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女授受不亲……”夏侯喾皱了皱眉。
“公子,你若不帮忙,还是得要其他男人帮忙,小姐的名誉一样不保,求你帮帮我 家小姐吧!”李伯“咚!”地跪下,死命磕头。跌跪在地的瞬间,腰腹间传来撕裂的痛 楚。
“快起来、快起来。”扶起了李伯,夏侯喾犹豫半晌,才弯身入轿,拦腰抱起柳潆 。
这……这女孩好娇小,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她……该不会都没吃饭吧?几乎 从未和异性多做接触的夏侯喾,心里没来由地对怀中的女孩产生关怀。
眼神不敢多在她脸蛋上停留,夏侯喾才抱起柳潆,才正要开口询问李伯家住何处, 不料,李伯心一宽,知道小姐平安无事,终于忍受不住身上的痛楚,头一偏,晕了过去 。
夏侯喾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一时间愣住了。猛一回神,率先抱著柳潆赶回家门 ,再吩咐家丁前去抬回李伯。
柳潆就在昏迷之中,意外地进入夏侯府。
※※※
正在处理帐本的夏侯喾有些心神不宁,这对定力极佳的他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
“大少爷,那位姑娘醒了。”岳御霄见主子没有回应,又加大音量,“大少爷,那 位姑娘醒了!”
夏侯喾猛地回神,敛了敛神色,沉著地道:“我知道了。”
岳御霄饶富兴味地观察著,揣测一向不动如山、心如止水的夏侯喾,今日是为了哪 一桩人事物而心不在焉?愈想,他愈觉得有趣。
夏侯喾联络不上女孩的家人。那位受伤昏迷的老伯受了内伤,请大夫来诊治过后开 始高烧不退,他无法从老人家口中问出女孩的家,现在女孩醒了,也许他可以直接问她 。
抬眼望了望天色,已是黄昏。她的家人肯定十分担心,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心 想能早些让女孩安然回家,让她的家人放心,他才觉得妥当。
只是,心里隐隐泛起的那种怪异感觉,究竟是什么?
岳御霄看著夏侯喾迳自离开书房,嘴角的笑容更是咧得老大。啧!如果他没有猜错 ,他的主子恐怕是动了心。
好,很好,太好了!
因为夏侯喾的不近女色,加上他常年跟随在侧,众人皆传闻他俩有著「密不可分” 的“交情”,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岳御霄喜上眉梢。
他的清白,指日可待啰;!
夏侯喾一跨进房,便迎上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眸。
“我返家时撞见那群人正要把你带走,但被我阻止了。这里是我家,你很安全。” 他站在离床边五步之遥,谨守礼教地保持一段距离。
柳潆始终张著一双大眼睛注视著他,让他有些不自在。他发现,女孩长得十分漂亮 ,精致的五官有种我见犹怜的娇弱,他总算有些明白那登徒子何以要强抢她回家了。这 么漂亮的女孩,根本不应该单独在外,太危险了!
柳潆一直在观察夏侯喾,虽然见过的人不多,但她仍可一眼判断出这个男人是个好 人。瞧他离她离得那么远,说起话来那么严肃,加上目不斜视,怎么看都是个正人君子 。
能说自己褔;大命大吗?竟然有幸在虎口下逃生。她盈盈一笑,朝夏侯喾点个头,“ 多谢公子相救。”
夏侯喾见她一笑,顿觉心房如遭重击,怔了怔,他惊觉失态,赶忙轻咳一声掩饰道 :“在下夏侯喾,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好通知你的家人前来。而你身旁的那位大伯受 了伤,目前还发著高烧……”
“李伯受伤?发烧?”柳潆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便被李伯的状况给吓白了脸, 但紧抿的唇,显示她仍很冷静。
夏侯喾很欣赏她的镇定,“他被那群人打伤了,不过,你放心,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
“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柳潆好感激地望著他,自床上起身,朝夏侯喾一揖。
夏侯喾一惊,上前几步,想扶起她的身子,却又顾及到男女有别而手僵在半空中。
“姑娘不要这么客气,在下承受不起。”他微微闪开身子,不敢受她如此大礼。
夏侯喾?这名字她曾有耳闻,她听她爹提起过,他是夏侯府的长公子,目前夏侯家 的产业大都由他负责,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夏侯府!
夏侯老爷不愿见她,眼前的夏侯长公子说不定可以帮她救出爹。
但,她要如何开口,请他援助呢?
