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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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花月-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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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望着远山问道:“嘉儿,国家危难,便是以死相谏,陛下也未必能听!耿尚元盘根错节,如果快刀乱麻斩下,只怕朝中清白之人,所余无几!他不敢动手,那呢?”
那时嘉儿是怎么劝叔父来着?
他似乎曾对叔父:“意以朝政相托付,拒之即为逆而行,子与意孰轻孰重?”
于是叔父仰长叹:“国已至此,不为良臣,便为权臣!”
此后周相听嘉儿之言,收纳吕氏父子,收买书人将煤山罪行都推到耿尚元头上,甚至挑唆府兵镇压煤山请愿,煤山血流成河,终于酿成万人起义,固守煤山,要取耿尚元的脑袋。
步险棋,最初不过是想将伤疤挑开,任它流尽脓血,以期早日痊愈!
那时候并没有想到可以举扳倒尚元,本以为他会杀些官员以泄民愤,或者顶多再搭上几个副官作替罪羊——谁都知道,副官的主要作用之,就是唱黑脸、背黑锅!
可惜样的民愤,需要多少官员的血才能填得满?
不料尚元却以身求死,挡下屠刀!
那刻,就连周嘉也不敢相信,他的心为尚元的死而轻轻叹息。
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却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身为前朝老臣,皇能够让他用尽才华,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可是皇上陛下却没有做到!
陛下对亲舅言听计从,却不该让个经纶事务的人掌控大局,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尚元死,耿家也败,但毕竟没有牵连到耿氏族的性命,
也许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吧!
谁知道呢?
死者已矣。
想起尚元的死,想起曾经挑唆府兵镇压请愿的前前后后,
周嘉不觉低头看看弹琴的双手,竟如此苍白,没有血色。
原来自己也是个很残忍的人啊,
可是那个更残忍的人,却是如花的皇陛下!
周嘉抬首望望如花,支海棠斜倚着凡的白衫,不出的娇媚动人。
就是朵花儿,亲手将昔日最亲密的朋友送上刑场!
周嘉不知道,在如花的心中从来没有过找人为尚元替罪的想法,
在如花的心中,尚元的生命和任何其他人的生命,样珍贵!
可是仍然饶不尚元,总有人需要为大的错误承担责任!
每个官员都只做错,让所有的错误凝成大祸就是耿尚元的责任!
同时,朝廷也需要更换新鲜血液,冲击尚元十年政治积累的毒瘤。
在心底,仍然也期待着周相上位吧,
或许唯没有料到的是,周相拥有足够的智慧控制大局,
可惜小华还没有没有力量掌控周相。
杀个人,很容易;折服个人,很难!
可惜那时,周嘉并不理解如花的心意,只道想亲自接下尚元的残局,手掌控新帝。
尚元死后,周相蚕食户部等各部势力,正渐成气候,如果皇重出江湖,岂非切努力付之流水?犹豫之下,周嘉与叔父共同定下煤山的必死之局,倒想看看位传中的皇,是不是和如今的陛下样,只是个个笑话!
算来算去,周嘉最没有料到的,就是无沙居然站在如花的身边!
也许早就应该算到!
无沙直是所有人的心头之刺,
自己的父亲为扶持长子即位把他关在皇陵三年,
自己的兄长为扶持如花皇,又把他关三年。
不在皇陵,就在遥远的江南,绝不允许他与军队有任何瓜葛。
只有如花皇亲自将他迎出皇陵,授以军权——,应该算是知遇之恩吧!
皇在位八年,无沙在边关循规蹈矩,
皇数次减兵,无沙力排众难而行。
皇开放边防,鼓励商贾,无沙就立法整兵,保障商业。
如果如花还在位,无沙应当不会有反心吧!
可是思华陛下在位,周相执政,无沙立刻露出反骨。
不可否认,周相很忌惮无沙,那个家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没有任何现世的道德规矩可以约束他,
如果他想反,必然会与匈奴勾结。在他心中,从来就没有国家的界限!
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不定下刻就会调转枪头。
周相曾努力分化边防军的力量,让边防军和府兵将领互换,不料派去的第个将领,不久竟完全追随无沙;于是又派出第二个,回是个对周相忠心不二的家臣,无沙竟找个借口把此人就地正法!回头传给周相句话:服个人,不难;杀个人,更容易!
满朝冷!
无沙蔑视王权若此!
周相才下定杀心!
府军对上边防军,并没有十成胜算。
可是朝廷毕竟占据着全国的军备资源,占据着名义上的正义。
初冬北方萧瑟,正是朝廷给边防军发放军需的时节,也是匈奴蠢蠢欲动的时节。
双方都很清楚,入初冬,百花萧杀!
到时候周相必然扣着不发军需弹药,只要无沙敢反,子令下,看看哪个边防将士敢追随无沙造反!
到时候,无沙大概会打出“清君侧”的招牌清剿周相吧!
场大仗,有儿艰难啊!
不过就算无沙能得时之胜,他的粮草储备能够和个国家相抗衡吗?
所以,论持久战,无沙几无胜算!
可是皇帝陛下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否则周相的切都完!
周相不是曹操,没有那么丰满的羽翼,他只是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治理国家,
如今早已骑虎难下!
自古权臣都没有好下场!
