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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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乌鸦一般白-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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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那种女人生不同巢死同穴吧?

    不能开口问大鼻鸦,总得让他知道她正在担心什么吧!牙鹤书站起身做出乌清商最常做出的那种谦卑表情,用口型模仿着他最喜欢说的那句话——

    “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大鼻鸦不愧是她的师父,多少有点儿灵犀,“你是问我乌清商怎么样了?”

    她拼命地点头,生怕下一刻他会再问她第二种可能的意思。大鼻鸦用手摇了搔额头,在她焦急到几乎要抓狂的地步方才言语:“你若真想知道,不妨问他本人啊!”

    牙鹤书木然地回首,却见那个让她担心到想越狱的人正站在牢门口深情地注视着她。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可以滚下山坡连半点儿事都没有,害得她担心了半天,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那个山坡看上去好像很深,不过滚了几圈之后有个狭长的沟壑,我正好滚到了那里面。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看见你跟官府的人纠缠。”他也没有任何意外地听见了她要下去救他的呐喊,她对他是有情的,这一次他没有再遭受欺骗。

    从为他担心的紧迫感中放松下来,牙鹤书尴尬地别开脸。都说了她不要喜欢上任何人的,他怎么能欺骗她纯真的少女心呢?

    扭头,托腮,蹲在地上,她闷闷地数数,实在没事可做又无颜面对他人呗!

    乌清商这个呆瓜看到她这副小女儿家家的害羞姿态,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还好这里还有一个精明的大叔在场,“别玩了,现在还是想个办法把小乌鸦弄出去再说吧!”

    大鼻鸦不提还好,他刚将提议说出口,牙鹤书就拿一对鹰眼瞪他——也不知道是谁将她给弄进来的,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这话?

    “我也是迫不得已嘛!白大人下令所有乌鸦会成员一率不能放过,为了抓捕那些假货、烂货的生产商,也就是贾富甲那干人等,我也只好委屈你先进来待一会儿,不过我一定想办法放你出去就是。”说穿了,小乌鸦也是一只可怜的乌鸦,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糊口饭吃。

    牙鹤书倒不着急,大不了在牢里吃几年免费饭,反正现在的牢饭也不错。她是妓院里种出的苦菜花,能活着就不错了。反倒是乌清商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白大人放过鹤书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先由大鼻鸦来描述自大人的生平吧!“白大人学士出身,后官拜正二品,前几年因为办差不利被贬至五品闲官。此次皇上令他彻查乌鸦会的事,实在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会狠办严办,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白大人原是大学士出身?”乌清商心头有一根弦忽地绷紧,“你们等着,我有办法了。”

    办法?他怎么突然就有办法了?不会是送死的办法吧?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牙鹤书与大鼻鸦彼此面面相觑,天知道这个呆子又想出了怎样的白痴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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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清商离开之后没多久,大鼻鸦也出去处理自己的事了。自从牙鹤书人了乌鸦会,倒是难得如此清闲,牢里的自然凉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她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也许是所有的骗局都被揭穿了吧!揭去伪装,她可以做一只单纯的乌鸦。从此以后冉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当街被人戳穿身份,她如此放松地过了一夜。

    偏生有人不识趣,专喜欢挑大清早她仍未睡醒的时刻来扰她好梦。

    “醒醒!快点儿醒醒,大人来看你了。”

    踢我的脚?谁敢踢我的脚?我可是让众人疯狂追寻的牙先生,随便画个圈圈叉叉都有一大堆人当个宝。

    牙鹤书眯着眼危险地看向上方,白大人扬着无比慈悲的面孔深情地望着她。瞧他那副开追悼会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呢!

    白大人挥挥手让大家都出去,眼见着牢里没有闲人了,他甚至不计官威地半蹲下身子来到她的身边,与她第一次亲密接触,“孩子……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啦!”

    孩……孩子?谁的孩子?谁是谁的孩子?谁的孩子是谁的?牙鹤书大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瞥向杵在牢门口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乌清商,她发誓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关系,他到底在白大人面前乱说了些什么啊?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你娘。我是不得已的,你可千万别怪我啊!”白大人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儿没把眼珠子哭下来。

    “你可知道学士这个位子太过清闲,根本没什么油水,我必须仰仗我的泰山大人才能爬上二品之位。你娘那个时候找到我,我怎能相认,这不是拿前途和名誉开玩笑嘛!我本想等我安定下来,就去接你们母女,谁知你娘……你娘她命苦啊!跟着我半天福都没享到,竟还落着这样的下场。”

    不是吧!你真是我爹?我怎么不知道——其实娘去世的时候牙鹤书实在太小,她只知道娘认定的那个男人是大学士,按理说现在也该是个当官的,至于其他的,她也不甚清楚。但就这样认了白大人为爹,是不是唐突了一些?

