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断你的身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望断你的身影-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北京某大学历史系的肖教授,与方父交厚,他虽然从一开始就十分关注方易深的写作,多方替他寻求帮助……但是,市场经济下的学术创作没有利润支持,难以寻求到合作单位,并且一些专门的历史研究单位都已改头换面。肖教授这一年夏天来青岛避暑,与方易深畅谈三天。他表达了对方易深写作的支持,认为站在学术的立场上,决不可谓惨淡。同时提醒方易深,希望他摆正心态,作为成功的路途,可能要以一生相拼,如果不成功搭上生命也看不到光辉……他单独与林珊谈话,从侧面了解她对丈夫写作的态度……心里替为方易深夫妇担忧。

    方易深的写作与文学创作不太一样,搞文学的都有一大帮朋友穿梭往来,文学是很普遍的,好像人人都能谈出点来;而方易深的历史写作,学术味浓厚,如同不加糖的黑咖啡,没有深厚的历史知识一句都谈不出来。所以,他没有许多朋友往来,在林珊的眼里他是幽闭的人。他的史稿,就像风筝,带着他直冲云霄;林珊要费劲地拽住这根线,不能紧绷了断掉……

    三年过去了,女儿欢笑快要上学了,方易深的文稿堆成小山,却只完成了三分之一。李婷十分关注方易深的写作,主张方易深陆续出版。她通过其他关系给他联系南方的一所大学,在校园内部出版了“十六国”的前半部分,印数也只有两千册。方父此时已经抱病在身,他虽然顾不了儿子,却茶饭难咽。他在书中写了篇序言,肖教授也插手给予了不少帮助。但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搞史学是古肥今瘠。研究中国历史的人,似乎选择那段历史的不是很多。除此,再也没有出版商垂青他的史稿。

    方易深至此地步,好像并非只是写作与出版的问题了,他与他的命运展开了搏斗。他已经上路了,这是一条不能言悔的荆棘之路!

    林珊每天下班回家,面对的是除了一个堆满书籍、凌乱不堪的房间,还有一对在台灯下闪光的镜片。她要立刻收起白领高傲的气质,手脚不停地为方易深和欢笑做饭。抽时间还要收拾弄乱的书籍、屋子,把里外收拾得一尘不染。

    他们平常的生活方式在她的感觉里与工薪阶层似乎差不多,白领与金老公那富于想象而浪漫的生活方式,她一点也没有体验到。她月薪颇丰,足有方易深薪水的四倍。花钱自然大手,从来没有缩手缩脚。她拉着他参加时髦典雅的晚会、音乐会从不皱眉头……但是,并不是有钱就远离烦恼,一些生活细节考虑不周立刻出问题。加上方易深从不理会这些细节,并且,还时常给她找来点麻烦。她想起他的史稿,心就发怵。

    她回到家,抬头望着晾衣绳,问他:“方易深你换下的内衣和袜子没见你洗。”他说:“都在盆里。”她坐在板凳上,一边逗着欢笑一边给他洗出来。

    早上,方易深翻箱倒柜。林珊问他:“你找什么呐?”他满头大汗,说:“真奇怪,我找不到我的内衣了。”她幽怨地瞪他,说:“原来你费这么大劲是找不到你的内衣。”她顺手替他找出来。

    深秋,林珊对他憋了两天气。晚上,她说:“方易深,现在什么季节?”他说:“当然是秋天。”她说:“为什么你还穿短衫……不冷吗?”他说:“当然,很冷。”她说:“你为什么不找衣服穿?”他说:“没找到。”她愁苦地问他:“你到底找没找?”他说:“没有。不知穿什么。”她冲他摇头,说:“方易深呀,你这么慵懒,是不是被我惯坏的?”她给他找出换季的衣服。

    冬天,星期天的上午。林珊对正在写着的方易深说:“你看一会欢笑,我得去买菜了。”他说:“你抱着她去。”她说:“欢笑太重了,我抱不动她呀。”他说:“用车推着。”她说:“咱们的胡同净石子,不好推呀。”他抬起头,说:“那你给我吧。”她感激地吻他,说:“这样才好!”等她买菜回来,一进门,着急地说:“方易深欢笑撒尿了你也不管,棉裤也湿啦!你在干吗?”他跑过来:“我写东西……”“只占你一时半会的工夫,你都不能帮帮我们母女呀。让你气死!”她流着泪,心痛地给欢笑换下湿掉的裤子……

    这一些林珊还能应付。来自单位和光怪陆离的世界的压力却非同小可。每每要丈夫安慰和帮助她的时刻,方易深给她的却是失望和酸楚,那是她痛恨的。一个要照顾生活和丈夫的女人,在那个年龄里,她恰恰又是风姿绰约;丈夫不事家务和琐事,对妻子关心不够,当然是她的不幸。更不幸的是她全身心地爱他,并且,她善良、温柔,常常会因他偏执的脾气而受委曲、流眼泪。假如这时,她的身边出现了让她心动的景色,她会因此而迷失自己。在这个年代,没有假如的机会不多。方易深又是那种努力要把自己变怪的人。这时,爱情会变得苍白、脆弱,最终造就悔意。

