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卷隐约觉得熟悉及至白绮歌犹疑地接过展开一眼扫过终是不能保持镇定脱口低呼:“契约书…”
“嗯契约书有关昭国和安陵结盟以及我与白姑娘婚事的契约书这便是送给白姑娘的礼物当然如果白姑娘不喜欢的话大可烧了它反正我留着也没用看着它徒惹心烦”
回想起醉倒一地的安陵士兵白绮歌似乎猜到什么凝起眉头看向宁惜醉:“你打算背着封老前辈…”
“义父早晚会知道先保密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吧”宁惜醉朝白绮歌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见前几日的沉郁情绪消失多天的明朗笑容重现脸上转身牵过马缰交到白绮歌手中宁惜醉犹豫了一下开口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白姑娘不再考虑一下吗皇宫里的拘束生活未必适合你”
“也许吧皇宫可能远不如漠南逍遥但这里没有我想念的人”了解宁惜醉秉性的白绮歌并不打算多废话摇摇头利落地跨上骏马侧身回首间曾有的风华再度被擦亮如一朵不谢的兰清淡凝香
昔年北征被易宸暄手下追杀时获毒医搭救白绮歌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绝处逢生然而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远不及此时这才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绝望中突然降临的希望
宁惜醉本舍不得这么快就让她离去可是看白绮歌迫不及待想要与易宸璟重聚的焦急舍不得也只能变成舍得藏住遗憾和细微失落微笑着遥遥指向前方:“白姑娘看见那颗星了吗顺着它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大约两个时辰的工夫可以到渡马口太子殿下就在那里”
易宸璟在漠南…
白绮歌倒吸口凉气有些意外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他不该抛下身后一大摊责任来到敌人地盘可他一定会来不是吗说好了三生七世不离不弃……纵是她毁诺他依旧会坚守等待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易宸璟
视线从宁惜醉淡然微笑的脸上移到前方广阔夜景白绮歌深深呼吸双手握紧缰绳夹着马腹的脚稍稍用力骏马一声嘶鸣声传百里踏蹄如风留下轻柔低语回荡湖边让垂手静立的男子长久沉默
“宁公子的恩情绮歌铭记在心希望他日还有机会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在我心里宁公子永远都是不变的知己”
蹄声渐远回响飘绕安静夜空不远处安陵驻地士兵们酣睡的角落里两道人影负手遥望
“谢义父成全”
“你们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夫早晚被你们气死”一声气哼哼咒骂风霜染白鬓角的老者扭头不再理会身旁男子一扬手踩着沉闷步伐走向更深重的夜色
背后面色平定的男子悄悄回望看老者背影孤独萧索目光流露出几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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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缠绵归路
夜里起风了凉风夹杂着砂砾纷飞盘旋卷起黄|色砂幕遮天蔽日到日出时竟然看不到太阳只能透过呼号的风沙看见一片迷蒙光芒
坚守一夜的安陵士兵们个个口干舌燥一半是渴的一半是因为说话太多
“放弃吧别再往前走了”
“主君有令不许杀你你还要找死吗”
“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偶尔响起的激动话语一句不落都听进易宸璟耳中他只是不愿回应而已省下说话的力气固执地向前挪动一尺也好一寸也好哪怕只是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小距离也没关系就算倒下他也要倒在更靠近白绮歌的地方
一天一夜的拼杀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安陵士兵们受命令限制不敢伤害易宸璟而易宸璟也没有力气对挡住去路的人造成威胁比起前一日安陵军与易宸璟所率队伍的交战这一场对峙和平许多却更加惨烈…于易宸璟而言这是场体力与心力透支到极限的战役
看着易宸璟嘴唇干裂流血撑着长枪站立不稳兀思鹰急得团团转咬咬牙一跺脚解下腰间水袋丢到易宸璟身旁语气几近哀求:“太子殿下先喝口水休息一下也好您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附近等待啄食尸体的秃鹫就要迎来丰盛大餐了
对离开队伍后就再没进过食水的易宸璟来说一袋清水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可能大为提升然而那双近乎凝滞的眼连看都不看仍是迈动僵硬步伐向前移动
就是这样一步步走着他硬是将安陵士兵逼退四里地
长枪已经没有力气再挥起如今变成了支撑身体的拐杖握于手中易宸璟大半重心都落在杵进沙地里的长枪上低垂头颅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看见又能如何这时的麻木已抹去他所有表情仅剩意识支撑着机械行动迈步向前
筋疲力尽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风与沙了炽热阳光重新回到大漠上时易宸璟甚至分不清眼前所见、耳中所闻是真实还是幻觉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就连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从辨别来自何方
