沧桑,从马克思1818年在这座房子里出生到现在已过了170年,这其间世界变化之大,超过了这之前的1700年。但是世界仍然在马克思的脑海里运行。陈列馆里有一张当年马克思投身工人运动和为研究学问四处奔波的路线图,一条条细线在欧洲大地来回穿梭,织成一张密网。英国伦敦是细线交汇最集中的地方。我目光移驻在这个点上,自然想到那个著名的故事:马克思在大英博物馆读书、写作,时间长了脚下的地板给蹭出了一条浅沟。就像少林寺石板上留下了武僧的脚窝一样,不管是文功还是武功,都是要下工夫的。马克思从一开始就把整个地球,把地球上的经济形态、生产关系、科学技术、人的思维,及这个世界上的哲学等等,全部作了他的研究对象。他要为世界究出个道理,理出个头绪。他是如阿基米德或者像中国的老子那样的哲人。他看到了工人阶级的贫困,但他绝不只是想改变一时一地工人的境况。他不是像欧文那样去搞一个具体的慈善实验,就是巴黎公社,他一开始也不同意。他是要从根本上给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求一个解法。这座楼里保存最多的资料是马克思的各种手稿和著作的版本。我们最熟悉的当然是《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了。这里有最珍贵的《共产党宣言》第一版。在这之前还没有哪一本书能这样明确地告诉人们换一种活法,能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一场持续百年而不衰的运动。我们只要看一看这橱窗里所陈列的从1848年首次出版以来,各地层出不穷的《宣言》版本,就知道它的生命力。它怎样为世界所接受,又怎样推动着世界。据统计,《宣言》共出版过70多种文字的1000多种版本。它传到中国是1920年,由陈望道先生译出第一个中文本。从此,起起落落经历了二千年农民起义的神州大地卷起了一种崭新的风暴———共产主义的风暴。那些在油灯下捧读了麻纸本《宣言》的泥腿子,他们再不准备打倒皇帝做皇帝,而是头戴斗笠,肩扛梭镖,高喊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呼啸着冲过山林原野。三楼的第22展室是专门收藏和展出《资本论》的。最珍贵的版本是《资本论》第一卷的平装本。《资本论》是一本最彻底地教人认识社会的巨著,全书160万字,马克思为它耗费了40年的心血,为了写作,前后研究书籍达1500种。在这之前谁也没有像他这样讲清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恩格斯在马克思的墓前说,马克思一生有两大发现:一是发现物质生产是精神活动的基础;二是发现了资本主义的生产规律。这本书不只是教人认清剥削,消灭剥削,它还教人认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组织经济,发展经济。甚至它的光焰逼得资本家也不得不学《资本论》,不得不承认劳资对立,设法缓和矛盾。《资本论》是一个海,人类社会的全部知识,经过了在历史河床上的长途奔流,又经过了在各种学科山林间的吸收过滤,最后都汇到了马克思的脑海里来,汇到了这本大书里来。我看着这些发黄的卷了边的著作,和各种文字的密密麻麻的手稿,看着墙上大段的书摘,还有规格大小不一,出版时间地点不同的各种版本,一种神圣的感觉爬上心头。我仿佛是从大海里游上来,长途跋涉,溯流而上来到青藏高原,来到了长江、大河的源头,这时水流不多,一条条亮晶晶的水线划过亘古高原,清流漫淌,纯净透明,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头上是举手可触的蓝天白云。夕阳从天井里折射进来,给室内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黄。    
    150年前马克思宣布了“共产主义幽灵”的出现,欧洲一切反动势力真是茫茫然,吓得手忙脚乱。150年后,当我站在特利尔这座小房子里时,西方人已经不怕马克思了,这窗户外面就是资本主义世界。这个世界完整地保存了这座房子,还在它的旁边开辟了马克思纪念图书馆。在对马克思主义的幽灵经过了那个“神圣的围剿”后,现在已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并认真地从中汲取着养分。1983年马克思逝世100周年时,当时的西德曾专门发行832万枚铸有马克思头像的硬币,其中35万枚专供收藏。而在此前,西德马克上只铸历届总统的头像。联邦政府国务秘书就此事在议会答辩说:“马克思的政治观点在西方虽有争论,但他无疑是一位重要的学者,应该受到人民的尊敬。”牛津大学希腊文教授休·劳力埃德琼斯说:“现有的大量文献,包括一部分很有价值的,都是在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产生的。不仅在历史、政治、经济和社会各门学科中,而且在美学和文学批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都是每个有常识的读者必须与之打交道的一种学说。”他们就像一位输在对方剑下的武士,恭手垂剑,平心静气地讨教技艺。


《红色经典》 上篇特利尔的幽灵(2)

    从留言簿上看,来这里参观最多的是中国人。马克思主义于中国有太多太多的悲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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