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大喊:“狄兄,是我,美人兄,是我……”
然后太学的铃声忽然响了,把小胖的声音盖过,人群立刻散开,狄美人跟前的人立刻走的干干净净的,沈括直直的走到他跟前,对着这个坐着的英气美少年伸出了手,道:“你好,我是沈括。”
狄青握着沈括伸出的手,随意的站了起来。
他喜欢这个少年,一身蓝衫,却没有读书人的那种酸气,看上去很洒脱的模样。
此时胖子在树上喊“沈兄,狄兄,小月……救命啊,我下不去了……”
又一辆马车超速度的飞奔而来,如果太学跟前有交警,一定要罚他们款,这速度,随便一来就是八十码。
车里的光哥被摇晃的脸色苍白的抱怨道:“都是你们谁,昨天出的馊主意要赏月,害我早上睡太晚了。”
大哥默默不语。
二哥默默不语。
左伊缩在角落,尴尬的笑笑:“你们昨天不是很开心的吗?”
二哥说:“赏月还不错,可是谁提议要玩吹水的?老幼稚了,不准说出去。”
大哥脸有点红:“是挺幼稚的。”
光哥脸很黑:“是啊,抱着一碗水吹,里头都是口水,喷的我一脸都是……”
左伊缩在角落,更加尴尬的笑道:“那不是月亮没了么,我看你们捧着一碗水,比赛谁吹的更高,不是也很开心么?”
三位哥哥的六只眼睛齐齐的从不同的角度,鄙视了她,虽然昨天晚上他们玩的都很开心。可是太学迟到,是要记过,还要处分的,今天早上谁一直不起来,说换床睡睡不着,拖拖拉拉,折腾到现在才出门,是谁?
左伊的角落已经缩不进去了,干脆拿快帕子盖在脸上,装睡道:“我很虚弱,我需要再休息一会,到了太学叫我,哈……”
左伊心中腹诽,我容易吗,我这是想然你们这些呆板的古代小孩体会一下童年的乐趣而已,玩的时候那么开心,玩完就来教训我。
然后就听道很熟悉的救命声……
太学到了。
左伊他们下车,抬头望去,巨胖的小胖颤巍巍的抱着一根巨细的枝条,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喊救命!
树下有一个高挑的美少年喊:“你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胖子只顾喊救命,这么高,他怎么敢跳,“救命啊……”
大哥看到居然是救命恩人狄青,高兴的上前抱住他,叙旧:“你不是去边境打仗了,怎么回来了?”
狄青不好意思的说:“被派回来送信的,顺便过来看看。”
小胖看到左兄他们来了,害怕的心减弱了一点,可是,他们居然在树下聊了起来,不管他了……
他扯着嗓子继续喊:“救命啊!”
左伊问沈括:“沈兄,吴兄怎么有勇气爬那么高?他不是一向说自己恐高吗?”
沈括也十分不解,望着树上,已经爬到枝条尾部一直摇晃的小胖,说了句:“美人的力量是巨大的。”
小胖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只见底下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完全把他忘记了一样,他只好继续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我再也不爬树了,救命啊……”
让胖子跳下来,他又不愿意,只在树枝上干嚎!
左伊没有办法,这时候小七说:“我上去把他扔下来吧,你们谁接?”
小月哀怨认命的举手!
只一会,就见小七灵活的在树上了,她笑眯眯的毫不留情的一脚轻轻的站在树枝上一抖,小胖就被树枝摇了出去……
嘭!嘭!两声。
第一声是胖子砸到小月的声音,第二声是小月砸到地上的声音……
这时候学校的学正终于出来了。
来的不是马学正,马学正不可能事事躬亲。
然后这些迟到的学生通通在太学的里面从宿舍通往斋堂的走廊上,一个个头顶着书罚站!
司马光好想死,太丢人了。
二哥说:“书好重,会把发型顶坏的……”
大哥说:“当作体育锻炼了。”
胖子说:“我的腰摔折了,好疼啊……”
沈括说:“左兄你累不累,把书一起给我顶吧。”
左伊说:“还好,不累。狄青你怎么来了?”
狄青说:“你们读书怎么比我打仗还苦啊?我来送信的。”
左伊同情的看了一眼小狄,这个未来的将军此刻居然是个通讯员,混的太差了点。
李学正拿着教鞭说:“不准喧哗!再吵,多站一个时辰,中午不准吃饭。”
就在他们一个个站的眼睛花花的时候,那个小腹黑的斋长王安石同学终于出现了,也不知道他和学正说了什么,总之就看到他们叽叽咕咕的几句话,然后学正就走了。
那教鞭就到了斋长的手上。
他拿着教鞭走了过来,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看到小左头顶着书居然在瞌睡……他的心又柔柔的动了一下,脸上强忍着笑,严肃道:“通通给我站好!丢人现眼!我这个斋长的面子都被你们丢光了!”
说着那教鞭重重的甩在了一边的柱子上,甩了足足七下,左伊等人终于配合的开始哭叫!
