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还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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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还情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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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我……只要能让我帮他历过劫难,我一定再不染尘世中的情恨。”

    观音说:“阿弥陀佛,你心中的牵挂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如果你真能忘却,何以在灵山三千年还做不到呢?

    西王母颓然倒下,说:“竟是我害了他吗?为什么又是我害了他,我为什么总是要害他?”

    如来又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没有脚?它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起风了,无根的云遮住了灵山。

    如来看着她,说:“你如果真想领他历过劫难,只有一法可以让你斩断这缕三千年的情丝,但是,你又舍得吗?”

    西王母听了有希望,马上说:“只要能救他,我舍得,我什么都舍得,请我佛明示。”

    如来说:“万物皆空,何况三千年的情?只有将你替他灯捻系住,让他走出彼岸,天上不再寒冷,人间不再炎凉。方能解开心中的情结,把灯点燃,再次修心,才能金身加冕。这样一来你与他之间再难留住一寸情丝,你可愿意?”

    她凝视着古灯,灯火摇曳着,又恢复了平静。西王母说:“我愿意。”

    二

    观音随太白金星携王母往天宫而来。

    西王母在彼岸已三千年了,她一直无法皈依,因为在她心中总有一件东西让她无法安适,虽然她仍然总是笑着。

    观音慈悲疼爱地说:“知不知道饮酒与饮水有什么区别,酒越饮越暖,水越喝越寒。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他。”

    西王母说:“我明白了。”

    观音来到天宫后,众仙们纷纷求救。这寒冷是来自十万胡杨林的灵心,但已经变得太冷,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温暖它,除非一个人,这个人我已经带来了。

    西王母根本没有感觉到冷,她纵身投向十万胡杨林。当她靠近灯捻(那棵连理胡杨)时,她反而觉得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而她的心中仿佛有岩浆在翻腾着。忽然间,那翻腾的岩浆却从火山中喷发了出来。

    她并没有感到什么,她只觉得心里一下子舒服了,就好像摸索在风雪夜中而终于回到了家中,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是一颗晶莹的泪却落了下来……

    忽然,灯杆山的光明顶又有了亮光。

    天宫的季节又回到了春天。

    人间却传说那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是一种千古绝唱的梵音吗?

    二

    西姆巴依家留宿的传灯大使们,这么多年来睡了一个囫囵觉。

    只听画皮大喊:“天晴了。还在白日做梦?”又道:“哈拉子都流到脚底了。”

    这一喊小骗子,白眉蝠还有射天狼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圣诞老人又念祷着那句:阿门。

    大梦谁先觉呢?

    一天一夜的大雪,罗布泊已是千里冰封。

    传灯大使随送别的西姆巴依,来到海子边见有行人往海对岸行走。风吹在人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生疼。

    西姆巴依捂着脸道:“这些人都是做买卖的,西姆水寨这边卖东西,到楼兰城可卖万钱,那边卖三百钱的东西,在这边也可以卖上百钱,利重本轻,所以都冒着险跑这一路。往年五七儿女一船,或十数儿女一船,飘流而过,现在看了海子冻住了就步行,真是不顾性命啊。”

    白眉蝠道:“世间事惟为名利最重。像他们那样为利的,舍生忘死;我们大使传灯彼岸朝圣,或许也不过是为了浮名,和我们也没有必要区别呀,说是浮名,其实生死也不如名利重,那么生死就更是浮光流尘了——不知道这冰可承受得了这份轻重?”

    射天狼小声说:“恐怕不能。”

    画皮乐呵呵地说:“对啊,不如再住几天。现在七月,一天比一天冷。我们等到春暖花开时就可以让西姆巴依备一条船送我们过去了。”

    白眉蝠问道:“走不走?”

    小骗子从车里传出一句话来:“走。我们停在西姆巴依家,我们的道路是越来越远的。”

    画皮想,这个我倒不曾料到,神要我计算通往彼岸之路上所走的形程,原来真的是很难很难呵。画皮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土地都冻裂了。

    这已行走,说着说着夜色一点一点浓起来,一星半月已升起在遥远的天空。

    白眉蝠对西姆巴依道:“老施主,别把两小儿性命之恩放在心上,请回罢。”

    小骗子忽然道:“能放在心上吗?”

    星光月华映得冰上亮灼灼白茫茫的一片冷光,映着白眉蝠苍白的脸庞,他像个孩子一样柔弱,敏感、冷漠,这样的神情,画皮觉得,就叫做慈悲。

    西姆巴依又叩谢,逐次相向而别。行走不远,听得身后西姆巴依唤“娘娘,”回头看见小女孩从马车上跳下来,小小的鲜红的身影从银白色的冰原上向这边跑过来。在白眉蝠身边停下,拉住白眉蝠的衣袖,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儿滚在白眉蝠手掌上。白眉蝠心中一沉,预感到什么事情要爆发前的沉寂,可就是无法想得起。

    小女孩这一颗眼泪如千斤坠,只听得脚下冰层扑喇喇一声响,罗布海子不堪重负似的象天空闪电一样裂开一条口子,白眉蝠凌空驾云,画皮鬼影似的急退,冰层一愰,小骗子和小女孩一同落入深水之中……

    一眨眼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射天狼在马车旁边六神无主,心想,这下全完了,难道还得重新从头开始吗?

