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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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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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颀刻薄一笑,“我父亲抓住了他,他执意不肯降我南朝,竟然拒绝下跪,阿爷下令卫士执铁棍,打折了他的双腿,又以他的兵器宿铁刀割破他全身,沙峥嵘流血不止,血尽而亡。沙峥嵘一死,沙军失了斗志,溃乱不堪,当日废君金聃就袒身跪行,降了南国。”沙峥嵘死后,尸骨被烹制成肉干,金聃求降,当场食其肉,张思新便免去他的死罪,将他封宥罪侯安置。沙人百姓,凡效仿者均可免死。当日百姓争抢其肉,以求活命。
沙国一代卫国英雄,竟落得如此下场。张颀彼时年幼,长大后听闻此事,越发鄙视沙人。此刻提及沙峥嵘,蒹葭却神色漠然,一幅事不关己模样,张颀皱了皱眉,“可知你们沙国为何会亡嘛?”蒹葭瞟一眼张颀,淡淡回道,“废君靡衣媮食,百姓苟且偷生,焉能不亡?”张颀眼神幽深,“你也是沙人,心中却不恨吗?”蒹葭粉颈低垂,“战败之国,势所必然,沙国灭了多年,奴婢一介百姓,又久居南国,但求一席之地苟延喘息,谈什么家国之恨?”语音幽幽,恰似落花流水溶溶。
蒹葭话儿说的坦然,张颀倒不好再嘲弄他,静默片时,轻身吩咐,“服侍我更衣。”今日盛典,父亲的眼神不经意便扫向席间空位,张颀知道张思新牵挂二郎,心中只是泛酸——想自己旰衣宵食何等劳苦,阿爷为何就是偏宠那个游手好闲的二郎?筵席结束,张颀兀自忿忿不平,所以招来沙奴调笑。
张颀吩咐更衣,蒹葭应声,随他进了房中。袍服早已预备,蒹葭小心解开红缨,除去兜鍪,又褪去明光甲,心中暗自思量,他参加国典着冕袍,为何回来还大张旗鼓换这戎装,也不知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儿?张颀穿着的明光铠甲,前后配护心镜,数重护肩护膝更是沉甸甸的。蒹葭双手捧不住,递给身边侍人后,两支胳膊仍不停发颤。他浑身乏力,无奈下打叠精神,跪地为张颀除靴。皮革靴里衬着金属,沉重异常,也不知是铜是铁。蒹葭额头冒汗,双颊又逼出两片红晕。
张颀由着蒹葭摆弄,瞥见他娇羞解语花的脸红模样,心下荡漾,伸足钩住他下颌,迫他抬起头来。蒹葭不料德王如此轻薄自己,羞窘难堪,面孔越发火烧云般灿烂妖娆。玉人檀口若点樱桃,粉鼻似倚琼瑶,双眼宛若秋水,两颊泛起红玉,张颀不由地呆住,“其色潋滟于颜间,正是如此。”他低下头凑近蒹葭,“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侍寝。”他声音很轻,蒹葭却仿佛被雷电劈中,双目升腾起一片惊恐,“大王——放过我吧!”张颀收足,伸手摸了他脸,似笑非笑,“不肯?”蒹葭越发慌神,忙后退一步,避开张颀右手,“奴婢还没沐浴,身上脏得很……”
张颀正在兴头上,未料沙人推三阻四,这般不识抬举,他收回手来,面上一沉,“一个宫人,很金贵么?你倒说说,你看中了谁?”他眼中怒意渐生,“你莫非想献媚我阿爷,或者二郎?又或者听了谁嚼舌头,他们父子才称得上宫里的正经主人,是不是?”张颀终日脑中盘旋,皆是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只当别人与他一般心思,今晚酒意上涌,头脑昏沉,便猜疑到了蒹葭头上。
这莫须有的罪名太大,蒹葭慌忙辩解,“大王,奴婢绝没这个念头——”张颀冷笑,“那你为何不肯?”蒹葭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不停摇头,“大王,你放过我吧……”张颀脸色越发难看,吩咐左右,“打他三十大板。”
这顿皮肉之苦,终是免不了的。蒹葭心中虽怕,却不似刚才那般惊恐,暗想——捱顿板子,张颀或许就放过他去——这样思量,反倒稍稍松了口气。很快涌上数位宦人,上前拉扯蒹葭,欲剥他的衣裳。蒹葭面露厌恶,身子朝后狠狠一缩,叫道,“大王!”他这么快便要讨饶?张颀鄙夷一笑,“怎么?”暗想对待沙国贱人,与其好言相劝,倒不如棍棒来得管用——本王却不能轻易饶他!
蒹葭眼神中带着哀恳,“大王开恩,容我自己去衣吧。”张颀只道沙人要讨饶,没料蒹葭说出这话,不由面上一滞,他尚未回答,蒹葭咬了唇,犹豫着又道,“还求大王——赐个刑几!”捱顿板子,他还这般啰嗦!奴婢向来伏地受刑,旁边赵耀喝问,“要刑几做什么?”蒹葭望向张颀,嗫嚅道,“地上……脏的很。”赵耀怒斥,“死狗奴放肆!”张颀哑然失笑,满腹怒气倒被蒹葭浇去大半,挥手道,“便依了这沙奴!”
果然宦人抬来刑几。蒹葭手抚一下,刑几倒还干净,他稍稍放心,解下束带,除去外服,露出一袭雪白中衣。按照律法,奴婢受杖,板子是要贴肉打的,周遭满是侍从,蒹葭到底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解衣,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大王!”张颀平日最讨厌拖泥带水,若下属如此,早就发怒拖出去打了,今日这沙奴拖拖拉拉,他倒觉十分有趣,饶有兴致问道,“又怎么呢?”
