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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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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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欠身,正要请安加道谢,十三爷蓦地大喝:“别动。”我怔住,吃惊的看着十三爷。十三爷把手伸向四爷,笑说:“出门急,忘带手绢了。”四爷神色如常,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质手绢,递给十三爷。

十三爷上前一步,我不自主连连后退三步。他轻叹口气,嗔笑道:“瞧你这个样子,我又不会吃你,好心没好报。给你,擦擦吧,怎么回事?脸上似乎有泪痕。”我摸几下脸颊,接过手绢,笑说:“谢十三爷关心,奴婢没事。方才吹风,沙子进眼里了。”十三爷轻笑一声,柔声说:“别骗我了,我看像是哭过。”

我愕然,想开口辩解,十三爷道:“在皇阿玛身边当差应该不会受委屈,看样子是想家了吧?改天有机会,老十三带你出宫溜圈。这块手绢是四哥随身携带之物,洗净了记得还给四哥。”我轻轻点头,紧拽着还有一丝余温的手绢,默然无语。

二人还要去给德妃请安,在院子里站了半刻便匆匆离开。

两兄弟前脚刚跨出门槛,我收起手绢,轻扯裙摆,提起小步,悄悄跟上。走到院门,深吸几口气,从一数到十二,慢慢探出头偷偷打望。

深宫小巷内,两道高墙间,四爷和十三爷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子疾走。走在左边的他,身形高瘦,举止高雅,让人觉着舒心,惬意。虽然他没有李伟泽温润儒俊,但一股傲然古朴之气深深吸引着我。入宫半年,除了私下让十三爷写了一些他的好恶,我自己也会时时留心,刻刻谨记。知道他很畏热,知道他喜欢收集鼻烟壶,喜欢刚刚兴起的珐琅瓷,喜欢象征谦谦坚贞的蕙兰……

正笑意盈盈的想着,走到拐角处的他突然回头。虽然已经很快收回脑袋,但还是被他瞥见。我“哎呀”一声,后背紧紧贴着门柱,耳边除了砰砰的心跳声,就是重重的喘气声。秋风呼呼吹,刮在脸上有些疼,但心却是暖暖的。我轻轻闭上眼,脑海里闪现的全是那张嘴角微抿的瓜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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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寒气被暖阳打得烟消云散,支离破碎。下了两天秋雨,北京城终于迎来晴日。几缕阳光射进窗户,整间西暖阁明亮通透。

今天下朝后,康熙先是处理了几桩重要的政事,接着去御花园,在千秋亭外的涟漪水榭摆下果盘茶点,和几位阿哥边沐浴阳光,边谈天说地。此时的九龙夺嫡大战刚刚拉开序幕,还没有进入白热化阶段,故而呈现的是一幅父慈子孝的温情画面。柔和阳光照,清风习习吹,软言笑语声声传,其乐融融的舒适气氛,让人暂时忘记那句“无情最是帝王家”的深刻含义。

日渐偏中,康熙起驾回宫。我瞅准一个机会,笑着道声谢,将泛着淡淡兰花香的手绢还给四爷。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和十三爷快步离开。我看着消失在秋兰丛尽头的身影,泛出一丝苦笑,回头跟上李全,心中有千种滋味,却寻不出一个词来形容。

一阵欢快的鸟语声打断复杂的思绪,我侧头看康熙。他放下《武经七书》,拿起几道几何题,手不释卷的演算起来。过了半刻钟,他叫我跪安,我道个万福,轻轻踱步出门。

坐在乾清宫门前的汉白玉石栏杆上,尽情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伸几个懒腰,惬意舒适感充满全身。从未觉得北京会有这么美丽的碧空,清净无尘,万里无云。只有身处这片空旷的广场,才不会有压抑和禁锢的感觉。

一个脚步声响起,沉重低缓。此时此刻,能在这里随意走动的人,除了颇受康熙恩宠的御前一等带刀侍卫若荣,不会有别人。

我跳下栏杆,快步走到他身边,打千请安。他做了个起的手势,轻轻笑说:“相处这么久,还是这般客气?”我嘴角微抿,不冷不热的说:“皇上厚爱,奴婢虽为御前侍女,受六品俸禄,但若大人是三品官员,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他一怔,和我并肩站着,没有说话。

二十二三的年纪,高大威猛,乾清宫百十号宫女均被他风度翩翩的气质吸引。我能感觉得到,他是一位温和谦让的君子,但想起他骑马横冲直闯差点踩到我的事,心底冒火,对他豪无好感。进宫半年,我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就尽量少打交道。

沉默一会,他侧头紧紧盯着我,笑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怒骂我不顾百姓死活,在大街上骑马瞎撞吧?”我被他猜中心思,闭口不言,算是默认。

他轻笑两声,淡淡的说:“皇上出巡前早已下旨,南巡路上不许扰民,更不许在城内骑马。那日京中出了紧急的事,需要皇上马上定夺,我万分着急,进城后来不及下马,匆匆往行宫赶。岂料刚跑没多远,为避让一位站在路中心的老妪,我的坐骑撞翻一个面摊,被锅里的沸水烫伤。马受了惊,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怪我骑术不精,差点踩到你,还好没事,不然,伤到了皇上宠爱的曹姑娘,我早就被撤职严惩了。”

