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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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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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子这老狐狸总算收的徒弟还过得去,只是打完架居然只顾着看你的花,也不过来招呼招呼我老头子。”偷爷挠挠头,用力地又踢了一脚:“叫什么叫?等会儿全带回老头子的家泡药酒!”
***
回到了偷爷位于洛阳的家,净月先随着几名偷家班的子弟进内室休息,另一个房间里,偷爷则跟风允天研究起这一整段事件的始末。
“那三人任凭我的手下怎么恶整,不说就是不说。”偷爷闷闷地喝了口酒。“也不过问个姓名来历,神秘得跟什么一样,不晓得商不孤是不是他们带走的。”
“我想不是,否则他们不至于认不出我和商姑娘。”
“哦?那他们跟孔家血案有关吗?”
“绝对有关。他们话语之间,和杀伤商不孤那群人似乎相识,而那群人又是为了商不孤泄密而来。”风允天思索片刻,又续道:“当年孔家被灭门之后,凶手是何许人、人数多寡,唯一知道详情的商不孤只透露了一首名为‘四季吟’的诗,连血案关键的那张秘图也是下落不明,据推测,应是被凶手拿走了。”
风允天对此很是苦恼。已知四季吟中的三句,是依冬、春、夏的次序排列,剩下的那句,应是秋天了。可是这和孔家血案有什么关系?诗的内容暗示的又是什么?
师父只说,秘图取回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可是,找都找不到,遑论还要他去“处理”哩!
“那房里的净月娃儿知道吗?”商净月是商不孤的独生女,搞不好会知道些内情。
“她不知道。”风允天依她的反应推断,她至多只知道商不孤借着这首四季吟传递某些讯息,但这么大的秘密,又牵扯到近百条人命,商不孤不会让她涉入太多。
“淮阳老怪干什么要你去找图?死了就死了话也不说清楚。”偷爷一向摸不透这个平生挚友,武功强得不可思议,智慧高得不可思议,连心机都深得不可思议。他一辈子从没服过谁,就栽在认识了淮阳子,什么都输那只老狐狸一截。
“这我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风允天有些尴尬。师父死前只交代他要将引起孔家血案的关键—;—;那张秘图得到手,至于图上记载的是什么,他也不甚了了。
“什么都不清楚,找个鬼唷!”偷爷又倒了杯酒,赌气似地猛灌入喉。“关于孔家血案,我也只听说歹徒是好几拨人,趁夜放火,大概还用了迷魂香之类的东西,才得以在一夜之间灭了孔家。”
“我怀疑,孔家遗孤也己经在追查商不孤这条线索。”风允天想起闻香坊中那名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的黑衣青年。“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比他更快。”
“说得容易,”偷爷拿起酒瓶摇了摇,然后懊恼地放下,朝着门外大声叫:“何老三哪,再拿酒来!”
片刻后,面色姜黄的何老三推门进来,一手拎了壶酒,另一手则拿着一枚约三指宽、血红色的玉牌。
“偷爷,小的刚才从您带回来的那三人身上,搜出这个东西。”
偷爷接过玉牌,发现上头刻着一“梅”字。
“嘿嘿,风小子,你看看这玩意儿。”
何老三退出房门后,风允天仔细看着玉牌,微微一笑:
“江西龙兴的‘梅庄’是吗?他们也想找商不孤?”
“梅庄庄主屠尚生性暴躁,不是个什么好人,难道他也涉入了孔家血案?”
“等等!”经这么一提醒,风允天脑子里灵光一闪:“四季吟中的第一句:‘夜来寒客暗香吟’,寒客者,梅也,偷爷你刚刚孔家是遭到夜袭,‘夜来寒客’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再加上凶手下了迷香,难道……”
“难道梅庄就是孔家血案的凶手之一?”偷爷也为这个可能性兴奋起来。
“总之,我们先赶往梅庄绝不会错。”事情有了起头,追查起来也容易多了。“说不定梅庄与抓走商不孤的主谋之间互通信息,商不孤已被送往梅庄‘作客’了呢!”
第二章
    从洛阳赶往江西,又要避开山路,即使快马奔驰也要几个月的时间。风允天、偷爷及净月三人已经在马上跑了好些日子,这才接近了长江大堤,还有一半的路程要赶。
连大男人都吃不消的奔波,净月却连哼都不哼一声,他们露宿荒郊她就住,冷硬的干粮她也吃,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在寒风中兼程快马加鞭,她仍咬紧牙关硬撑着。这种毅力,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偷爷都为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感到心疼。
“风小子,停停马!”路过一处破败的古庙时,偷爷大声叫住领路的风允天。“风吹得人脸生疼呢,休息一阵吧!要刮坏了我的净月娃儿,老头子可要你赔!”
