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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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记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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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担心他吗?心中有个声音问,就算担心他又能怎样?
身为街下囚,本就任人宰割,慕容家的人是,我也是,能让珏儿不受牢狱之苦已是我的极限,至于舒沐雪和慕容珑我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帮他们,他们两人处境不堪,我又何尝不是自身难保,“情豆”毒要发作,小丁又步步紧逼,谁又会来帮我?
我又躺下来,握紧手中的赤生果,心绞着一样难受,我想到慕容珑的笑,他的轻声细语,想着他如此超凡脱俗若落在焦尔修手中会是怎样?然后我想到那日在暻城,同样的矛盾,在上楼与不上楼之间徘徊很久,却终是没有上去,是我天生冷漠还是我管的太多?都是利用我的人,关键时刻我是否都会选择漠视?
窗外有呼呼的风声,我下床来,走到慕容珏所在的隔间。
珏儿十三,毕竟不适合与我一间同住,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可能是隔间较小的缘故,温度也比大房间里暖一些,我看到珏儿闭眼沉睡,苍白的脸几乎透明,心里微微叹气,走上前替他盖被子,却发现他紧闭的眼皮轻轻动了动。
“珏儿,没睡着吗?”我还是替他掖好被子。
“大嫂。”他也不再装睡,睁开眼叫我。
“睡不着?”
“嗯。”
我在他床边坐下来,他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屋顶道:“我在想大哥和二哥。”
我知他仍是担心,不想让他多想,便岔开话题,逗他道:“大嫂唱歌哄你睡可好?”
他小小的身子往被里缩了缩,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他说“再说”时声音低下来,“再说大嫂唱歌实在难听。”
我仍听得清楚,却也不生气,笑道:“那就乖乖快睡,不然我可让你魔音绕耳。”
慕容珏的眼像极慕容珑,他只是看我一眼,便真的又乖乖闭上眼,而我就着刚才那一眼又想到了慕容珑,便又是叹了口气。
人是绝计睡不着了,出了隔间,在屋里绕了几圈,听到风把门吹得“吱吱”响,便走过去准备把门关紧一些。
人刚凑近门边,忽见一条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我一惊,失声叫道:“谁?!”
很久没有动静,我站了许久,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还是那失踪几天的小丁故意吓我?后者想法马上被推翻,以小丁的脾气还不屑做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那是我看错了?
我终是不放心,开门往外细看。
门外似暗香浮动,有股淡淡的异香夹着微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我又用力闻了几下,却又什么味道也闻不出,难道这也是我的错觉?
我干脆跨出门去,外面一轮明月透亮,我的眼睛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人,或许真是我的错觉,也可能只是照顾我的两个丫头在监视我吧。这样一想,心里安心许多,便准备转身进屋,转身一瞬,忽觉得头顶生风,我心里暗叫不妙,人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被囚

我想我大概昏了过去,不然为何我的头昏沉沉地,周围景物全变,没有床椅家具,取而代之的是四壁白墙,只有头顶的天窗透着一丝亮光,我在哪里?我是如何到这里的,我一点也没有印象。
正想着,四壁的某一面上,现在一扇门的轮廓,那个轮廓越来越明显,直到真的像一扇门一样被打开。
我目不转境的盯着那扇打开的门,看门外到底会出现什么东西。
一个女人,一个全身白衣的绝美女人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
我心中一凛,盯着她。
“民妇给公主请安了。”她进屋来,人徐徐下拜,甚是恭敬,而声音却全不是这样,满是调笑,叫我公主似纯粹玩笑。
“焦尔修是你什么人?”我不与她多言,冲上去就是这句话。
“焦尔修?”她一怔,显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句。
“耿修。”我纠正。
她没来由的忽然笑,甚是轻浮:“他是我儿子,公主想他了吗?”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样变态,只是这女人做这么大人的娘也太年轻了些。
她“咯咯”像母鸡般笑了一会儿,才又道:“其实公主大驾光临,民妇应该亲自迎接才是,可柔儿那小子实在把你藏得严实,我今天才一睹公主芳容,”说着竟伸手摸我的脸,看到我脸上伤疤时,甚是大惊小怪的轻呼小叫,“哎呀呀,这可不得了,柔儿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这花儿一样的脸上怎么留了疤啊?”
这女人看到不是普通的变态,我仍是头晕得慌,没力气跟她玩,便道:“你儿子上次留的疤也不少,不过他还真是没用,竟给自己兄弟利用一回。”
做母亲的心里儿子才是最强者,我这样说看她不恼羞成怒,果然她脸色变了变,却也不至于发怒,只是不再笑,冷冷道:“好一张利嘴。”
现原形了不是,我心里冷笑,也不点破,转到正题,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向公主请安啊。”她又笑。
请安?半夜?鬼才信。
“现在请完安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我顺着她意。
“放你走?”她似听不懂,“我又没抓公主,怎么说放呢?”
我也听不懂了,这不是抓又是什么?