    马车里,圣诞老人又念祷着那句:阿门。

    白眉蝠蜻蜓点水般地落在冰上,道:“这泼妖,真的是个好手,我轻估了他。”

    画皮道:“白眉蝠,快想办法救小骗子。没有他的心灵感应,不但无法找到彼岸,连彼岸圣火也无法知道。更别谈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成正果,恐怕连做人的资格也会取消。”

    白眉蝠道:“人都不着急,鬼急啥?”

    射天狼道:“容白眉蝠想办法就是。谁让我们志同道合呢。”

    白眉蝠恨恨道:“这个小杂种又在给我出难题,这道题的答案究竟在哪里不对呢?”

    在海子边,白眉蝠好无助,好无奈,急得都快流泪了……

    马车里,圣诞老人又念祷着那句:阿门。

    三

    飞天的抑郁突然崩裂开一道口子,从上面真个落下一双童男女来。

    他蓦然一惊,认出那女孩就是前日被白眉蝠抱走的王母。小女孩有点惊恐,紧紧拽着小骗子的衣袖。

    童男就是小骗子,落入水里也受了惊,目光里一种受惊的优雅安定。飞天猜出这个小男孩。他改变了主义,当他看到他目光当中的慈悲,飞天妋然一笑:“穆悲天?”

    小骗子也发现飞天的微笑轻如莲花绽放几乎无法察觉,而他懒散地披着美锦华服,如瀑长发,在他海中的花园中排谴他无法排遣的忧伤。

    飞天道:“不妨和我来。”

    飞天想要两个人的停留,想要全世界的停息。世人永无休止的运转是一场大梦魇,至于白眉蝠,他要行走就让他行走。结束穆悲天,结束人间的梦魇,使白眉蝠与整个世界孤立。他本来就是一个孤独的人物,追求什么大乘拯救众生,让他的梦想如一片落叶一样,随潇洒的秋风独自飘零。让他知道有那么一天,终于只剩下他和世界。他孤独但是不停止,也让他死不了。

    小骗子与小女孩随着飞天来到他的花园,看见飞天认为的生命的骨骼,但是他没表示,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

    飞天微皱了一下眉,道:“你知道什么?”

    小骗子还是摇了一下头。

    飞天的眼神又变得艳丽而锋利:“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飞天接着说:“不过你走不了了。你记得那片胡杨林吗?那片着火的胡杨林就是彼岸,让你忘记一切、从头开始。”

    小骗子心中一紧,但还是没有开口。

    “我知道彼岸在那里,你留下来的话,我就告诉你,而你就去不了那里了。我不告诉你,恐怕你是找不到的。”

    飞天平缓地见小骗子目无表情,愠怒道:“你还是死罢。”

    他相信自己的决定就是结果。他的念头很多,可他做过的决定很少很少,在此之前只有一个。

    小骗子忽然笑了一下,问了一个奇怪的类似咒语又像偈语的问题:“不是佛兮不似道,不能救世不论儒;要是老鼠爱大米,那是身外法身光……”停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飞天转身拂袖而去。

    小女孩却张大眼睛,吃惊地望着小骗子说:“你……你,为什么要说呢?”

    她抱住那株红珊瑚哇哇大哭起来。

    四

    她想起了什么,她是那片森林王国的公主。

    国王有七个女儿,这七位美丽的公主是国王的骄傲。

    她们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闻名遐迩,国王送她们每人十个发夹。

    有一天大公主醒来,一如往常地用发夹整理她的秀发,却发现少了一个发夹。于是她偷偷地到了二公主的房里,拿走了一个发夹;二公主发现少了一个发夹,便到三公主的房间,拿走一个;三公主发现少了一个发夹,也偷偷的拿走了四公主的一个;四公主如法炮制拿走了五公主的发夹;五公主一样拿走了六公主的发夹;六公主又拿走了七公主的发夹。于是七公主的发夹,只剩下九个。

    这一天,邻国英俊的王子突然来到王宫。他对国王说:“昨天我养的百灵鸟叼回了一个发夹,我想这一定是属于公主们的,而这也正是一种奇妙的缘份。不晓得是那位公主丢了发夹?”

    国王唤来了公主,讲明了这件事。

    她们心里都想说:“是我丢的,是我丢的!”可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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