“我叫柳潆。李伯他还好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醒了,她仍觉得头有些晕 眩。
“大夫开了退烧药,我已派人按时煎煮让他服下,只要退了烧,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应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见她似乎有些摇摇晃晃,他绷紧了神经瞅著她,深怕她一个 不小心便倒下。
“那就好。”柳潆松了口气,身子微微一晃。
“柳姑娘,你是不是还很不舒服?”他的心提到了喉头。
“我没事的。你瞧,我很好。”她逞强的朝他走去,果然没走几步,身子一软,眼 看就要仆倒在地──夏侯喾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往前一跨,大掌托 住她的腰,向上一提,瞬间,柳潆娇小的身躯整个躺卧在他的怀中。
两人皆被这样亲密的接触给震撼住了。柳潆早有心理准备他会扶住她,却没料到这 样的碰触会令她泛起一阵酥麻,原先就站不稳的身子,此刻更是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
夏侯喾错愕地揽抱住她,他不是第一次抱她,可撞击心房的猛烈感受却是她昏迷时 所没有的。他惊得想松开手,理智却又让他不敢放手,怕摔著了她。就在犹豫的刹那, 两人目光相对,牢牢地锁住彼此。
夏侯喾率先回过神,他将柳潆扶至椅边坐下后,迅速地跳开,离她有两步远,他深 吸一口气后才道:“柳姑娘,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想通知你的家人,你失踪了这 么久,他们一定很担心。”
柳潆意识清明了些,她偷觑夏侯喾一眼,点点头说出了家住何处,只见他用心聆听 ,随即进来一名眉眼带笑的伟岸男子,听完夏侯喾的吩咐后,又望了她一眼才离去。
柳潆万分不解,那男子看她的眼神似乎很开心?她做了什么吗?
柳潆很想开门见山的跟夏侯喾提起需要他帮忙的事,可又怕太过唐突,会让他觉得 被他所救是她处心积虑的安排……心念一转,她决定先旁敲侧搫;,探探他的想法再说也 不迟。
等待的过程中,夏侯喾原想先行离开,可又放心不下柳潆,两难之际,只闻柳潆开 口道:“夏侯公子,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请说。”看见她咬住下唇略显犹豫的模样,他也不敢催她,迳自在一旁的椅子上 坐下。
“如果,你爹和人曾有过恩怨,而后那个人遭遇到麻烦的事,你爹若不愿意伸出援 手,你会怎么做?”柳潆谨慎地注视著他的反应。
“我爹不太可能和人产生恩怨。”夏侯喾正色的道。
柳潆觉得有点无力,这男人难道不知道这是假设性的问题吗?“我只是假设若有这 样的状况发生,你会怎么做呢?”
夏侯喾没有多加考虑,回答道:“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他不喜欢回答 假设性的问题。
柳潆强压下想敲他一拳的冲动,努力绽出一抹笑道:“我就说假设嘛!”不自觉地 加入了娇嗔的语气。
“假设……”夏侯喾蹙起了眉,很为难地道:“柳姑娘,我很难回答这种假设性的 问题。”
“你的人生都是这么讲求实际和一板一眼的吗?”她开始对他的个性感到兴趣。
“也不是。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真的发生时,会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未 来,是不可预期的。”他很认真地说。
“虽然不可预期,但你总可以想像一下若真的发生了,你将会有怎样的反应吧?” 她为他的实事求是喝采,却又为他的死脑筋生气。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望著她,慎重地问。
“很重要,十分的重要。”她用力地点头。
夏侯喾有些犹豫了,他陷入沉思里。柳潆也不打断他的思绪,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
“柳姑娘,我想先说明两点。第一,我爹不太可能与人结怨;第二,就算真有恩怨 ,我爹或许会以德报怨,给予帮助。”说完了前提,夏侯喾才道:“若前两点都不成立 ,那么我会看情况,才能决定自己要怎么做。”
我的天哪!柳潆几乎摔下椅子,她真是快昏倒了。他想了半天,说出来的答案跟之 前有什么两样?她要的是“会”或“不会”这么简单的答案,而他竟然……深呼吸、再 呼吸……柳潆强迫自己扯动嘴角,好脾气地问著:“你所谓的看情况,是看怎样的情况 呢?”
“这应该由你来告诉我吧?”他还是很严肃地与她讨论,“是你举出这样假设性的 问题来问我,什么样的情况也是由你来决定的吧?”他将问题反丢给她。
“好。”柳潆决定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举例来说好了,如果在商场上,曾有个 商人不择手段地抢夺了你爹的生意,然后他现在遭人陷害入狱,请求你爹帮忙而被拒绝 ,你会怎么做?顺从你父亲的决定不伸出援手?抑或是愿意不计前嫌地予以帮助?”
“你确定我爹拒绝了?”他先问了这个他觉得很重要的问题。
“是的,我十分的确定。”她肯定地点头。
“那么……”他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开始思索著她的身分,“我会查清楚对方是否 真的遭人陷害。”
“若真的遭人陷害呢?你又会怎么做?”她身子前倾,心急地问著。
“我会怎么做?”夏侯喾认真的思考后道:“我也许什么也不会做。对方是请求我 爹的援助,并不是请求我,不是吗?”
柳潆重重地叹了口气,若非良好的教养让她还能保持风度,她真想一棒敲上他的头 ,“那如果对方也来请求你援助的话,你会怎么做?”
夏侯喾看著她急于知道答案的神情,心中顿时一亮,反问道:“你遇上什么麻烦了 ,是吗?”
“不是我,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