“公主之前住的那间太差,我只是请公主换一间。”
“就这里?”这回听懂了,只是换一间应该比原来那间更好才对,怎么差这么多呢。
“公主不喜欢?”
“不喜欢。”我很老实的答。
“公主会慢慢喜欢的。”她笑得眼都眯起来,妩媚的很,只是够变态。
我也学她一样的笑法,心里想,喜欢这里估计比较困难。
现在的状况,让我意想不到,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脑中飞快的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却仍是想不明白,我已是街下囚了,为何还有人抓我,难道这里不止是小丁一派,这女人是另一派想得到我的人?
心念一动间,便道:“儿子斗不过自己的兄弟,就让老娘出马,真是可笑。”
我只是随口说出心中的猜测,没想,那女人脸色一变,一巴掌掀在我的脸上,看来是说到她的痛处了。
这巴掌比小丁那一下来得还要狠,我眼冒金星,心里想,刚才还称我公主,又是行礼又是怎么的,现在却是巴掌相向,这家人怎么都这么变态,我活该自找的,便再不敢激她,只是闭嘴不说话。
嘴角大概有血淌下来,我也没去擦,那女人瞪了我了会儿,却忽然又笑起来,打我巴掌的手捂住嘴,“咯咯”笑道:“瞧我,总是容易激动,怎么就打了公主呢,真是该死啊。”说着还是笑。
吃了笑药了?笑神经失控了?这个变态!我心里骂着,却也只敢在心里骂。
那女人见我闭嘴不敢再说话,甚是得意,拍着手道:“那公主就在这里吧,我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说着转身往刚才她进来的那扇门走去。
我看她转身,当真是极尽风华,只是还是这句话,虽然美人一个却变态的很。
门复又关上,我用力吸了口气,人靠在一面墙上,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虽然早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叹息,我真不是一般的吃香。
后来,我应该是睡着了,恍惚间听到响动,我睁开眼,看到从一个暗格里送进一些饭菜来,我猛地蹦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那暗格就又关住了,我抬头望头顶的天窗。
天,应该是亮了。
“我要上厕所,放我出去,”我当真内急,看看这里除了墙还是墙,显然在建造时没有考虑到人不仅要吃还是拉的,我用力捶墙,捶了会儿,想到古人可能并不知什么叫上厕所,便改口叫道,“我要尿尿,快放我出去。”
叫了半天没人理我,我急了,便干脆叫道:“老娘要拉屎,外面哪个龟孙子快放我出去。”
这一叫还真是有效,所以说人总是贱的。
一只马桶又从之前送饭菜的暗格里送进来,我看着那马桶,心想,不是吧,吃与拉竟是一个口进出,但膀胱实在是压迫严重,便一下抱过马桶,对着那还未关上的暗格道:“还有纸。”
一打纸被扔了进来。
总算解决了膀胱的压迫,又开始解决胃部的压迫,我拿起碗筷,瞪了那马桶半天,还是决定背对那东西吃饭
这就是牢狱生活吧?我边吃饭边想,他们到底要把我关到几时?
这个问题很快有答案。
天窗外的光线渐渐转暗,一天眼看要过了,这一天其实极漫长,我除了靠着墙发呆,还是发呆,要么就是把所有会哼的歌都唱了一遍,包括京剧,越剧,山歌,这里音响效果极好,可惜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五音不全。
我心里几乎下了定论,这次的毒看来要在这里发作,我会不会忍不住痛,撞墙而亡?
然而毒还没发作,我甚至晚饭还没等到,那扇门又开了。
一个声音说:“出来吧。”
我愣了半晌,走了出去。
原来关我的那个牢房在地底下,我顺着阶梯往上爬了一阵,才来到地面上,出来是一个小院,虽小却精致,那变态女人便站在外面,身旁是那十恶不赦的焦尔修,不,应该是耿修才对。
一样的灰色眼睛,恨恨的盯着我。
怎么了?
“谢谢,月姑。”有人轻轻的一句,顺着院中带着暗香的空气传入耳里,我看过去,却是多日未见的小丁,一身黑衣,站在院中那株初开的春花旁,妖气正浓。
“我哪受得起这个‘谢’字,”被叫作月姑的变态女人冷笑了声,道,“你都告到狼王那去了,说我抢了你的人,我哪敢不放?”
小丁负手轻笑,道:“月姑言重,我也是为大局考虑,等大局已定,月姑要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好一个大局,难道这女人在我们阿修手中就不行吗?我就不明白既然抓来了,谁看管她有什么区别?”
“月姑说的是,谁看管她都无所谓。”这句话听起来是顺着那女人的意思,却又像反过来说她不该随便抢人。
那女人当然听出来,表情变了变,冷哼一声。
我在旁边看热闹,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窝里斗。
看他们你来我往了一会儿,忽见小丁朝我招招手:“小昭,过来。”
我是狗吗?我虽不喜欢刚才那个牢房,却也不想被他挥之即来,正犹豫,却听那边的变态女人叫道:“慢着。”
我一愣,莫非反悔了,转头看她。
那女人很优雅的拍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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