是安陵的增援吗还是谁又送来命令告诉那些不停后退的安陵士兵不必再让步一刀砍死他就好呢若是就这么死了倒能免去许多痛苦
进退两难安陵士兵们显然也听见了那阵急促马蹄纷纷回头瞪圆眼睛张望过后不约而同发出惊呼:“是、是白家三小姐”
全靠长枪支撑才勉强站立的身子一僵易宸璟缓缓抬头向前方看去可视线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更别提驭马之人面容了咳了两声吐掉口中黄沙易宸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飞快迈了两三步与此同时飞奔的骏马也以最快速度向这边靠近
火红衣衫在漫漫黄沙衬托下异常耀眼飘荡的霞帔划出一线优美的紫色弧度与乌黑长发纠缠翻飞驭马之人伏低身子紧握缰绳瘦削身躯显出七分飒爽三分刚强白皙面容上一道伤疤横陈丑陋却让人如此怀念
“绮……歌……”干裂嘴唇蠕动血腥弥漫口腔易宸璟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一点点逼近一遍遍问着自己那是幻象吗
如果是那么大概是他死到临头出现幻觉;如果不是……
“都让开让开”众人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兀思鹰眼见骑马奔来的人是白绮歌急忙挥手示意众人让开一条路
马蹄踏起尘沙沾满衣衫一夜冷风洗礼的面颊苍白而没有光泽可是那双眼却如珍贵的清水一般透明清澈眸光柔和远远看见人群时白绮歌就知道易宸璟在那里他在那里等着她来接她
长枪与红色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到地面在马身越过人群贴近易宸璟身前那一刹那白绮歌顾不得他憔悴面容与摇摇欲坠的疲惫身体一片火红如凤凰飞落重重撞进易宸璟怀里
伤也好、痛也罢现在还顾及些什么呢能嗅到他的气息能感受他的温度能在她唯一相信的归宿之地安歇哪怕是死也死得心满意足
易宸璟晃了晃拼劲所有力气接住白绮歌而没有倒下然而他还不能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伸手捏住尖削下颌让那张泪眼朦胧的面庞朝向自己看了许久这才露出熟悉的笑容与白绮歌紧紧相拥
只要她回到身边就好不需要任何解释没必要提任何问题也不用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彼此全部天下
“结束了都结束了绮歌”一遍遍重复着细细呢喃易宸璟把眉眼埋在白绮歌柔顺发丝间几点温热便顺着发丝流到白绮歌耳边、脖颈痒痒的如他打在耳边的呼吸
白绮歌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手臂绕过易宸璟双肩紧紧揽住他的脖子
是啊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哽咽在喉咙里的痛楚几经压抑双脚站得疲惫麻木白绮歌好不容易才挣脱易宸璟不肯放松的拥抱微微抬头看着他抹去泪水轻笑
“还愿不愿意娶我”
轻轻啄去不知道属于谁的两滴泪易宸璟闭上眼长出口气再睁开眼时温柔已经如同周围滚滚黄沙将白绮歌一丝不漏包围
低头沙哑着嗓子在干涩的唇瓣上浅吻
“荣幸之至”
而后便是长久沉默
风沙弱去烈日高悬苍茫大漠里两道人影相拥静止唯有眉睫轻颤间无声而漫长的吻证明这两个人还活着
“咳……”兀思鹰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踹了看得最入神的士兵一脚“都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夫妻亲热走走走走走没看过的自己偷摸想去所有人一个不留都跟我回驻地快还看谁再看就跟回遥国去吧”
尽管对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感到莫名茫然安陵士兵们还是本着军令不可违的准则老老实实转身列队最后贪婪地回头看了几眼整齐离去
或许并非好奇更多的是沉醉只因那幅风景太过温馨美好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天地一线唯情不断
干涸数个月的漠南戈壁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可能也是最后一场哗啦啦的大雨将戈壁砾石冲刷得干净湿润雨后很快便有几株顽强绿草钻出石缝傲然挺立似是在目送大批去往遥国的人马又像是为了纪念什么
“殿下已经进入我大遥地界是不是找地方休…”萧百善敲了敲马车门刚要打开便被里面的人连声阻止
“别开门等我先穿衣裳”
热心的老将军当场呆立瞠目结舌满面通红
“马、马车里……”
马车里脱什么衣服
几声杂乱响动后马车门被推开白绮歌略显苍白的面容出现眼前依稀带着几分无奈:“帮他擦药而已萧将军别多想”
“哦哦……”萧百善连忙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压低头送上两个陶罐“这是此处居民用来治疗皮肤灼伤的药膏尤其是晒伤据说效果奇好太子妃帮不妨给殿下试试”
白绮歌接过药罐朝萧百善点了点头:“多谢萧将军挂心宸璟他只是一些皮外伤加上站了太久体力耗竭脱水所以才会这般死猪似的只能躺着静养几天就会好起来”
“太子妃着什么急我看这几日有太子妃无微不至照料着殿下好像享受得很啊”萧百善故意提高音量呵呵笑道“早知道这样末将就准备辆舒适些的马车了这样真是委屈了太子和太子妃末将失策失策了啊”
听出萧百善话中揶揄味道白绮歌脸色微红还不等想出什么话来解释车内易宸璟哼哼唧唧先一步开口:“萧将军何时变得这么体贴了准备豪车的事暂且放下吧萧将军这会儿若能给我找个温柔些的姑娘擦药最好不过再让绮歌帮忙擦药用不着到帝都我的骨头就先断了”
“殿下有胆量找其他女子来服侍么”
“……萧将军还有其他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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