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真是……我也是没注意嘛，现在人不够，葡萄烂在地里也不是大问题，就是那窖藏的酒也不够了，你要以此跟卫家斗，只怕也没什么办法了。”福伯咳嗽了几声，“唉，最近着了风寒，脑子也有点不清楚了，年纪大了，唉……”
苏九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就别诉苦了，我自己想办法，那我先回城里找找帮手。”
“只怕找不到吧。”福伯凉凉道。
“那也得去试试。员外爷，福伯和庄子就都拜托你先照看下，我跟小蔺回去了。”苏九也不啰嗦，“小蔺，我们走。”
福伯望着苏九离开，嘴角勾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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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孝如看着苏九上马，动作是毫不迟疑地决绝，侧脸望去也没有丝毫变化。她想做的那么多，无论遇到何事都是这么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蔺孝如心里却是有着由衷的佩服，“你真镇定。”
“谁说我镇定了！”苏九回过头，眼中的火熊熊烧起，吓了蔺孝如一跳。苏九横眉道，“你还笑！”
蔺孝如摇头，“我没笑啊！”说着他摸了摸自己嘴角，果然有些上翘啊，觉得自个好像有些神经质了。
苏九扬起马鞭狠夹马腹，“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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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费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跑遍了杭州城大街小巷，也没有人肯接葡萄庄的活。一见她是西湖楼的苏九，大家都缩了脖子。蔺孝如本想出主意让他出面，却被苏九拒绝了，“没用的。”
蔺孝如挠了挠头，“这都是卫家干的？他们动作真快，但这种办法有什么用呢？万一你真的宁愿葡萄烂在地里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对一般人肯定有用，这是卫家在欲擒故纵施恩呢！想说他们家势力大，让我们乖乖听话。”苏九咬着下唇，“回西湖楼，我又不是完全没人，我就不信了！”
苏九一回到西湖楼后院，就开始吩咐，“挂牌子，西湖楼打烊了，剩下的客人没吃完的都打包带走，这顿算西湖楼请了，所有人包括厨子帮工都到账房门口的院子里！”
她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怎么都不动？”
蔺孝如张了张嘴，苏九不由得拔高了声音，“难道是燕三儿不在，你们也给我罢工了？！”
“我们兄弟怎会背叛苏掌柜你。”常在西湖楼二楼包厢的专属小二已经出来解释了，“是从外面请的那些厨子帮工都走了。”
其实没等他们回答，苏九已经发现如今西湖楼剩下的都是宋恩仇寨子里的那些“伙计”了，本来要问句“为什么只剩下你们了？”她也吞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她怎会不知道为什么。既然葡萄庄园那边的长工能罢工，西湖楼里的人要罢工也不是稀奇事。西湖楼现在走了潇潇和燕三儿，本就少了主心骨，稍微鼓动一下，就能让人心不稳。只是就算卫家的人大概也想不到西湖楼里还有些人软硬不吃，生死不惧。
苏九望着底下这些人，鼻子忽然一阵阵发酸，所有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给卸去了，坐在了地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坐在那，也不哭，也不说话，一动也不动，就这么坐着。
看起来那么失落，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蔺孝如紧着上前几步，好想能说点什么，好想说一句她并不是一个人。
“小妹！”
苏九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三千熟悉的笑脸，她一下忍不住，但实在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背过身去，眼泪就掉下来了。
“哭什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人影却比他们的速度更快地出现，揽着苏九的肩，转个身便将她的身影护在了身后。
111 不健康关系
更新时间2012…7…30 8：44：56 字数：2502
见到他出现，三千和宋恩仇就齐齐止住了步伐，似乎没料到他会出现，又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蔺孝如察觉到之前两个身影从天而降，立刻便往后缩了几步，退了之后又反应过来，他还什么都没干呢，心虚个什么劲啊！
宋恩仇他是认识的，另外那个灰衣服的——怎么看都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啊，但是瞅着怎么就是没好感呢。
等看到第三个人出现的时候，蔺孝如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这人是谁？他在西湖楼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可为什么他一出现，苏九就卸下了防备，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三千最先反应过来，叹口气就当起了缩头乌龟。宋恩仇紧跟着回过神来，就转过了身子，吩咐底下的人先散去，又不忘拉走了蔺孝如帮忙清场。
苏九看到面前的人，本来就掉眼泪了，现在更止不住了。反正都被他按住了头，干脆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哭了个痛快，“呜呜呜……”
她含着泪说的话也没人听得清楚，反而是抱着她的那人还时不时地插两句嘴，好像真的听懂了似的。他拍着她的样子，就像对待孩子一样，那么习惯的动作，又显得那么亲昵。
