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俏妞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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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俏妞铁郎君-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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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掉一半的眉毛?」
「我是说房间啦!」她嘟著嘴,不高兴。「我辛苦布置了一下午,你看都没看!」
「我当然看到房间的改变了,但你的眉毛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见我正在化妆吗?而且我还没完成。」她正经八百地说,库达就是爱大惊小怪。
「你要把全部的眉毛都剃掉?」他的音量不自觉又提高。
「当然!剃一半多难看呀?」莫离无奈摇摇头,她和库达在文化观念上的差异仍大,每天至少都会为一件事争执不下,她有预感这样的情形日后一定会常上演。
「在中国,女人的眉毛都是用画的,之前是因为我乔装男孩来巴格达,才故意保留眉毛,现在我恢复女儿身,又在中国市集买了螺黛(注),自然也该将我的眉毛恢复『原状』。」
莫离一面说一面完成手边的工作。「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什么?」库达因错愕而暗哑走音。
「画眉呀!丈夫帮妻子画眉才能显出夫妻间的恩爱,你也要帮我画眉来表示你很爱我。」她递给他眉笔。
库达扭曲著表情觉得深受侮辱,她要他持刀上战场的双手来做这么娘娘腔的事?「男人不做女人该做的事。」而画眉正是女人自己该做的事。
「这是不是表示你不爱我?」莫离可怜兮兮地问。
「该死的,我当然……」他猛然打住,为何向她解释那么多?做丈夫的不必告诉妻子自己有多爱她。
「你不愿帮我画眉,就表示不爱我……而且我的手还没完全好,画出来会歪歪扭扭的。」她好像快哭了。
她总是便他陷入两难的局面,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时,他突然瞥见墙上的弯刀。
「那又是怎么回事?」他几乎彻底崩溃,上前取下他的弯刀。
望著自己的得意杰作,莫离重燃希望,她深信库达一定会为此大大赞美她,更甚者他也许会改变主意愿意替她画眉。
「我整理房间时,总觉得有个地方好像缺了点什么,后来才发现问题出在你那把刀上……」
「这把刀随我出生入死,我很了解它,它该死的正常得很!」
莫离朝他摇摇食指。「这你就不懂了,在中国有很多剑客侠士,都会在剑的握把端上装有玉佩坠饰或结带。」
「这是刀,不是剑!」他叫道。
她已彻底毁了这把刀的威武气质,他敢发誓如果他拿这把刀上战场,敌人们可能不会被他杀死,而是先让这把被装饰得花枝招展的刀给笑死。
只要他再吼叫一次,她保证她就要因沮丧而哭出来了,她忙了一个下午,不但没换来库达的赞美,反而得到他的大惊小怪。
「你是不是不喜欢玉佩?要不然我可以将坠饰改为其它东西,上次我送你的那个狮子头你觉得如何?」她仍抱著一丝希望。
「我不要我的刀上有任何娘娘腔的累赘。」他表明得相当清楚。
她真的哭了,豆大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脸颊,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得意的创作」?
库达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一见她哭令他莫名的心疼与不舍,对她的关心让他变得脆弱不堪,而她的眼泪更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他挫败得叹一口气,上前抱住她轻哄。「别哭了,哭成小花脸就没人爱喽!」
「我本来就没人爱,你不帮我画眉毛,还嫌弃我的苦心。」她抽泣著。
「我没有嫌弃你的苦心……」他脑中飞快寻找转圜之辞。「我只说不要我的刀上有『东西』,但并不是说你的『手艺』不好,这把刀已经是你的,你想怎么装饰就怎么装饰吧!」
抬起感动的双眼,她说:「我可以继续把它挂在墙上吗?」
「嗯?但只限于房间内,不可以让其他人看见。」这是他最大极限的让步了。
「如果不让其他人看见,你也可以帮我画眉吗?」
仍有两滴泪光在她眼中打转闪烁,望著随时会掉落出来的泪水他认输投降了。除了允许她将娘娘腔的弯刀挂在墙上展览外,他更掉入自己的陷阱中,做了生平最娘娘腔的事帮她画眉。
(注:螺黛,隋唐女子画眉之用,是一种经过加工制造、已成为各种固定形状的黛块,使用时蘸水即可,不必碾碎,模样似书写的墨块,又称「墨眉墨」或「石墨」。)
她真是一天不惹麻烦都难。
一早库达和伊恩就去处理最近交易的几笔买卖,临出门前还特地交代她要乖乖的别做「奇怪的尝试」,也不要自作主张探听她爹的下落,由他全权负责。殊料,才不过半天时间,她就出了大纰漏。
长时间待在家里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在长她也总会偷溜出去逛逛,如果又要她无所事事,那就太不人道了。她方莫离绝不是那种天天窝在闺房中刺绣的料,不过,一个称职女主人该做的事,她绝不怠惰,首先必须先从家务事开始打点。
「这个瓷瓶放在这里很容易让人不小心绊倒,挺危险的!」莫离发现在回廊的转角处摆放一个从市集上买回的中国瓷器花瓶,并吩咐一位女侍将它移走。
「不行,巴纳兰小姐说要放在这里的。」
「这……」莫离快气炸了,她堂堂女主人讲的话竟比不上一个女总管。
「怎么了?有任何问题吗?」巴纳兰不知打哪里突然冒出来,细娇不自然的声音带著一股高傲。
「夫人说希望将这个瓷瓶移到别处。」女侍紧张道,显然对巴纳兰怯惧不已。
「那你还在等什么?」巴纳兰口气有做作的责备。
女侍吓得抱著瓷瓶撤退。
巴纳兰以她占优势的身高向莫离半示威道:「夫人,有任何事情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不必费心自己吩咐打点,很辛苦的。」说完即指挥其他仆人继续每天的例行工作。
这句话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你根本无法唤得动仆人,请及早认清自己是个没有实权的女主人。
莫离撇撇嘴,她可不会轻言放弃!巴纳兰确实将宫苑中的一切打理得井然有序,让她这位新科女主人完全没有介入的余地,一整个上午,她试图深入基层了解奴仆工作状况的尝试,全都变成了碍手碍脚的累赘,奴仆们见到她不是打声招呼纷纷走避,就是低头工作不敢攀谈。曾有几个较年轻的女侍,会停下手边的工作与她应和两句,也全都被那个晚娘女侍喝止。奇怪?她自认待人十分亲切有礼,怎么大夥儿看见她全都像看到瘟神一样?
