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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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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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这孩子的哭泣难道是不吉的预兆么?

    塔丽仓皇跑进来,看了一眼:“大汗,是小皇子在哭呢。”

    “哭的声音很像战歌,你们听出来了吗?”他居然大笑道:“是好事,难道朕的儿子才这么大也想上马杀敌吗?”

    细听,那孩子的哭啼声确实颇有郜林战歌的调子。我也放松下来,笑道:“大汗什么时候给孩子们取名呐?都快一个月啦。”

    “明天告诉你。”他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今天让朕好好想想。”

定情信物

直到迁营的事儿结束,羽瞻方告诉了我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哥哥叫白伦可好?小妹妹嘛,就不取名了,嫁给谁就叫某人的内人好了。”

    “……”我知他在玩笑,亦以玩笑的口吻应对:“那我得被叫做什么?布日古的内人,还是大汗的内人?”

    “傻兮兮的。”他大笑:“你嘛,就叫可敦了。”

    “别开玩笑了,”我轻轻踢了踢他:“不给本宫的宝贝女儿取个好名字,和你没完。”

    “珠岚。”他瞟我一眼:“朕想知道你怎么个和朕没完法。”

    “这名字挺好。”我笑道:“没有没完法儿,这就完了。”

    “朕可没答应完。”他从身后捉住正欲溜走的我:“才搬过来,要料理的事务才办妥当,你不觉得现在闲着没事好做?”

    “……有事可以做啊。”我打混:“可敦帐里少了个东西,不知是什么,我要查出来。”

    “这算什么?”他将我扯得转过身去,紧紧揽住我的腰,眼光灼烫还带着点儿戏谑。步步前行,却是把我向着寝榻的方向逼去。

    “大白天的,外面说不定会来人呐。”我推推拒拒道。

    “不会的,朕进来的时候就和侍卫嘱咐了。”他不以为意,手指已经脱开了我衣袍上的三颗玛瑙金扣结。

    “可是……可是臣妾还没为父皇守完丧呢。”

    “都已经四个月了。”他皱起眉:“那时我‘死’你也就守丧三个月吧?”

    “那是因为还没有成亲。”我气急败坏:“现在你死一下我守一辈子!”

    此言一出,我顿知不妥,他表情亦大变。

    大战当前,我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羽瞻,我不是要咒你的!”一急之下,我竟然直接喊出了他那个名字,一个父皇为他拟出的,便于大延人叫他的名字。虽然这本身并无什么问题,但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妻子以便名相称,多少是不体面的。

    没想到他突然笑了:“好啦,没事,要是谁说这么一句我就会死,那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可是阿鸢,出嫁从夫。算上你有喜信的十个月,我都有一整年没有接近过你了。你说……”

    “可是……”我仍在支吾,他却突然不耐烦:“今天你答不答应都得答应!说,从不从我?”

    随着这句话,他的两道眉紧皱,眼中亦显出了几丝桀骜。但我知道他没有生气,因他嘴角仍有笑影。

    “不从。”我心中亦已动情,嘴上却仍在与他调侃。

    “……”他不与我再争辩,直接托住我面颊亲吻下来。

    “你居然非礼我。”我俯卧在他身边,撑着下巴,望住他的眼睛。他喘息仍未平静,也不答我,只抬起一只手抚着我脸颊。

    我见他面色泛红,眼睛明亮,睫毛扑闪的样子,亦禁不住心头一动,低下颈子轻轻吻他唇角。

    他突然笑了起来,翻过身正搂住我:“冒犯了贵人,怎么罚我?”

    我眨眨眼:“打个胜仗,好好回来,不许受伤,对,就连脸上划一道这样的小伤都不许受。”

    “遵命,殿下!”他拧了我的脸一下,哈哈大笑。

    我偎在他身边,还像初嫁时一般。恍如重生。

    只是,银帐门口突然传来了孩子的争执声:“姐夫答应了今儿带我去架鹰的。”

    “可是大汗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要是入内了怎么办?”

    “不会让你入内的。”

    羽瞻突然翻身跳起:“坏了,忘了今天答应带他去玩了。”

    “能改天吗?”我手臂原本环着他腰,他这么一跳我险些被拽下榻去摔在地上。

    “答应了的不好反悔。”他俯身亲吻我额头:“我尽快回来。”

    “现下军情不紧了?”我突然想起他最近都不怎么忙:“部署好了?”

    “等着呢。”他披上罩袍正在系带子:“等他们来再说,现在部署太早了些。”

    我亦穿了衣物,送他们出营地。羽瞻臂上架着一只蒙了皮眼罩的雕,那禽鸟好生不老实,便是戴了眼罩也还是不断扑扇翅膀。

    突然,它的双翼摆出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造型,那是羽瞻曾经送我的琉璃鹰,恰好与此刻这雕的动作一模一样。

    琉璃鹰!我突然想起很久未见它了,疾步转回大帐,果然,在所有的台子架子上都不见此物。

    “茨儿!茨儿?”我高声唤道,茨儿一溜烟儿地跑进大帐:“怎么,娘娘?”

