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胭脂泪(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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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胭脂泪(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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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话是有够拙劣,多说多错越描越黑,我便咬了唇不再搭话。
美男想了一会,手一挥,消失了多时的寒心就出现在门口:“你带若小姐下去,今日先歇在东厢房。”
寒心明显是吃了一惊,猛抬头,一看到美男的脸色就又低了头:“小姐随我这边来。”
我点了点头,实在不知道其他礼数,对着美男一拱手:“多谢公子。”便转身随着寒心去了。

山间兰芽短浸溪

晚些时候在院子里碰到王爷时我才知道为什么寒心昨日那样看我,原来王爷也是住在东厢房的。我何德何能居然和王爷一个待遇,心中不由惴惴然的。
木板的床不算柔软,我却觉得比席梦思舒坦的多了。昨天下午就上了床,今天居然起了个早,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朦胧,却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了。刚从床上翻身下来,一个丫鬟就端了洗淑用具推门进来。现在我算知道什么是隔墙有耳了。
那丫鬟端了洗漱水出去,又捧了一堆衣服进来,不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比昨天的强多了。我挑出一套还算素净的换上。丫鬟又仔细地帮我梳了头。头发肯定是不够长的,她思量了好久才勉强将一半盘成髻,任另一半垂着。她还要给我上脂粉,却给我回绝了。本来我这种中下之姿没什么本钱谈素面朝天,实在是因为皮肤太敏感,平日里连资生堂都要小心地用,别说这些东西了。
穿戴停当没多久,美男,不,是湘楚冉湘公子便差人来请去一起用早膳。
我心中暗暗地感叹了一下古人的生活节奏还真是慢,以前我从起床到出门只用不到五分钟。
湘楚冉一大早不知怎么那么有兴致,竟然要带我去什么楼吃早饭。昨晚我睡得早,就跳了晚膳,现在胃里已饿得难受,再加上很久没有吃到正宗的中餐,便急急地跟着传话的丫头去了前堂。
坐了半小时的马车颠得难受,总算到了淬翠楼。我不认识他们的字,只根据读音估计是这么个写法。
虽是一大早,大堂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谈笑风声的好不热闹,人多却不杂,只觉生气勃勃的。
还好楚冉像是有预定一样,目不斜视地跟着跑堂往楼上走。跑堂一脸谄笑地掀开帘子,我便看见了里面端坐的王爷。
大概是我的脸色僵了僵,王爷便一笑:“若小姐像是不欢迎本王啊。”
我垂下了眼睛:“王爷说笑了,草民能和王爷一桌而食自是莫大的荣幸。”
楚冉也不说话,走过去坐在了王爷一侧,我便只能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像是早就点好了餐,我们刚坐定,点心和汤料就一样一样地端了进来。五光十色地摆了一桌,花样十足。
面前两个美男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纤纤玉指握起筷子挑挑拣拣吃得慢条斯理。我在国外嚼垃圾嚼了那么长时间,哪里受得起这种诱惑,再加上腹中空空,就不要命地扑在了美食上面,一双筷子挥得虎虎生风。不一会面前的盘盘碟碟就去了十之七八。
已经有了饱意,我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满足地摸着肚子。抬起头,不期然见着石化的两个美男。两人愣愣地看着我,似是去了三魂六魄。
让人用那勾魂桃花眼盯着看并不是什么舒畅的事情。我很无辜地转头看站在一旁的寒心。谁知他僵硬的脸一变,瘪了瘪嘴,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更加无辜地回过头,看到两位美男回了神,楚冉似笑非笑地递了块帕子过来。王爷突然暴笑出声,连先前装出的温文形象都不要了。
我恍然大悟,暴殄天物地用那上好的丝绸帕子擦了嘴,用眼神狠狠地剐了王爷一下,红着脸低下头不再说话。
谁知王爷看我这样笑得更加起劲,前仰后覆垂胸顿足,看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小样。结果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在腹里默默祈祷他叉过气去。
整日被人请安大概还是有它的作用的,王爷顺利地收了笑,只是不住地抚着胸口顺气。楚冉虽未出声,嘴角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我在肚子里腹诽咒他们两人笑抽过去时,一个温润的声音透过垂着的帘子传过来:“什么事情,竟能逗得五弟笑成这样?”
王爷眼中精光一闪,面上的笑却是一丝未变。我不禁感叹:不愧是王家人,玩心机跟过家家似的,他们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岂是我们能比的?
“二哥来得正好,楚冉昨日拣着这么个东西,确是有趣的紧。”
一俊俏小厮打了帘子,走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貌倒和王爷相似,只是长了一两岁,眉目之间都是凌厉之气,决不是易于相与之辈。漆黑双眼中满是运筹帷幄的自满自信,大约是在那无烟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楚冉一见他便跪了下去,无波的声音淡淡地说:“恭请二王爷圣安。”
我无法,只得跟着他跪下去,瞥见他微微颤抖的手,请安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本来我一新世纪的热血青年,连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都免了,今日却给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下了跪,心里确实不平衡。但我是不会为了这事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的,只希望自己这一跪能折他个十年阳寿。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我和楚冉便搁这冰冷的地上跪着,五王爷也什么态都不表。过了一会二王爷才出声:“起吧,今日在外面都是便装,也不必拘于那些规矩了。”声音抑扬顿挫的,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摇摇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天生的血管细血脉不和,只跪了一会双腿竟有些发抖,但二爷不发话,我和楚冉谁也不敢动。
二王爷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我感觉自己像是从扫描机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不舒服。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唇地做我的不动明王。我还没嫌自己命长到要牵到王室中去,这些人眼里最不值钱的大概就是我们“贱民”的命了,如今五王爷还是东西东西地唤来唤去。

