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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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金集-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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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集
草心
    一次篝火会,我终于见到了哥们的女朋友,我以为她有多脱俗,可在我面前的只是个宽大的白T恤,被削骨支立起来的稻草人,她不说话,
远离篝火,环膝坐着,目光很——很空辽,对,是虚无的空辽。 
几个月后,哥们远出,托我照顾他女友。我到他们的小巢,敲门,踢踢沓沓的拖鞋声,门缝露出她乱蓬蓬的短发和迷离的眼神。 
“我来送食物!”我举了举手中的食物袋,她开了保险绳,又窝回了她的抱枕堆里。 
我放好食物,在她身边拉过一个草蒲坐下才发现,椅上、天花板、电视、台几、三角架到处都或挂或盘或结的麻绳。我好笑:你要那么多
绳子干吗?“ 
她余光斜了我一眼,继续看电视。
短短的三天,我惊慌地看她消磨她的时光。她起床很晚,这从我中午到她家,床上的被子余温尤存而知,被子乱在那边,人却在看电视,
边喝酒边吃零食,看累了,吃累了,就团在沙发前睡觉了。她有猫一样慵懒和散漫,这是我不欣赏的,我一向以为女孩该贤淑,出得厅堂,入
得厨房,至少该勤快、伶俐一些。 
她的情绪很低调,我时常能看到她眸子中一股沉蒙的迷失,凝在动的屏幕上。有一次突然从她半敛的眸中滚落成串成串的泪珠,迅速盈眶
,迅速坠落,迅速飞溅。此时她的眸光流溢了动人的光彩,一种感情的光芒,使她平庸的脸上熠熠发光。我心中一痛,觉得我要把她拥在怀中
安慰她才好,于是便这样做了。
翌日我带她出门散心,熙攘的人潮淹没了她,她渺小却形成了高傲的孤独,天生的排斥感使她难融于人类。我一凛! 
回来的路上飘了小雪,这似乎给她一些兴趣,她小心地躲过地上的洁白,一进家门,她又蹦又跳,孩子一样趴在窗上看越下越大的雪。她
感染了我,心情雀跃而喜。 
我去拉她,她的手像冰一样冷,我命令她去洗个热水澡。 
她恋恋不舍地离开窗子。我进厨房去给她煮红枣小米羹,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重重的门声,我追了出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雪纷飞,像棉絮,像鹅毛,天地之间浑白一片,错落的莹洁交织的网使她的曲线忽隐忽现。她的仰着,仿若迎接天之使者,赤裸的身体腾
起的热气像云晕,炫出灵性的光辉,不,她才是天国的使者,赤忱幽柔,皎洁清洌。雪愈来愈大,我快看不清她了,影子忽然移动了,她竟然
在院子里跑了起来,雪帘割离了我的视线,她幻化了成烟,游离在俗尘,扩散地飘渺,消隐地无痕,不能消隐,不能消隐,我追她,抱住了她
,啊,她好轻,像雪,纤微细弱,我生气地把她摔在床上,用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发疯地吻她头发上、睫毛上、脸颊上的水珠,狠狠地侵入
她微张的口中,堵住了她的呼吸…… 
她的男朋友搬了出去,我和她换了所有东西,包括她男朋友给她买的她酷爱的草艺。焕然一新的布置使她灵巧起来,轻快地旋在我的左右
,我以为我不会喜欢女孩,可她是特别的。 
她逐渐愿意和我上街,握着我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她的指甲嵌到了我的掌心。她喜欢倚在我怀里看电视,一手抓着我的衣角,一手托
着腮;她喜欢我为她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悄悄地走来,环着我的腰,往上爬,像中小章鱼一样附在我的身上,那时我会放下手中的东西,吻她
。晚上她像只小豹子,野性的撒蹄原野,活力不竭,她的指甲很长,常常在我背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情到浓时,她喉咙里发出野性嘶哑的吟
叫,她会狠狠咬我的唇、肩、胸膛,然后她微低头,从睫毛缝里逼视我,粗嘎地问:“你是不是真的?” 
“你应该相信我!”我信誓旦旦。 
她叹出一口气,双臂勒住我,快要合体了,快要窒息了。 
“她有伤,她的伤在心灵底处。”哥们搅了搅咖啡,“她不该遇见他,或者不该遇见那么早。她太相信崇尚爱情,又怀疑鄙视爱情,这是
那个男人给她的后遗症。我一直以朋友的身份想医好她,可后来我发现,她只能漠视伤口却不能真正愈合。这时,你出现了。”哥们盯住我的
眼睛:“我一直都没从她的生活隐退,我不甘心也不放心,我能看得出,她爱你,爱你越深,越是恐惧自己的所得。她抱着你感觉到你的时候
才有些安慰,你不在,她会怀疑一切,害怕一切,她太敏感了,感情的触角又尤其敏锐,她这个多触角的软体生物太难存活。” 
我被说怕了,拍案而起:“可是我是真的,我会给她全面的呵斥,不让她受一点点伤。” 
哥们嘴角一扯,飘忽的笑,有些苦涩,有点无奈。 
她盘膝坐在地上,把玩着一根草绳,缠起来,散开,再缠起来。她说:“太紧了不好,是不是?会有压力,是不是?” 