“偷爷,我没关系的。”隔着一层薄纱,脸颊仍被风打得红扑扑的净月闻言莞尔。只要有父亲的任何着落,她再怎么辛苦也不怕。
这些日子的相处,三人间已亲切如家人一般,她和风允天早改以兄妹相称,偷爷也对这两个年轻晚辈疼爱有加。她明白自己一个弱质女流,这一整路已是为他们添麻烦,为了不显得更碍手碍脚,她拒绝了他们以马车赶路的提议,挣得一时就多一时,痛极冷极她也全吞进肚里。
风允天听到了叫唤,立刻策马掉头回来。“休息一下也好,马儿也该歇歇脚了。”
净月受的苦,他全看在眼里,心里的不忍绝不下于偷爷。她一双弹琴的纤手,如今被僵绳磨得又红又肿,他已经让她穿上所有能御寒挡风的衣物,叮嘱她戴上面纱,连他的披风都在她身上;可是,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弱不禁风,教人替马上的她捏一把冷汗。
三人下马走近古庙,净月取下面纱,眼尖地看到庙旁的树林里,似乎也系着几匹马。
“风大哥,庙里似乎已经有人了。”
风允天也看到了。他们一路骑来,好几个时辰才有这么一座古庙歇息,这么荒凉的地方,没想到也有同路人。
“无妨,我们先打个招呼,寒夜相遇,也别有一番情趣呢!”
他一手搭上庙门,尚未推开,里头已传出一个暴厉的声音:
“进屋者死!这里我们先占了,你们另寻别处吧!”
如此猖狂的语气,风允天很是不满,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外头天寒地冻,大家出门在外,盼屋内诸位行个方便,让在下等人内避个寒,绝不致打扰诸位。”
不过走在后头的偷爷就没这么好风度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强横,经这么一激,他火气直升上来:
“哼哼,老头子听到有人在里头放屁呢,这对神明实在是大不敬,嗯,该好好教训一下。”
“放肆!”庙门突然打开来,一抹影子神出鬼没地窜出,伴随着圈圈剑气光影,迎头而来。。
没料到里头的人这般蛮横,一言不合就开打,风允天首当其冲,不加思索便抽出玉箫硬挡一记。也幸亏站在门口的是他,要换了别人,突遇这么凌厉的攻击,大好头颅怕不被削去一半。
突击者似乎也讶异奇袭失败,他本想一击得逞,却踢了个大铁板,握剑的手还震得隐隐发疼。
“想不到荒野间居然有人挡得住我秦又极的一击,看来我是太小看中原的人了。”
说话的秦又极看来绝不过而立之年,说话霸气十足,身上衣着普通,只有手心那把隐泛白光的剑值得一提。风允天已经亮出紫玉箫,他似毫无认识,应是对中原武林相当陌生。
“在下与秦兄并无深仇大恨,不必一见面就送风某这个大礼。”风允天暗自忖度,这个自称秦又极的人武艺不凡,确有他值得骄傲的条件;然仅仅接过一招,他就明白要拿下秦又极绝不成问题,只不过可能要费些手脚。“在下风允天,敢问秦见从何而来?你们那儿的人与人初识,都是兵刃相见的吗?”
“没见过世面的小辈,你大爷我从东北来。”
秦又极鄙视地看着风允天三人,好像不认识他是什么罪过一样。
“可听过东北的秦镖?那就是我爷爷!”
秦又极不出名,秦镖可出名了。十几年前独自在长白山上一剑连斩十三只人熊,个性豪爽落拓,想不到出了个眼高于顶的后人。
风允天不想和他起冲突,他们是来休息、,不是来打架的,便顺水推舟续问:
“秦缥前辈侠名远播,怎能不识?在下等与秦兄萍水相逢,不如入内再谈?”
秦又极还没回答,古庙里又传出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
“哥哥,不必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全宰了就是了,我们还要赶往梅庄呢!”
梅庄!风允天三人对视一眼,偷爷脑筋一转,嘿嘿一笑:
“你们要去梅庄?我们也是要去梅庄,咱们差点大水冲倒龙王庙了。’”
“你们也要去?”秦又极怪异地斜视他们。“梅庄出了多少钱请你们?”
“呢?不多不多,”偷爷心里暗笑,这秦又极虽骄横,性子却愚鲁得很。“屠尚老儿亲自抬了七大箱黄金、二十余匹绸缎、十粒拳头大的夜明珠,再加上南海翡翠珊瑚一对、颗颗龙眼大小的珍珠项链数条……”
“够了!”大喊一声,秦又极愈听愈不是滋味。
屠尚亲自去迎接这三人,却只派个传话的去请他爷爷,而且还只抬了三大箱的黄金。他顿觉颜面尽失,却又不想在风允天等人面前丢脸。
“哼,屠尚跪着来求我爷爷,说梅庄有难,还把他家当一半都送到了长白山,爷爷懒得去,才派人通知了我们两兄妹应付他。你们三个无知之徒不知轻重,梅庄有我兄妹二人就够了,你们可以滚回老家了。”
“所以你们根本没见过梅庄的人?”风允天乍然有此一问。
“大爷我还不屑见……”
“哥哥,你到底和他们啰;嗦什么?”尖锐的声音再度传出,打断了秦又极。
庙里走出一名妙龄女子,盛气凌人的态度与秦又极如出一辙。她看到站在门边的风允天先是一怔,随即傲然地抬起头,走到哥哥身边。
“玲妹,他们也是要去梅庄的。”
秦又极附耳在她身边窸;窸;窣;窣;,那个被称为玲妹的女子忽而皱眉,开始打量起眼前三人。
她的目光先锁定在风允天身上许久,看得他有些不自在;接着,她的眼神倏然变得犀利,笔直射向风允天身后的净月。净月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不知哪儿得罪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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