琴声高昂激烈,
高潮中声划破,
琴声骤停,周嘉背后早已大汗淋漓。

桂香难存'VIP'

灾匪祸相逼而来,
明知危亡在即,
亦惟有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蒋介石日记
1931年9月19日
琴音落定,周嘉大汗淋漓。
如花叹口气道:“三分人事,七分定,清美不必思虑过重。”
周嘉听在心里,头,
如花此话,本是试探,见周嘉头,心下明:只怕小华真的病倒。
凡感受到怀中人身子紧,抬手捋捋的发梢,微笑唤道:“如花——”
如花从对小华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在爱人怀中不甘地狠狠蹭蹭,只听得头上传来低低的轻笑。
凡温暖和煦的爱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真的是那个嫡仙般的封家族长吗?
如花柔弱无骨地趴在夫君怀里,神色婉婉动人,真的是那个开创盛世的皇吗?
两人之间流溢着的温暖和甜蜜,竟教周嘉心头刺痛,想起自刎在眼前的爱人……
小红奉好香茶,摆上新出的桂花糕,便找个角落坐下来发呆。
桂香浓郁,充斥着感官,喝口香茶,吃口桂花糕,仿佛身心都浸润在甜蜜中。
如花啃块糕,嘴边沾满残渣。
凡笑着摇摇头,指尖抹过的唇边,又放进嘴里吮吸,动作极是自然。
如花轻叹道:“桂香太浓,真怕难以长久!”
两个人闻言,各怀心事,都不言语。
小红起身道:“小姐不喜欢吗?小红撤,换个荷香饼可好?”
周嘉却道:“不必不必!桂花正当时令,如花不是曾要顺应时而动吗?何况此时不食桂花,岂不辜负花花草草年风霜才结下的季香甜?”
小红顺口回句:“什么辜负?花开花败,可不是教人糟蹋来着!”
罢才想起人前不该随便开口,吐吐舌头,转身逃走。
周嘉脸色白,窘在边。
如花哈哈笑,望着周嘉玩笑道:“要不再来个甜心苹果?”
凡好气地拍拍的脑袋:“如花又捉弄人!”
周嘉闻言,脸色红,白红,煞是可爱,如花笑得更加开怀。
周嘉轻声问道:“如花是以苹果喻周相之治吗?”
如花只得收敛笑意,望着周嘉的眼睛道:“嘉儿再看长远些!”
周嘉不解,神色肃穆,敬听如花之言。
如花想想,道:“真正有才华的人,不会仅仅因为高贵的血统而尊敬、信任;上位者依靠权势逼人就范,也只能折服大多人平常的人。那些需要重用的人,那些需要身边人全力以赴才能做好的事情,需要用心胸和智慧来交换!”
周嘉道:“如花早早应当如此教导陛下。”
如花脸上显出痛苦而无奈的神情:“不止千零遍,不能身体力行,那是他悟性不够!”想想又道:“也怪逼人太甚。最高争锋需要无止境的热情和赋,明明他志不在此,都怪过于勉强,用自己的想法来推测他的人生,都是的错!”
周嘉静静地听着皇帝陛下的事情,心下有些惊惶——对什么要对自己么多?为什么要些?以前很少谈及陛下,今却什么多,难道猜到什么?
本以为苹果之喻是想告诉他:不干涉周相擅权,只要江山不改就行。
那吃完苹果回到相府,他还为此长舒口气,却不料如花,那个苹果更有深意,
周嘉心中转过千百种可能,仍然没有猜透如花的意思。
抬首望如花的笑颜,脸又红。
如花竟然笑得浑身抽搐,扑倒凡怀里。
凡不知道为啥如此好笑,只得轻轻地拍着的背脊,
迷途中似乎抓不到的想法,手上紧,握住的肩。
时辰不早,周嘉告辞离去。
带着疑问而来,携着更多疑问而去,冥冥中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生命的轨迹。
周嘉回到相府,收到好消息:陛下心悸昏迷数日之后,终于醒。
太医道,心悸之症最难预测,不犯则已,病起来要命。
陛下算是从鬼门关前绕回来,如今暂无大碍。
今后是否再犯,只能听由命。
周嘉的心定下来。
然而经过此遭,他不得不好好思考些问题:万陛下再次病倒怎么办?国家应该由谁来继承和领导?如花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如果皇还在位,该多好啊~
念头起,周嘉心头惊。
花如斋内,
如花像个树袋熊样挂在夫君身上,似乎有些渴睡。
凡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别样温柔。
“凡”迷迷糊糊中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爱吗?”
又来!凡无可奈何。
如花继续道:“不可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如花,‘甜甜的,无论经过多少事,都可以轻轻地忘掉,继续地快活着’。凡,是不是个坏人?几想起杨远哲,想起安平,想起尚元,想起张九长,想起李涛……冒险救下杨远哲,后来却不敢救尚元,顾虑太多,宁愿取人性命也不敢冒失手的风险。还有张九长和李涛,他们都是最无辜的人,完全没有做错什么。本不愿以权谋取胜,奈何时间紧迫,只能出此下策。还有小华,要对他做的事情,只怕比之前所做的切狠毒百千万倍……凡,的心变硬,变得阴险狠毒!凡,不想啊……原来不是样的……讨厌自己,还会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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