正苦思著,就看见两名年轻的女侍走过回廊,丝毫没注意到正坐在花丛石椅上的方莫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说,莫离认得她,是那天帮她梳头的阿来。
「我也不知道,原本大夥儿都以为主人最有希望娶巴纳兰,谁知……不过,我看巴纳兰还是挺有希望的,也许过没多久,主人就会娶她了。」
「可是……我觉得夫人待人不错,挺亲切的,我很喜欢她。」阿莱坚持道。
「嘘!小心被巴纳兰的人听到,到时候你就有做不完的工作……」
随著声音渐走渐远,莫离逐渐在心中推敲出一个前因后果,原来这就是大家不敢跟她说话的原因。库达疼爱她的心意她非常明白,但只要有巴纳兰在,她的不安就无法解除,她对掌理家务一窍不通,也不反对交由总管负责打理,但这位总管严重威胁到她地位时则又另当别论。
她必须有一番实质上的作为,让所有的人信服她,包括库达在内。
见女侍们常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设法为她们改善工作环境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方法。
她兴冲冲直奔厨房,却大失所望,厨房内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好,没什么需要改进的。于是,她灵机一动,在她的饮食方面,库达一直很用心替她打理,尽可能符合她的口味烹煮,她也应该做一道美味的中国菜好好回报,顺便给库达惊喜一番,而且这似乎不是件难事。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混乱场面。
厨房失火了!
这就是库达回来时所见到的景象,而莫离正夹杂在人群中忙著救火。
「阿离!这又是该死的怎么回事?」库达吼道,拉她回房,佣人对这样的叫喊早已见怪不怪了,主人一天总要吼上两、三次,哪天没吼反倒觉得奇怪。
「该死的少开口该死的」
「嘎嗄」学他叫,在屋内飞来飞去,最后不要命的停站在库达头上。
「『嘎嗄』……」莫离招手轻声换它,库达正铁青著一张脸。
「过来……快!今天正缺晚餐,你不要自动送上门好不好?快下来!」
「阿离!」他又吼道,「嘎嘎」鼓动翅膀直飞莫离肩头。
他只要想到她忙著提水灭火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为什么她这么不懂得爱借自己?瞧她手上的绷带又湿又脏,就算伤口不裂开也可能感染发炎。抓过她的手,他尽量小心地拆下绷带。
「对不起……我只是想煮一顿好吃的给你开心。」她嗫嚅。
「用你的火药煮?」他真佩服自己此刻还有闲情逸致讽刺她,不过,除此猜测外,他无法想出使厨房失火的其它理由。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小心翻倒了一小桶……牛油,牛油又碰倒了旁边的一罐橄榄油,凑巧它们刚好在灶边,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嘎嘎」学她无辜的语气。
「你确定你没有使用火药?」库达伸手向她,摆明要她交出黄色布袋。
「你确定你没有使用火药」「嘎嘎」说。
「你不相信我?」莫离有点气愤,先前的愧疚完全抛诸脑后。
库达挑单眉,还未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时,门忽地响起急促的敲打。
「谁?」库达口气有些不悦,不是才交代过不要来打扰,这些佣仆怎么这般没分寸。
「主人!不好了!」巴纳兰在门外急喊。
「什么事?」库达打开门,整个人占住门边,没让巴纳兰进来的意思。
「花园池子里的鱼全死光了。」巴纳兰陈述道。
「死光了?怎么可能?」莫离同时失声叫道。
「嘎嘎」瞎搅和。「你确定你没有用火药……你确定你没有用火药?」
只需看一眼莫离心虚的表情,库达便能猜出个端倪,此事必定与他爱惹麻烦的妻子有关。
「你先派人处理一下,晚餐时再叫我。」
他遣走巴纳兰,回头直视望她,双手交叉环胸,等著她自己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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