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法怪父皇,也没法怪端木云。这些事情之所以会发生,都是因她而起!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呵!“父皇,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就一面……”双手抵住须离帝的胸口,明若与他靠得极近,两人面颊相贴,彼此的呼吸都融化在空气中,说不上是种什么味道,只觉得甜腻中夹杂著的大多数都是苦涩。“父皇……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已经乖乖地待在你身边了吗?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端木云?若儿不会跟他走,更不再想著他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须离帝静静地看著她,没有答话,只是搂著她的双手紧了些。明若得不到他的回应,脑子里又都回想著海怜所说的那些话。如果海怜说的句句属实,那么父皇究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做了些什么?他想做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被人知道,又怎么可能会传的出去?除非……今日连海怜混入宫来都是他授意的!
这个男人……到底是危险凉薄到何种程度?
明若觉得呼吸困难,只能借著翻身掩饰自己内心的层层暗涌。她攥紧了拳头,小脸上一片凄迷之色。上苍怜见,她本已接受命运,此生守在父亲身边,再不去想别的。她是真的想要好好陪著他,敬著他,爱著他的,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就停在这里?明明可以很简单的,他为什么非要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而且——他已经连她会痛苦会生气甚至会恨他也不顾了吗?!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总是让她伤心,总是把她在意的人事物夺走……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
因为爱她,所以才做这些事情?
身子突然被他强制性地扳过去,明若怔怔地望著须离帝,眼眶里满是晶莹剔透的泪,却是硬撑著不肯落下。须离帝上前亲吻她的眼睛,把这些泪珠全部吮入腹中,低低地道:“跟你没关系,是父皇的独占欲在作怪。”他只是想得到她的全部,并且摧毁一切她所爱的罢了。
让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很偏执,很疯狂,很不可思议,他自己也知道。但还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在爱上她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才知道自己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顾一切。
他做的一切都同她无关,倘若死后要为了今生的罪孽下地狱,他也只愿一个人。他明玄祯活了近五十年,从不惧天下人言,对于鬼神之说更是嗤之以鼻。但她怕,那他愿意自己下地狱,十八层二十八层都无所谓,只愿在有生之年,明若完完全全属于他,就只属于他一个人。其他人,不管是端木云还是淮妃,都不可以占据。
明若含著泪闭上眼,不肯回应他,须离帝也没有生气,只是抱著她哄著亲著,直到明若沉沉睡去。
自这日过后,明若便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镇日呓语不断,太医院为此操碎了心,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的高烧就是不退,甚至连清醒一会儿都成了奢求。对于须离帝的震怒,他们也只能用染了风寒又怀有身孕,再加上娘娘原本体质便虚弱的很来回答,这丝毫无法让须离帝宽心,只要明若一日不醒,他就镇日陪在明若身旁,连上朝都不去了,日夜守护著她一刻都不肯离开,直到过了有十日,明若高烧渐退,情况好转,他才肯稍稍看一下奏折——就算如此,也是倚在她床头看的。
微风轻拂,怕明若再受凉,盘龙宫不准开窗,只偶尔才开一会儿透透气,所以有时候珠帘会轻轻响起,清脆又好听,明若睡在那里,使劲想睁开眼睛,但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
什么都看不见。
她沉沉的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在须离帝怀里哭著睡著后,自己好像就再也没有记忆了。撑开沉重的眼皮,明若望著头顶明黄色的纱帐,觉得头坠坠的疼。
“娘、娘娘您醒了?!”安公公正将水盆放在架子上,不小心瞄了明若一眼,发现她睁开了眼,立刻兴奋地走到她面前,贴心地将明若扶起,并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又拿了衣服给她披上。“您总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的话,皇上可要急死了!”
明若轻轻咳了两声,他连忙从桌上倒来蜂蜜水:“娘娘,润润喉。”
喝了几口水后才好了些,明若双手撑著床榻往上坐了坐,面色疲倦而苍白:“父皇呢?”
“兵部尚书求见,皇上怕惊扰到娘娘,便在御书房传召。”安公公接过明若手里的杯子。“娘娘可是饿了?”