蒹葭双颊酡红,“还要脱么?”“不脱也行,”张颀脸上浮起恶意笑容,“加笞五十!”八十板子,自己无论如何是受不起的。蒹葭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一步一步挪向刑几,弯腰伏倒,幸而面孔朝下,也看不见旁人神色,他横下心来,伸手到腰间,缓缓解开汗巾,自己褪了裤子到腿弯处。
沙人带着娇羞,以兰花般修长秀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将自己剥了开来,呈现在皎皎琉璃灯下。凝脂美玉般的肌肤,一点一点展露,流光溢彩,恰如缓缓绽放的雪白莲花,吐露着暗藏的、荡魂动魄的瑰姿艳色。看宦人扬起粗重板子,威严刑具在侧,愈发衬着这堆雪白的娇弱无辜。张颀体内一股热气乱窜,双手不由自主攥紧袍子。耳边啪的一声脆响,恰如罡风吹过,眼前两团白玉花枝般乱颤,夹着沙人的低声呜咽,荡起张颀心中一片涟漪。他忽有些后悔,这板子太过沉重,只怕打坏了美人,原该换轻薄些的刑具才好。
然而,刚打一板便要改刑,自己的惩戒未免太过儿戏。我且看看,这沙奴捱得过几下?张颀暗哼一声,默默观刑。一,二,三,四,五……板子每次击落,雪白粉嫩的团子上下跳跃,红香点嫩色,慢慢泛开一条一条桃花新蕊的鲜活杖痕,沙人柔弱无骨的腰肢也杨柳般摇摆,恰如料峭寒风吹开了一片旖旎春(-)色。
用于惩戒的笞刑,也能描画出瑰丽香艳的景致,张颀平生头次经历,只觉不可思议。他一瞬不瞬,瞧着眼前两团莹莹白玉缓缓肿胀,次第渲染成一块细腻通透、明丽润泽的红翡。曼妙人儿吃不过痛,柳腰东摇西摆,呼喊也渐渐失去了矜持,成为本能的生理反应。肌肤的扭摆,痛苦的呻(-)吟,凌乱的衣衫,容易令人产生某种美妙的联想,激发看客心底蛰伏的春情。张颀下意识挥手叫停,踱到蒹葭面前,弯下腰来。
暴风的肆虐忽然停止,蒹葭一边呜咽着喘息,一边难以置信地抬头,他眉头蹙起,玉春带雨泪下流泉,满脸痛苦羞窘,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张颀伸指,拂去蒹葭下颌一颗泪珠,将唇凑到他耳垂边上,漫不经心问道,“身上还脏么?”
蒹葭笞伤火烧般胀痛,只疑心肌肤爆裂开来四分五裂,也不知伤成怎样的惨状,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他又怕又惊,强压着自己,才没伸手去摸伤处,蓦地感觉张颀口中热气吹上自己脖颈,还带着慵懒的痒意,蒹葭满心恨意,垂下眼睑,喘息了好一阵,“好痛!大王开恩,饶过奴婢吧!”张颀笑一笑,“本王问你什么,为何不答?”不知怎的,蒹葭眼前忽然浮现自己入宫之时,瞧见木都城楼上堆满沙人头颅,死者圆瞪双眼,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卑微怯弱……蒹葭默了半晌,咬牙开口,“奴婢身上……只怕更脏了些!”
张颀微微变色,冷笑,“既如此,那便再打!”掌板子的察言观色,手下加了劲,一板子抽下去,蒹葭发出一声痛呼,双臂死死环住刑凳,浑身瑟瑟发抖。如此反复捶楚,沙奴惨叫声中,薄透的肌肤胀破,渗出三三两两的血点,慢慢绽开一树桃花,风中零落如霰。蒹葭疼的眼前暗黑,身子着力辗转,帽子滚落地上,额头渗出密密汗珠,晶莹剔透,和着泪水滚落。张颀想到一句古诗,“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想不到狼狈挨板子的人,也这般惊艳荡魂。
尽管满目残春,唱数声依旧井然庄严,“十七,十八……”“再打下去,怕要雨下胭脂一片红了,”张颀抿了抿嘴,“沙奴若开口相求,我便饶了他余下板子。”蒹葭疼得天昏地暗,却忘记了讨饶,只哭着叫唤,“师父……!”张颀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预想的哀恳,眼看打不得了,只好挥手叫停。蒹葭泪满横波目,伏在凳上娇喘连连。“板子且停一停,”张颀对着蒹葭宽容一笑,“你先给本王唱个曲儿。”
唱曲儿?蒹葭止了哭泣,撑着胳膊缓缓抬头,泪眼婆娑里,张颀的笑容扭曲变形,异常的诡异。蒹葭心底恨意点点蓬起,他竭力克制,低声问道,“大王要我唱曲?”张颀点头,“若唱得好,余下板子就免了。”他不愿再打,心想无论沙人唱得如何,只饶了他便是。
蒹葭望向执掌节钺的德王,他一脸怡然自得,与那些整日簇拥自己的南朝少年一般模样,令人又恨又厌。今天是沙国国丧日,也是父亲的忌日,这几日被南军处死的沙人不计其数,按照家乡习俗,双亲忌日需郑重祭奠,月内禁饮酒作乐,然而南朝皇帝却大肆庆祝胜利,还禁止沙人吊唁亡者,不能作出一丝表达哀伤的举动,违者便要处斩。眼前的南朝皇子,竟强逼自己在父亲忌日与他交欢,莫非沙人真是猪狗不如,不懂得孝道廉耻么?
臀上笞打处撕裂般剧痛,蒹葭不知道自己伤处如何,只是觉得好痛,钻心的痛。他真的好恨,恨南朝皇帝,恨眼前之人,也恨自己——“我为什么会是个沙人?”他的出生,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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