    薛文瑞是她的处长,他早已脱胎知识型头脑,做骨干的本领一半出于他的砺练,另一半永远依偎在圆滑的裙带关系下。这个庞大的机构,看似松散却紧密,正科级人物与市级所属,大部分有些瓜葛。

    他看上去并不是有意地接触林珊,但在许多场合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地微妙,他总要在她的文档旁出现。办公室里的女性有她们待人接物的尺度,更有一整套对付男性的规则。林珊越是冷淡,从骰子里透射出的清雅气质越显迷人,对于他的眼光她完全可以不加理会,男人对女人的想象都是来自女人的脸色和眼神。但冷漠是有针对性的,在工作上,她不能一味地冷漠,况且他是她的上级;她只能是松紧疏密地周旋,含而不露不给他可乘之机罢了。

    林珊有时和小田一起陪上海来的客户进餐,这是工作。薛文瑞也有客户要陪,基本是外商,档次自然高出一级,并且都是夜餐和宴会。这些宴会有些是谈判、签合同,大部分是陪着客人玩。从那时起,薛文瑞就邀请了林珊陪他一起参加。她的气质清丽、典雅,处里众多的美貌女子中,她是惟一兼备了两种外语的。在与外商谈判时,她的口语能力令人折服。在涉外场合中,女人看上去只是陪衬,但她的作用非同小可。女子的美貌和礼节、得体的言谈和举止在宴会上显得十分重要;此时,她的穿着和化妆就相当讲究,在这种气氛下她的心态就慢慢地融会于一种浮华的奢求。每次酒会结束后,薛文瑞就用他的别克送她回家。林珊再也不能把默冷相向薛文瑞……

    林珊回家很晚。当薛文瑞把她送到胡同口时,她真希望方易深站在那里接她一下。回家后,方易深问她:“公交车已停下,你是怎么回来的?”林珊说:“当然是坐轿车回来。”方易深还认为她坐得是出租车,就再也没说什么。林珊见他不闻不问,心就凉了许多,本来还有点愧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回头搂住欢笑睡去。

    再来,薛文瑞给林珊交待文档时,手臂像是不经意地擦着她光祼的胳膊,林珊就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举动他并非出于无意识,并且再三给他得逞。虽然在进出宴会的场合下她总是挎着他,但那是在客人面前出于礼貌地举止,现在却不同,她不必猜度也知道这是什么。她很紧张,但表面上却没有反应。

    过了几天,又一次酒会后,他送她回家。夜晚显得静谧。路上他们谈论着英国客户在上海的货物仓储已经延期的事,谈话轻松自如,十分愉快。车子经过观象路,他顺手指着一幢楼,说:“我就住这儿。”林珊说:“噢?这儿很不错,环境多幽静……”这条路很早以前是外国人居住的地方,道路与四周的宅院残留着一种异国情调。她每次经过时,总有一些浪漫的感觉。想起他每次送自己都路过这条路,表现了一种绅士风度;虽属正常,可她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她说:“要不,我下去改乘1路车回家……”说完,觉着自己心虚;本来她想说得宛转客气一点,但一出口就说得这么酸腐。他说:“你说什么哪!别说现在没有车了,就是有,你下车回家还有一段路,很不安全。况且,把一个美人扔在夜半的马路上,我怎么也干不出来!”林珊听了不言语。过一会,他说:“我那个房子其实不住人,有时只是过去看看。”林珊曾听小田说过,薛文瑞除了住宅另外还有一套寓所……他说得可能就是这套吧。林珊转过脸看他,两人对了一下眼光,互相微笑。说实在的,薛文瑞是个有气度的男人,他脸色白净,举手投足讲究礼仪性。林珊跟他在一起能找到一些满足虚荣的感觉;他身上有种贻然地洒脱,是个快乐的男人;工作环境把他培养得心智很高,白领的高收入使他趋于完美无缺的生活水平;对于他,一切都是风光得意,应付女人和场面更是游刃有余……
第二章
    当晚,林珊想和方易深说话,最好是不停地说,她有许多困惑。她站在方易深身后,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可以和你说会话吗?”他说:“当然,我也想跟你说话……可是,你看,”他指一下桌上的两份资料,“这是从文史馆借来的,明天就还上。看来,今晚不行。”她有些失望,说:“噢,那么你就写吧。”他说:“很重要吗?”她说:“倒不重要,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每天回来得很晚,你去接欢笑,给她做饭吃,照顾她睡觉,还要写作……你受累了。”方易深被她的话感动了。他诚恳地说:“这不都是应当吗,平常我做得很少,这一点算什么。你不也很累吗,工作一天了,还要去陪客户……酒要少喝点。”尽管在酒会上女士喝酒很少,她还是点头答应着他:“唉,我尽量不喝酒。只是,我回来得晚了,你不要担心。”方易深听不出什么意思。他说:“我不十分担心,单位不是有车送你吗?”说完,放心地又趴下继续写东西。她看他写得投入,欲言又止。

    有一天下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