明若摇摇头,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又闭上了眼。她以为安公公很快就会离开,可是过了很久,她也没有听到安公公离开的脚步,于是便又睁开了眼。
安公公正站在床畔,脸上难得有著一抹为难之色。明若讶异地看著他:“公公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娘娘……奴才这话算是逾矩,更算是大逆不道了,但确实,奴才有两件事要跟娘娘说。”
“公公请讲。”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小手捂住嘴巴强自忍住,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第一件事是关于皇上的,奴才知道娘娘对于皇上有诸多不谅解,但奴才还是斗胆希望娘娘能够体谅皇上。他是这天下的主人,冷心薄情惯了,第一次遇到娘娘这样能打动他的心的女子,自然就想著再要多一些,跟正常男子自是不一样。更何况……他是真心疼爱娘娘,不管他做了什么,是好是坏,出发点都是为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再折磨皇上了。他已是不惑之年,这辈子难得过几天快活日子,娘娘若是对皇上有心疼之意,还求娘娘能够对皇上好一点。”他的视线落到明若隆起的肚子上。“皇上为了娘娘一句后宫争斗多,孩子无法生存,便将公主嫁了出去,又杀了两名皇子,只留娘娘腹中一个骨肉。等到小皇子出生了,自然就没有障碍挡路了。娘娘,奴才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您能明白,皇上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性子也不怎么温柔体贴,但是对于娘娘,他绝对是比自己看得重的多。”
明若抿了抿嘴巴,低下头:“……我知道了,谢谢公公提点。”
“奴才只是说出奴才心中所想,不是想勉强娘娘什么。”安公公摇摇头。“还有一件事,请娘娘求皇上让您去见端木将军一面。”
☆、(17鲜币)一百七十四、小皇子出世(上)
一百七十九、小皇子出世(上)
“……他不会让我见的。”明若低下头,遮去眼底隐隐闪现的泪光。谁还能比她更清楚须离帝的为人呢?他说不准她见,便是不准她见,即便她再如何使性子也不行。“公公找错人了。”
“娘娘,只有您能救端木将军了。”
听著安公公充满了严肃的语气,明若不带笑意地轻笑一声:“公公又是被父皇派来试探我的?还是为了让我去见端木云,然后公公好再一次向父皇告密,使得端木云死的更惨些?”吃一堑长一智,她不是傻瓜,不会不知道安公公真正效忠于谁。
“娘娘,您误会奴才了。”安公公走上前又奉上一杯蜂蜜水。“只要皇上不伤心,奴才就没别的念头。奴才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知道端木将军是个栋梁之才,这一次将他害到如此地步皇上也是情非得已。倘若娘娘能够敞开心扉接受皇上,也许端木将军还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奴才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要让娘娘抛开根深蒂固的伦理纲常有多困难,但是现在,您跟皇上连孩子都有了,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两个人一起解决的呢?”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奴才忠于皇上,忠于娘娘,却也不想看著大将军就这样死了。这是奴才和外面的人接洽得到的讯息,还请娘娘过目。”
明若伸出颤抖的手,摊开信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心跳得比谁都快:“这个是……”
“奴才已经跟外面的人商量好了,近几日救将军出去。”安公公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回来,点了火折子烧掉。“其实从将军被打入天牢后,就不乏有人来救他,可将军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奴才想……他是牵挂娘娘,所以才不离开,宁肯死也不愿意逃走。”因为没人比端木云知道,身为戴罪之人却从天牢逃走会是怎样严重的下场。他会一生都是个通缉犯,那样就更没有再见到明若的可能性了。
“他……不愿意走?”明若喃喃地问著,双手在被子下面握成了拳。
安公公道:“现下唯一能劝得动将军的就只有娘娘了,倘若娘娘对将军还有一丝故人之情,就请娘娘想个法子见将军一面,先前奴才等假借娘娘口信让将军逃走,可没有见到娘娘,将军终是不信。”
端木云、端木云,我值得什么,你何苦如此?!
明若闭上眼睛,她眼前似乎有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画面,初见,新婚,琴瑟和鸣……以及那些海誓山盟的约定。可惜现在,她再也不能遵守了:“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看的,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将瓷杯放到桌子上,安公公躬身退出盘龙宫。
他离开后,房间里更是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明若倚在床头,小手抚著圆滚滚的肚子,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无比疲惫。
“若儿醒了?”就在她迷迷糊糊险些又要睡过去的时候,须离帝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明若下意识地伸手去捉,果然握住了一只温厚修长的大手。“……父皇?”
“醒了就好。”他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过明若的脸颊,烙下一个吻。“父皇险些要为了你心碎而死了。”她当真是狠心,一昏睡就是整整十日,连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小手握住他的不肯放:“父皇……你真的不能让我见端木云一面吗?”
对于明若提出的要求,须离帝很淡然,回答的也很坚决:“不能。”见明若还想说什么,他摸摸她的小脸蛋。“近几日你另外两个皇姐都要出嫁,等到这些事完了之后再提。”
闻言,明若颇觉讶异,要知道大皇姐才远嫁乌桓没有多久,父皇竟这么快又要将其他两名皇姐都嫁出去?“敢问父皇,两名驸马的身份是……”
“都是朝中重臣的公子,配她们是绰绰有余了。”须离帝淡淡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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