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青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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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青龙卷-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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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要翻白眼,刘家那辆半新不旧的车子非常逼仄,坐上三个人就已经挤得转不开身了,哪里还能塞进四个人去? 
“没关系,我坐前面驾车好了!”刘秀持起马鞭,气定神闲地微笑,“阴姑娘的车夫就不用跟着回去了,等这里马车修好,再直接把车架回新野。至于阴姑娘,便要委屈些了,只怕路上会颠着姑娘。” 
我忙说谢谢,客套的寒暄中却异样地听出刘秀对我隐约的排斥,不能说很抵触,可他给我的感觉,我就是个陌生人,好像从来就没认识过我一样。 
我是外人吗?是,对他而言,我是外人!但我是陌生人吗? 
阴丽华这个名字,早在被我取代之前,就被新野百姓八卦地和他串联在一起,我不信阴丽华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个“阴姑娘”而已。更何况……那日分别之时,他还送过我一茎谷穗。 
挨着车壁坐到最里侧,因为空间实在小,我只能跪坐,还不敢让自己左右胡乱摇摆。一开始觉着还行,慢慢地到后来就开始感觉酥麻从脚背开始一点点地爬升至小腿,甚至延伸至大腿。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刘秀的驾车技术果然欠佳,左颠右晃,我胸闷恶心,偏又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举。 
刘縯和刘嘉就坐在我左右方寸之地,紧挨着。刘嘉还好,规规矩矩地正坐着,目不斜视,从启程便把头垂得很低,我只能偶尔看见他一侧通红的耳廓。 
令我坐立难安的是刘縯,这家伙看起来漫不经心似的,我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每隔三分钟便会在我身上转上一圈。 
我咬着唇,默默忍受着两条腿最终完全失去知觉。 
“阴姑娘,口渴么?”刘嘉忽然小声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沉闷。 
我松了口气,点头:“谢谢。”略略抬起上身,伸手去接木碗,可没想这时马车猛地一颠,我端着茶碗“哗”地一晃,碗里的水无可挽回地尽数泼到刘縯脸上。 
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至下颌,然后顺着他优美的脖颈一路滑入他的衣襟。 
我干咽了口唾沫,头皮猛地发紧。 
刘縯脸皮紧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里的那只碗,吓得我一个哆嗦,险些把茶碗扔出去。刘嘉慌忙取出干净的帛巾替他擦拭,他挥手挡开,停顿了一下,从刘嘉手里夺过帛巾,自行擦拭。   
3、掐架(2)   
“对……对不住。”我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看到他一张夹生脸孔,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暴笑。 
“刘秀——”“哗啦”一下,刘縯猝然劈手挥开车帘,冲车外吼道,“你能不能给我好好驾车!”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外头呼呼风声处飘来一个细微的声音:“诺。” 
汉人礼仪,一旦冠礼取字,无论长辈还是平辈,都需称呼其字以表尊敬亲切,刘縯此刻的状态大概已是濒临火山喷发,否则如何会这般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的弟弟?! 
我忙尴尬地说:“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 
“不!不!该怪我才是,是我……”刘嘉抢着认错。 
“你俩有完没完?”刘縯突然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紧接着我眼前一花,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扔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块帛巾。 
刘縯使了个眼色给我,我没看明白,疑惑地问:“干什么?” 
刘縯撇嘴,扔出三个字:“替我擦!” 
我刚把帛巾捡了起来,听到这话,不由愣住了:“什么?”我很不爽地拉下脸。 
刘縯指了指还在滴水的头发:“道歉也不能弥补过失,得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歉意!” 
“是么?”我的指尖一颤,握着帛巾的手攥紧成拳,“好……我替你擦!” 
刘嘉无措地看着我俩。刘縯得意地一笑,在他笑容还没完全收敛之前,我抓起帛巾直接丢到他脸上。 
“阴丽华——” 
“刘縯——” 
他扬起手来,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我心里一慌,急忙抢过刘嘉手中盛水的漆尊,对准他“哗”地泼过去! 
刘縯怒吼一声,弹身而起。我扔掉漆尊后也想站起来,可没想到力不从心,腿早麻得失去知觉了。眼看那庞大的阴影已如泰山压顶般盖了下来,我尖叫一声,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伸手胡乱揪打。 
刘縯头顶的发髻被我一把死死抓住,当即气得哇哇大叫:“野蛮的女子!疯子……” 
我被他掀翻,忍着脚麻背痛,硬是咬牙揪着他的头发不松手:“你个自大狂!变态……” 
刘縯怒吼一声,用力一挣,我手上一轻,竟是将他的发冠也给拽了下来。他的发髻松了,眼睛瞪得血红,好似会吃人似的,我缩在角落里瞧着有些发怵。 
“真是要疯了!啊——”他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掐我脖子,我“啊”地尖叫,忍痛抬起稍有知觉的右腿,用力朝着他的膝盖踹了过去。 
腿软无力,没能踹翻他,却没想把他给绊了一跤。“扑通”一声,他失去重心的身子笨重地摔了下来,手肘下意识地一撑,却是重重地压到了我的肚子上。 
“噢——”我惨叫着蜷缩起身子,痛得拼命挥拳打他的头。 
原以为自己肯定难逃一顿暴打,不死也得重伤,却没想身上一轻,刘縯被人拉开,然后有双手臂将我抱了起来。 
“大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清扬,“多大的人,你怎么还跟个女子较起真来了?” 