我看着他真诚的表情,心道,如果真是这样,倒情有可原。况且在江宁曹府时,他已经道过好几次谦。想到这里,莞尔一笑,打趣说:“看来奴婢无意中没让马踩到,无意中保住了若大人的顶戴。若大人该怎么感谢奴婢呢?”若荣哈哈大笑,向我抱拳,点头哈腰说:“在下这厢有礼,向姑娘道谢。”我做了个万福,娇声娇气的说:“若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小女子愧不敢当。”

“哈哈哈……”

我们俩被这副装模作样的举动逗得捧腹畅笑。若荣回首,和我向乾清宫内走,边走边说:“以后没外人时叫我若大哥好了,我叫你悠璇可以吗?”我笑着点头,轻声说:“能叫玉树临风的若大人为大哥,不知道要羡煞乾清宫多少好姐妹呢。”他顿步,脸有些红。我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莞尔大笑。

第十二章—风雅定情

康熙四十二年冬北京紫禁城

最近开始研习《本草纲目》,学到了这点知识:很多的露水都随物性迁,具有不同的作用。如百花上露令人好颜色,而柏叶上露可以明目。在古人看来,露水是极具养生价值的无上妙品。贤人雅士常采集露水以备用,或用以泡茶,或用以酿酒,或用以疗疾。

十月十一,康熙携太子,三爷,十三爷西巡。我留驻深宫,在屋里憋了十来日,闲来无事,今天一大早,叫上雪珍和采蓝,去御花园采集露水。

虽是初冬,但四季常青的松柏竹藤点缀其间,姿态各异的山石盆景锦上添花,将御花园装扮得情趣盎然。

晶莹的露珠还在沉睡,几只霸道的手已经将它们拖进白瓷瓶里,凝成一汪甘泉。我盯着满满几瓶纯露,不自觉轻声哼唱涵依教我的江南民歌《采菱》。

“皇阿玛西巡,京里的事交给四哥,五哥和八哥打理。四哥自诩圆明居士,整天和一帮和尚厮混。谈经论佛,不亦乐乎。大大小小的事全由五哥八哥操持,八哥忙得一连三天没进府门。”

浑厚的声音传来,颇为不悦。伴随低低的笑声,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不打紧,四哥也是为了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

轻柔粗豪夹杂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我放下白瓷瓶,招呼雪珍和采蓝走到甬道边,向迎面而来的八爷、九爷和十爷请安。

八爷伸出手,轻声说:“起来吧。”我们谢恩,退到一边,为三位爷让路。三位爷并肩站着,并没有走的意思。

九爷笑着说:“八哥,墙角的梅花已开,我们晒会太阳,闻闻花香再出宫吧。”十爷操起大嗓门附和道:“是啊,反正十四弟也还没到,我们等等。”八爷温文一笑,漫步走进风雅亭。

一个太监送来一壶酒和几盘糕点,几位爷喝酒吃点心,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们三人对望几眼,继续在翠竹叶上和松柏林间采集露珠。

正采得起劲,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狗叫声,紧接着是吆喝喧闹声,最后是响彻天地的呼救声。我心生疑惑,循声望去。只看一眼,混乱滑稽的情景让我哑然失笑。

风雅亭的左侧有一架白玉石拱桥,拱桥尽头连接的甬道上,一位着青黑袍子的男子边吼叫边迈大步狂奔。他的身后,一只穿黑棉袄的雪白京巴汪汪叫着紧跟不放。京巴后面,是两位跑得气喘吁吁、半蹲在地歇脚的太监。

男子一跃跳上拱桥三尺多高的护栏,摇晃一下站定,朝太监怒道:“没用的奴才,赶快把这只狗赶走。”京巴并没有听太监呼天抢地的讨饶声,它在男子身边上窜下跳,最后咬住男子的袍角不放。

“哈哈……”亭里传来爆笑声。十爷没心没肺的说:“十四弟,枉你自夸胆色过人,居然怕一只狗。”听罢十爷的话,我仔细瞅和京巴混战的男子,生出几分惊奇。

八尺男的身型是高大挺拔的,穿着是华丽得体的,气质是高贵文雅的,但动作却是滑稽搞笑的。进宫虽然已经大半年,但只和十四爷打过几次照面。刚才他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真没把他跟英姿勃勃的十四爷想到一起。

十四爷向亭子看去,不满的说:“别废话了,快过来帮我。”八爷朝九爷罢了罢手,九爷快步走出凉亭,满脸堆笑,朝拱桥跑去。

“哟,这不是四哥的宝贝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四爷的宝贝?我站直身子,再次朝拱桥望去。

十四爷使劲敲了下九爷怀里京巴的头,喝道:“连狗也跟我过不去。”京巴吃疼,挣脱九爷的手,快速跑到我身边,眼角含泪,“嗷嗷嗷”的凄叫。

方才十四爷那一敲,我的手已经抖动,此时见它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一紧,手里的瓷瓶“哐当”摔地。我蹲下身子,轻轻抱起它,抚摸它头柔声说:“不哭不哭,不疼不疼,我给吹吹。”

采蓝迅速走到我身边,小声嗔道:“万岁爷的露水重要还是一只狗重要?没看见十四爷差点被它逼进湖里了吗?”雪珍捡起瓷瓶,嘀咕道:“别说了,十四爷过来了。”我和采蓝迅速站起,向走到跟前的十四爷见礼请安。

十四爷没有说话,虽然低着头,但感到一道寒光正直直射向我。我一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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