其他斋的先生正在上课,听到这凄惨的声音和重重的鞭打声,忍不住哆嗦了一声对自己的学生说:“这就是迟到的下场,你们要引以为戒!”
学生们战战兢兢的恭恭敬敬称是。
那位被王安石斋长骗去吃早饭的李学正,也听到这凄惨的叫声,心道,这位学生比我狠多了,我还是心太软啊……
至今以后太学迟到之风立刻制止,李学正想用鞭刑,一直找不到对象。
鞭打了一会柱子,王安石就把这群孩子领了回去了,大家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到了斋内,那些上舍生一个个吹口哨迎接他们,本想看着他们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不想,他们个个身体健全,有序的进来,对先生打了一个招呼。
倒是他们这些吹口哨的被先生骂了一顿。
然后先生才开始之乎者也的上课。
这位先生是老好人,特长就是之乎则也,声音悠扬动听,抑扬顿挫,如果上他的课,你能不睡着,你就是神人。
一般除了斋长这样的神人,沈括这样的科学家,司马光这样的史学家,其他人都会睡着……教室呼噜声此起彼伏。
当然第一次上课的狄青也没有睡觉,他觉得很新鲜,虽然他听不大明白先生摇头晃脑的说啥,不过看着那个桌子上还枕着个小抱枕的小丫头睡觉睡的好开心,时不时的撅起小嘴动动,好像做梦都在吃肉一般的欢快!
这么一些人,一起被罚站,也算建立了初步的革命感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着狄青,很好奇他在战场上的事情。
虽然若干年后这些人都是士大夫,都鄙视武夫,可是他们现在都还只是学生,对那些打仗神马的还都是充满幻想的,而且眼前这个少年简直美的不像话,本来他们觉得左轶美的有些娘们,可是一看狄青,就觉得左轶是个正常的小子了。
不仅內舍生,那些上舍生也兴致勃勃的挤到一起,听狄青说边境的故事。
听到狄青说他经常和老范在一个帐篷里呆着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羡慕的看着他。
那是谁!范公啊!他居然有机会和范公呆一个帐篷,真是太帅了。据说范公还是太学的客座教授,不少学生以听过范公的课为荣,足够炫耀好一阵子,不想这小子在那疙瘩地方居然能得范公的青眼,于是对于他的內舍生身份也不太难理解了,原来是范公的门生,做一个內舍生是绰绰有余了。
大伙们第一次放假回来都很兴奋,各自说放假都去干啥了,和现代学校的学生好像,只有斋长静默不语。
王安石昨日哪里都没有去,他到了一个菜园子帮一个老头打了一天的下手。
他不知道那老头叫做晏殊。
那老头对他倒是不客气,完全当作下人来使唤,而且脾气特别大,不知道谁惹他了。
王安石很任劳任怨,没有说一句话,他堂堂一个太学的斋长,未来前景非常好,可是他却一声不吭的给一个老农打下手。
不是他心机深,只是那个丫头说:“斋长,那啥上次我们烧烤的时候,把隔壁院子的老农的菜给偷了,那老头气呼呼的,说要拍死那小贼。”
身为斋长,他享有很多的权利,却也要担着很多的义务。
所以放假的这一日,只有他,跑到老农的院子里,说那菜是他偷的,他来帮忙。
晏殊被左伊放了鸽子,正在气头上呢,好不犹豫的使唤了一整天这个送上门来的苦力。想不到这个一双手白白净净的书生,居然这么能吃苦,拿着锄头手都磨破了,也不吭一声……
左伊自然不能说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舅母,一个长须搞笑的舅舅。她听到狄青说老范的事,很兴奋,那老范不会真的是自己说了,才去找狄青的吧。
听到狄青很内疚的和她说,老范抢了她送给他的《春秋左传》,左伊就想笑。
“没事,我这里还有很多书,你可以看的。”左伊拍了拍狄青的肩膀,顺便揩点美人的油。
胖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左伊的手,可惜他不能和这位美人同居实在是个遗憾,摔闪了腰的胖子,还是贼心不死啊——狄美人的脸多滑啊!
狄青说他有十天假期。
沈括郁闷了,这个美少年要和左兄一个宿舍。
幸好左家大哥殷勤的过来约狄青到他们宿舍去,哥俩好的,同铺而睡,导致很多人看大哥的眼神都怪怪的。
大哥很郁闷,他这是为了妹妹的清誉而赔上了自己的清誉啊。
十天很长又很短,送信的狄青一直没有把信拿出来,要是被老范知道一定要鄙视他,用他那根刚刚扣过脚趾缝的手指着狄青的脑袋鄙视。
左伊中午的时候就会丢一本书给狄青,让他看。
狄青为了避嫌,虽然和左伊一个宿舍,可是从来没有进去过,只是在门口的池塘边,等着左伊。
为了给狄青这个半文盲普及一下知识,左伊带狄青来池塘边,静静的让他阅读。
狄青觉得阅读这些书压力很大,因为他的语言天赋实在不怎么滴,但是如果自己不专心,忽略了什么,丫头的用心良苦都白费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其实左伊不伤心,只是看到一个比自己还美的男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