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

我因贪图方便就从后门溜了出来,谁知竟和前面是完全不同的光景。眼见太阳西沉,一家家的店铺才慢慢地开了门,点了大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我很不纯洁地就联想到了红灯区。
傍晚时分路上的行人才多出来,大都是公子老爷一类的人,踢着正步领着小厮在路上走。我不认识匾额上的字,但闻着屋内一阵阵飘出的脂粉香味,心里也猜得七不离八了。
肚子里咕咕地叫,我便伸长了脖子四处寻饭楼。楚冉是极挑食的,定要是色香味形俱全的才肯垂着眼慢慢地尝一口。我只丝毫不在意,只要是上点规格的店,味道吃起来都不错。一年在外面吃那些垃圾吃地我品位全无。
转眼瞟到一家店门口聚了好些人,隐约看见中间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孩跪着,旁边的人在指指点点,也不知是干吗。
我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还是那句话,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混混尘世谁也救不了谁。怎知那女孩突然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我对上,那双水黑的眼睛里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狠狠地揪了我的心一下。我也不知着了什么魔,愣愣地分开人群往前挤。
直到最里面才看清,是个长得很中性的女孩,和寒心差不多年纪,俏脸已经出落得分明,小小的身体裹在镶金红滚袍里,一头青丝就那样散着。真正是柔弱凄婉动人心弦,像宝玉的那句话说的: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我不爱这楚楚动人的类型,吸引我的是那一双眼睛,水黑漆亮,冷冷清清,不露一丝弱态。即使如此跪在地上也不显出一丝不堪和尴尬,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旁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提着一根鞭子裸着上身,是典型的污染视听。
另一边还有个打扮得跟人妖似的,面上扑满了白粉,头上插满了金银,他双手叉腰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开始骂:“贱蹄样的东西,给你三分颜面倒以为自己是爷了,全城哪个不知道进了我这凤栾楼的便都是婊子。管你前头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进了这行就如跳了染缸,扒层皮都干净不了。有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不给我去洗干净屁眼等着还拿什么架子。还说清倌,我呸,拿石榴水一缩这八大胡同里个个都是清倌。一副勾魂样深宅大院里长这么大清得了吗?不知人事哪里来得这股子媚气,你以为老子的眼睛是吃素的?”
那大概是老鸨身份的人不停地骂,那女孩也奇,不羞也不恼,只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这时我才看清了,那双眼睛里已没的神采流转,同死了般。
我不禁向前跨了一步,不想一把被人拽住袖子,又扯了回去。回头见是一书生打扮的人,他向我摇头说:“这种事多的去了,你又能帮几个?这凤栾楼是二王爷名下的,你一个姑娘家何苦要扯到这些污渍事里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想起了那日险些横尸路边,若不是楚冉,我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光景。如此不由得血气上涌:“若离只是小女子心性,比不得公子长谋远虑万般算计。此时兴起,管他是贼人乞儿,便是残破身子一个救出来了也当好好安葬。他日没这心情,就是皇帝老子落难也只当无关。公子好心相劝,若离怕是要不领情了。”说罢一甩袖子。
谁知老鸨听了我一番话就没了声音,我只盯着他也不开口。这时竟从楼里走出来一人:“好一个小女子心性,真正与他人不同!姑娘莫不是清风楼的若小姐?”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果然,旁人一听都扭头看我,眼神奇怪得好象我脸上长了个脓疮一样。
那人笑嘻嘻地走出来,还算是风度翩翩的。
“听说清风楼的湘公子居然留了个女子在院内,前几日更是硬将东厢房给拆了,便以为是怎样才貌双全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奇女子。”
我虽不聪明,也没傻到听不出他说我没相貌没气质只有点个性。何况又见到他挑衅地挑了挑眉。只可惜我生性冷淡,也没的闲心和他在这里唱戏。
“公子过赞了,若离凡夫俗子一个,也就在楼里混口饭吃。今日倒是看上了贵楼的人,还望贵主能割爱。”
那人轻轻瞟了瞟地上的女孩:“清风楼超凡脱俗的公子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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