    “那琉璃鹰哪儿去了?”我问。

    “琉璃鹰?!”茨儿双掌一拍:“想就是此物落在了老营地!对……奴婢前一日把它放进盒子之前擦拭过,可能是那时没有摆进盒子中……”

    “这下糟糕了。”我懊丧道:“老营地那么大,上哪儿找去?”

    “金帐在营地中间,银帐稍微偏一点儿,应该就在那附近。奴婢去替娘娘找好了。说来这次搬迁当真莫名其妙,否则也不至于弄丢了琉璃鹰。”

    “……你不能去。”我忖度再三:“莫名其妙的搬迁自然有大汗的考虑,老营地已经不适合我们住着了,这你明白么?”

    茨儿一向是个聪明的姑娘,此时脸色突变,我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其中关窍所在。

    “可是,那是大汗给娘娘的信物,不能就这么丢在老营地。”

    “我去告诉大汗,让他派人去拿。或者我自己去,多带些侍卫,想是没什么事情的。这还没有到时候呢……”

    “奴婢陪娘娘一起去。”

    可是,到当日晚些时候,羽瞻回来时却不同意我们重返老营取回琉璃鹰。

    “今天我们往南走了些,看到了好几个大延的斥候……虽然我们把看到的都灭口了,可是如果你们重新回老营找东西,难说不会出意外。”

    “斥候难道敢公然绑架我么?”我不以为然:“那是你送我的信物呐,怎么能就这么丢着不管了。”

    “信物再怎么样也抵不上你重要。”他断然拒绝:“如果只碰上单个的斥候当然没问题,可是十几个,几十个一起呢?就算带着侍卫也不见得抵得住。”

    “……我不管,我一定要拿回来。那东西不能让冬珉看到,否则他就能判断出那是斡尔多城的营地,然后跟着印子找到这里来……”

    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开口便应了我的要求:“也罢,朕便同你一道去,也好护着你。”

    老营地附近所有的部落都北迁而去了,广袤的草地上不见一个牧人一顶毡房。雪野莽莽,天空永远笼罩着欲下雪的铅色云,几束长草在雪面之上探出头来,于寒风中颤瑟。

    迁走后又下过几场雪,可是原先迁徙的车道却丝毫没有给掩埋住,几道黑色的轨迹在雪原上格外醒目。

    “如果真的打起来,大延军队会追着车道找到我们的新营地的。”我轻声提醒羽瞻。

    “雪化的快的话就不一定能看到车辙。”他的双腿轻叩马腹:“要是雪化得晚,他们的行进也不会快,应该没有命能看到斡尔多城。”

    有茨儿协助,找到那琉璃鹰所用时间并不长,但冬天日短,要返程的时候也已近黄昏了。

    奇怪的是,羽瞻说昨日他都遇到过好几个斥候,可是今日除了我们,这里却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但是羽瞻的神情却越发不好。

    “这下坏了。”他轻声道:“你看,要起风了。这可比碰上大延的军队还要糟糕。”

    我亦随之变色,我在这儿生活了四年,已经知道草原上风暴的可怕了。莫说曾经那种能够掀翻毡帐的大风暴,便是来一阵通常的风暴我们亦无法抵御,周围的部落都已经迁走了,连找一顶毡房暂时躲避都不可能。

    “朕倒是盼着碰到大延军队了。”他嘟囔:“最好是十多个或者几十个人,刚好可以抢下他们的帐篷暂避。”

    “……可是几十人的小队多半是放出来打探消息的,连粮草都不会多带,更别说是什么帐篷了。”

    他似是泄气地长叹一口气:“快点吧,快马加鞭往回赶,说不定还能在风最大之前赶回去。”

    十数个随同的侍卫虽也都知道赶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却也在这条命令之下甩起了鞭子。马队飞驰,扬起了层层雪雾,便是面前数步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突然有人高喊:“大汗,您看前面有一道烟柱!”

    果然,此时仍然能清晰看到一道粗粗的烟柱在风中不断扭曲,始终未散。

    羽瞻一咬牙:“朝着烟柱走,就算是遇到什么妖怪也胜过冻死在雪原上!”

    朝着那烟柱去的方向并无车辙可循。马匹艰难地踏破雪壳,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望到那边烟柱的来源,却是一顶毡帐。

    “有人家?”羽瞻疑道:“这时候还没迁走?是哪个部落敢抗命?”

    “先莫管是哪个部落抗命了,”我忙打圆场:“若是没有这顶毡帐,咱们说不定都得冻死……”

    “不会。”羽瞻摇摇头:“那帐子有古怪。朕在郜林二十多年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能烧出这样的烟……”

    “您的意思是?”终于有侍卫开口。

    “你看!”羽瞻扬起的马鞭指向帐外拴马的地方:“拴了二十多匹马,这么大的帐房怎么住的下那么多人?就算全是躲风暴的行人也不可能,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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