“她是女子吗?啊……她算是女子吗?”刘縯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刘嘉面色苍白,使出吃奶的力气从身后抱住了他,“活了那么多年,你见过这样的女子吗?咱家有这样的女子吗?伯姬要是敢这样,我一巴掌扇死她,真是丢人……” 
“好了,大哥,这是阴姬,不是伯姬!”刘秀的声音温柔如水,“她二人本来就没可比性。” 
刘秀将我抱出车厢,刘縯不依不饶地追在身后直嚷:“我告诉你刘文叔,这样的女人你要是敢娶回家,我和你割袍断义!” 
我一听就上火,这算什么话。 
“全天下姓刘的死绝了,我也不嫁他!” 
“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没人敢娶你!” 
我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要不是下半身麻得又痒又痛,我早跳下地来痛扁他这猪头了。 
刘秀迅速抱着我转移,小跑着带我拐进路边的一个小树林,身后远远地还不时传来刘縯嚣张的怒吼声。   
3、掐架(3)   
林后不到百米便听到淙淙水声,一条溪水从林中穿过,水质清澈见底,水底偶见有小鱼欢快游弋。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和刘縯发生的不愉快渐渐抛却脑后,两千年前的大自然比起污染严重的二十一世纪,简直有天上人间之别。 
我深深吸了口气,闻着淡淡的花香,有些陶醉地眯起了眼。 
恍惚间有冰冷的指尖在我额前轻轻滑过,我回过神来,睁眼一看,却正对上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睛。在那一刻,呼吸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窒,刘秀的眸瞳,原来竟是如此美丽,仿若那条小溪一般…… 
“大哥冲动起来就会失了分寸,还请你多包涵些。”他的眼睛又重新弯了起来,露出温柔朦胧的微笑。 
我不禁有些失望,真的很想再看仔细一点他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的眸色,眼底到底还深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像他现在这样微笑着,虽然看着亲切,却反而令我有种拒人千里的陌生感。 
我轻轻从他怀里挣扎下地,忍着脚底的刺麻感蹒跚走到溪水边。波光粼粼的水面,朦胧地倒映出一张惨淡狼狈的脸孔。 
发丝凌乱,堪比鸟窝。我“呀”的一声低呼,跪下身去凑近水面。水中倒影愈发清晰起来,我引以为傲的脸蛋此刻显得微微虚肿,额角有一道鲜明的划痕,估计是互掐的时候被刘縯的指甲刮到的。颈上有一片淤青,大约钱币大小,底下衣襟领口松动半敞,乳沟若隐若现…… 
我抓住衣襟迅速归拢,一颗心怦怦乱跳,回眸偷觑,却见刘秀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折了一枝细柳,低头专心地在用柳条编着什么。 
我舒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想到方才的失态恐怕已无可避免地落入他眼中,脸上不由得一烫,浑身不自在起来。 
“那个……”我舔了舔唇,局促地走到他面前。其实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可不知道怎么了,和刘縯在一起就跟彗星撞地球一样,不撞得天崩地裂、头破血流就不正常似的。 
额头上忽然一凉,他站了起来,将点缀着鲜花的柳环戴在我头上。微风细细地吹过我的脸颊,他的神情传递着无法描述的温柔:“这个送你,编得不是很好,可是你戴着很好看。”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根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一时手足无措,面对着他的温柔,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妹妹伯姬每回不开心的时候,只要这样编个花环儿送她,她便会很快高兴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我,我抬头看着他却发起呆来。 
原来……在他眼里这只是个很寻常的哄小女孩开心的手段而已。 
“在想什么?”他随口问我。 
“哦。”我回过神来,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没……只是觉得刚才和你大哥闹成那样……有些过了,大家毕竟是亲戚……” 
的确算是亲戚,可亲戚之间把话说得那么决绝的,估计以后也该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哧!”他突然笑了起来,“不觉得你和大哥都很孩子气么?只怕最后连你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说,全天下姓刘的死绝了,你也不嫁我!换句话说也就是只要姓刘的没死绝,你便嫁我……” 
“啊?”我目瞪口呆,可以这样理解的吗? 
“还有我大哥说的就更叫人听不懂了,什么叫‘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没人敢娶你!’?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死了,自然也就没人可以娶你了,不是么?” 
我眨巴着眼睛,等想明白后,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笨蛋刘縯,大概想说的是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也没人敢娶我吧。 
两个人在气头上互掐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彼此的用词失误,没想到刘秀却连这些都留意到了。 
他可真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 
“所以……”他认认真真地说,“刚才的事请不要放在心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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