苏九哭啊哭，抱怨够了，抬起头看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抽抽噎噎地说出了第一句人话，“十……十五，你……你为什么还……还用……用这张脸……”
十五同学叹了口气，把她的头继续按在自己胸前，“你没事了吧？”
苏九小小的挣扎一下，闷着头道，“唉，要……要是看到……你原来的……原来的脸，我肯定就没事了……”
十五同学的眉头直抽抽，很重地叹了口气，尔后轻轻松开了手，“看来真是没事了。”
苏九却抓住他的衣服，死活不肯放，“有事！看了就没事了！”
“别闹。”
“要看！”
“姑娘……”十五很无奈。
“我现在不是姑娘。”苏九仰着头，“就一眼，我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姑娘以前认识的十五就是这个样子。”十五很淡定地说。
“你不要咬文嚼字也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啊，就看一眼嘛……你是知道的，姑娘我就是喜欢漂亮的——咦。”苏九说了半天，忽然发现十五没有反应了，“怎么了？”
十五视线平平地望出去，苏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是蔺孝如看着脚尖。苏九反应过来自己跟十五现在的姿势有点暧昧，脸上微微有些发烧，但手上又舍不得放开，“小蔺，你……你找我有事？”
蔺孝如又抬头望向了天，“那个……他们都有事没过来，所以我来转达一声，那个……卫家来人了。”
“噢？哦……”苏九动了动，又舍不得放开十五，“那你跟我一起去见。”
她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软糯，蔺孝如心中一动，刚想要看过去，却觉察到对面那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冰冷非常，再回过神来时，伊人却已远去。
蔺孝如不由得面露一丝苦笑，“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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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负着手，慢吞吞地进了大堂。长椅上坐着的两人脸色已经跟臭鸡蛋一样了，好像等得很不耐烦了——也没多久吧，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干了点别的事嘛。她刚不是哭了吗，总不能就这样出来见人对不对？所以她来这里之前先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然后到厨房用蛋清敷了下眼睛，看她对客人是多么的尊重啊。后来，既然都到了厨房，那就顺便吃了碗面，想到那碗蛋花面，她不由得打了个嗝，十五手艺见长啊。
“苏掌柜可真是贵人事多，明知有客到访还如此耐得住性子。”
苏九好像浑然听不到，那人才刚吱声就立马拔高了声音叫道，“小二，小二，你给我死过来！客人坐着多久了？怎么连碗茶都不给上？我从前都是怎么教你们的？进门都是客，不速之客那也是客，不管来的是人是狗，都要以平等的宽容博爱的心来对待嘛……”
这指桑骂槐的话一说出口，那两人脸上立马变色了，还没发作，就听到“噗——”的一声，两人的愤怒指数又上升了几点，一看那发生源居然就是苏九，他们更加按捺不住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我这人平时口不择言惯了，刚刚自个一琢磨，才发现话好像说错了，抱歉抱歉啊。”苏九也不隐瞒，特真诚地道了歉，又特别恭敬地亲自给两人上了茶，“不知二位是何方神圣？怎么称呼啊？”
那位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男子随意地拱拱手，没好气道，“不敢当，家主便是皇商卫家，此行是奉卫家太爷的命，特来向——”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旁边那面庞稍黑的胖子给打断了，黑胖子喷出满口的水，愤怒得砸了手中的茶碗，“这什么茶！”
苏九也像模像样地往地上一看，不用看也知道那都是馊了的菜叶杆子，哪里是什么茶叶，她叉着腰，用比黑胖子还愤怒的口气道，“刚刚是谁泡的茶！给我滚出来！一个个都狗仗人势如今听不懂人言了对不对？居然给客人送这种茶！都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蛋！滚蛋！”
跳完脚的苏九回过头，又用特真诚特抱歉地口气道，“最近也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邪风，我这店里的伙计帮工全跑了，剩下的都是些平日里不会干活的，让二位受惊了，真是抱歉啊！我这就亲自给你们换茶——”
黑胖子正要发作，又被那中年男子给按住了，皮笑肉不笑道，“苏掌柜言重了，茶也不必换了，还是谈正事要紧。”
“什么事儿啊？”苏九也不客气，跟着舒舒服服地坐下。
“咱们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听说你手上有个葡萄园庄子，我家老太爷十分有兴趣想要买下来，连同你手里的秘方，你就开个价吧。”黑胖子气鼓鼓地一口气说完了。
苏九笑眯眯道，“要买我的庄子和秘方啊？行啊！让你们能主事的人去秋爽斋面谈。”
“什么？”黑胖子和中年男子都愣住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本就是来走个过场准备最后一次警告这个不识相的小子，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完全不一样。
“怎么，莫非你们不是要买那葡萄酒的秘方？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不行就直说，那我就卖别家了。”苏九笑得特别灿烂，灿烂得好像捡了一箱子的金元宝。看到这笑容，十五就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苏九立马回过头，狠狠瞪他一眼，“站回来！”
十五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比无奈的心情站了回来。
“苏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