我扑过去,抱住她:“怎么会,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夺过不知她从哪找到的绳子,丢出了窗外。 
春意悄袭,她似乎也稳定了好多,她可以长时间的看书,或者长时间的沉思。只是她的目光仍有些呆滞,常常,在我出门时在啃手指甲,
我回来,手指甲已被她啃得光光的,指尖都已渗血。我拜访了几位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一种精神分裂症,神经重创的人比较虚弱,爱情对她
是种保护,但是也是种隐忧,就像赌博,押得越多,越紧张、越惶恐。这种人对人际感情、关系,比较犀利,太认真,漠视不了坏的方面,矛
盾、极端。要教她学会情绪、兴趣转移,有时花心、移情,也未尝不是好事。 
可是她是属于我的,我不她允许她移情,我打电话给哥们,他关机,我要找他,让他协助我治疗她,毕竟他也是爱她的。我冲进哥们家门
才发现,我的病人正接受一种很奇异的治疗,她躺在地上,穿着很薄很薄的衣服,哥们正俯在她的身帝,抚摸她,啃啮她,她很满足的样子让
我肝火直冒,我一把拉起她,像拎一件东西把她杵在一边,她清醒了,甚至震惊了,眼睛瞪得史前的大,想喊什么却又没喊,转身跑了,于是
怒气全转移到哥们身上,我挥拳打在他的脸上、胸口,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从来没从她生活中隐退,原来她一直接受她的治疗!哈!我的愚蠢,
我的真心,我的无奈,我的热情,我的努力,我的一切一切只不过是场独角戏。 
哥们口鼻都流了血,他骤然反击,打得我金星直冒。 
“你根本不了解她!”好大的吼声! 
我怔住了,气息咻咻地盯着同样精疲力竭的他。 
“她害怕失去你,却也不想失去任何事物,由你代替了我根本对她无所谓,她要一个生存的底线。如果她失去了你,至少我还陪在她身边
。我是太爱她,才选择这个位置,别以为你给了她最安全的保障,其实你怎么做对她都是不够的,总有罅隙让她感到寒冷!她的心理本来就是病
态的,你医不好她!” 
“你才是病态的!”我狂叫一声,又挥了回去。 
我要怎么面对她,这样的一个情人,让我无所适从。我踢着石子,看着人行道石板隙已冒出了淡淡的绿色,是小草,一抹抹绿是生命的新
萌。草就是这样,一岁一枯荣,周而复始,活力那么强,它也像人一样有心?有心不好,须受七情六欲的折磨。她该做一根草,没有心也就没
有现在的煎熬和痛苦。下辈子该做根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收拾零乱的心情,回到公寓,屋子里灯没开,静悄悄黑黢黢,一股碜人的寒意从我脊梁攸忽而过,她没回来?我
冲进卧室,她没回音?!我冲到门口正要冲出去,忽然有东西“嘭”“嘭”撞窗,是阳台那边,我慢慢挪过去,看见了她的拖鞋和垂下的绳子,
我不敢抬头了。 
“绳子可以缚牢别的东西,也可以自缚很紧,各种各样的绳结代替了浓密无间,是完美的结合!我爱她,你也爱她,她是我们愿结的绳子,
她不在了,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我们彼此相爱,就像我们仍爱着她一样!” 
“滚!”我低吼。 
“我们真心相爱时,说不定她也会回来的。”哥们环住了我的肩。 
“滚!”我咆哮。 
哥们缩退出了屋子。 
我展开掌心,那根带走她生命的绳子仿佛活了! 
绳子的心是草,草的心又是什么?
我爱你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如果不是我耳闻目睹这事的经过我也不会相信,只是很可笑,我笔下净是这种事,
而我确实被眼前的事实逼着相信。
他是我弟弟,只是叫着而已,无血缘关系,不过我倒是认了真,他和妹妹一个班,我容易得到他的信息,
随时给他诤言,甚至他喜欢一个女孩并成双成对,我也跑去评估评估:什么么样的女孩配得上我的弟弟?
那女孩挺清灵秀气,纤纤弱弱极似我笔下的女主人公,我一见便喜欢上了她,我没有理由分开他俩,就算
有理由,我也必须咽下去,因为我从弟弟的眼中看出了一个事实:,他爱惨了她!
我时常不经意地看到弟弟和那个女孩相依相嘻的情景,我为他高兴,也为他担忧:他还不成熟,稚嫩的双
肩葱能扛负爱情这一亘古沉重的精神财富,一个不小心极可能会成为爱情的奴隶,受尽折磨!可当弟弟指
着一套极合他的衣服说:“姐,学着点,以后有用!”我挑了挑眉,问:“她为你买的?”。“嗯,生日
礼物,我真高兴!”我知道那高兴是因为女孩独特的本性,可她确实对弟弟很好,我对弟弟说:“祝福你
们!”
他们的事被他们的老师父母知道了,公共场合再也看不到他俩的身影,在教室门口两人也分开站着,看这
情况我心中酸楚,却也莫可奈何。这是一段坎坷难熬的日子!妹妹带来他各种信息:他瘦了,他跷课了,
他和老师顶嘴了,他宿夜不归,他喝得酩酊大醉,忙于考试的我除了付于一片惋惜和感同身受,就只剩祈
祷了。
终于再次从他的口中得到他俩的消息已不必为他俩担心了,老师知道——是睁只眼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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