    “我的女儿啊!”他这就认上了?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儿?眼见着牙鹤书反应冷淡,他甚至更近一步,伸出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都是我的错,月亮惹的祸,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冲动,我忘了后果,忘了你娘,更没想到还会有个你。这些年来我没能为你做些什么,是爹的错,是爹不好。你看你,你看你这些年都累成了什么样,头发都白了。”

    爹?她都还没认呢!他就自称是她爹了?还有,什么叫头发都白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很漂亮的。不能开口说话,牙鹤书也不好说些什么的,只能用沉默接受他的老泪纵横。

    她忽然发现不说话有不说话的好处,这世上最精明的人就是绝不开口说话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大人松开双臂,“女儿啊!爹这辈子没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

    他猛地站起身,官威十足地吆喝道:“打开牢门,放这位姑娘出去。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连抓错人都不知道?也不看看,如此可爱单纯的姑娘怎么会是乌鸦会成员?你再看看她头上的白发,这分明也是被乌鸦会欺骗的结果,瞎了狗眼了你们!”

    牢头眼看形势不对,立刻慌慌张张地窜进来恭请牙鹤书出狱,“小姐请!是小的们错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您。还请您千万别见怪,我这就……这就恭候您出来。来来来!先迈左腿,再跨右脚,走稳走稳!”

    当她是残废吗?连走路也要他们搀扶着?牙鹤书甩开那些脏手,主动拉住了乌清商,急冲冲地向外赶。

    “慢着!”

    白大人迈着小步向前挤,硬是挤到了她的身边,“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从今以后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我女儿啊!切记!切记!”

    神经病!刚刚还抱着她大呼“女儿”,自称“爹”,这才一转眼,怎么又不承认了?他老头子活呆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一定谨遵白大人的话,绝不敢违逆。”乌清商慌忙拖着牙鹤书离开牢房,一生怕她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急什么急?即便她真的想说话,也发不出声音啊!牙鹤书任由他拖着自己,总之能脱离牢狱之灾就好,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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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街道格外宁静,走在凉风之中感觉通体畅快。乌清商一夜未眠却觉精神百倍,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心里想着为什么白大人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还不都是你搞的鬼,她可不笨,这点儿弯弯绕还转得过来。说说吧!你都用了什么办法。

    “昨天听大鼻鸦说白大人原来是学士,我就想到了你曾经编给我听的那个有关你身世的谎言。”

    那不是谎言,那是我的悲惨过去——我抗议,我跟你抗议。

    听不到她的声音,乌清商独自漫步于前,说着自己昨晚进行的计划。

    “我在五雅堂待长了,什么闲言碎语没听过,正像你说的那样,世上乌鸦一般黑,料想白大人也有些不为外人知的风流韵事。所以我就花了些银子。大鼻鸦借出一点儿人情,我们买通了他身边的管家,问了一些当年白大人的事。再将你跟我说的故事融合在一起,编成一个全新的白大人为升官抛妻弃女的故事。我甚至威胁他,如果他不把你放了,你就会在众人面前揭穿当年的事,令他颜面尽损。大鼻鸦不是说了嘛,白大人想借着这件事重新升官,如果你说出他当年那些丑事,他别说升官了,连乌纱帽都保不住。所以他今天就去牢房喽!”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其实牙鹤书也不知道自己的爹是什么样,这件事只能认定一个道理,就是大下乌鸦一般黑。连乌清商这样的笨人也被荼毒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想到如此狠毒的计策?

    乌清商调转头回望牙鹤书,“咦?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不骂那个白大人几句啊?”

    她今天安静得有点儿奇怪,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也没说。换作以前,她早就将那个白大人骂得狗血淋头了。还有啊!仔细想想,似乎从昨晚在牢房里见到她,她就一个字也没说,她不会是被关傻了吧?

    她没傻,识是被肩头上的白发吓住了。从刚才白大人所说的话语里,她就听出了不对劲。牙鹤书撩起垂在肩头上的发,里面依稀间杂着几根白发。她不是伍子胥,不可能一夜白首,能让她几天之内多出如此多的白发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白发”号发油——大鼻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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