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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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正文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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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瑜一怔,此言似曾相识。
‘老夫出言为的乃是祁国,休让我他日言悔。’
‘祁叔便是不信遥夕,也该信自家子孙眼光吧?’
若是那人不死,如今未必会如此,想到此不由几分悔意涌上,若是那时他能劝诫一二……可是,那时帝王用情太深,深到令人恐慌,一开始,只想消弱凤国遗臣权位,只想,要帝王明白君权不可分,即使夫妻一体……怎知,竟会演变至那般惨烈的收尾。
如今,难道他还要再错一回?
“好。”祁瑜颔首,沉声道:“老夫便信你们一回。”
“若是如此,那便是莫公子一派谎言,诓我等前来了?”见事态有变,那郭老眸一转,立时改口发难。
此言出,自是惊醒众人,今日之事如此一来,变成了他们偏听偏信,无理取闹了。冒犯皇室可轻可重,只不过从前撞到逍亲王手下的,还不曾听说有‘轻’过的。立时有大呼自己糊涂的,有怒斥莫蔚霖卑劣的,而自个儿前头的咄咄逼人,似乎已浑然全体遗忘了。
莫蔚霖脸色惨白,一双眸只瞧着林素月隐着极深的伤痛,后者不忍对上那目光。早在定这计中计服下药时,便料定安平侯莫氏必然要做祭坛上的祭品,两虎相争下被碾碎的尘埃,很是对不住,可是,她已然做出抉择便不会左顾右盼,望人人无恙,个个皆好,终究是贪心太过。
此情景祁恒逍尽收眼底,莫蔚霖此人论心计不足却偏偏不安于分,何况……总是望着她……他从来便是不喜的,若要除去此刻便是良机,但是……
那人螓首静静低着,白衣素裹幽幽立着,风华似莲不染纤尘,长睫柔和地微垂,在眼下颤出一圈细影,柔弱单薄地似乎可随风而去,叫人不敢信与先前言辞如锋的乃同一人。
她看似如斯淡漠无情,似乎早不在十丈红软间,可是……
“欺瞒皇室罪犯欺君祸及满门。”冷酷地令人不寒而栗,莫蔚霖不由一颤,却听他忽而话锋一转,道:“莫公子想必遭人利用蒙在骨里,也是不知就里,所谓不知者无罪,这……”
“不知者无罪,莫公子想必也是担忧亲妹安泰遭人蒙蔽,难得王爷能宽宏大量于以体恤。”祁瑜知以祁恒逍的性子平日里定要斩草除根,此刻能轻轻放过实乃不易,急忙接口,望能平息此番风波。
“王爷量大啊。”
“正是,王爷海量。”一众人早知大势已去,如今见祁恒逍似乎不欲追究,便急忙附和起来。
宽宏大量?
祁恒逍不屑地勾唇却不出言,只抚弄手上扳指,若真按他性子来,此刻难免已经杀了几个不长眼的鸡也好儆一儆猴,不过么,她竟会相助自己……这么想着,心便柔了不止一分。
“只是,不知是遭何人利用?”何依眼见大好机会祁恒逍竟鸣金收兵,不由大恨,“公子不该据实以告么?”
莫蔚霖动了动唇,终究勾起个苍凉的笑来:“全是在下无知轻信,听了冯度使的挑唆。”
那冯度使乃司宇韩门生,看来是早早备好了弃卒保车了,祁恒逍见何依欲深究,微微抬起一指拦了,笑道:“本王知道了。”
此事就此作罢,不出三日,那冯度使以蓄意陷害皇族为名满门抄没。
*********
冯氏满门抄斩自是成了别人的替罪羊,不过这官场倾轧向来如此,不为纯臣,趋炎附势难免便要付出代价。司宇韩此计不成必然不会罢休,林素月轻叹,人道帝王心思九重之深,那人的心思又何止九重,自己曾以为心意相通到头来才知,自己仍不曾看清知透,却不知常伴那君侧的丞相,血脉相连的皇弟又各自摸透了几层?
莫蔚霖临走时痛心的神情历历在目……
‘为什么?’
他痴痴相问,她无言以对。
‘你定有难言之隐,是不是?!’
如此急切,如此……情真。
她却不得不答:‘不是,并无什么难言之隐。’
他怔怔看着她,似乎怀疑适才那一句是否听错,似乎希冀着那痛心之言只是风声作弄。
‘我早就说了,是你不明白,做了决定便再无回首之途了,大哥。’大哥二字重重咬音,‘马前卒最容易被踩踏碾碎,若不想莫氏一族遭劫,哥哥今后当谨慎安分为好。’
‘谨慎安分?’他愣愣重复着,忽而一笑,笑得……叫人心碎,‘好个谨慎安分。’抬眸望向自己,那眼神今生不愿再见。
他笑道‘多谢侧妃提点。’
……
……
多谢侧妃提点……
林素月闭上双目,轻轻吁出口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最想保护的人在这儿,愿用性命守护的人也在这儿,要保这个又要护那个未免太过贪心……
如今,波涛汹涌后终于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归于平静。
夜寒风起,桃花翩翩飞舞,树枝日益渐稀,很快就要落尽了吧?
不知何时到的人却突兀开口,打破一时宁静。
“本王断不会让桃花凋零。”看出那人心中所想,祁恒逍不知怎的脱口便道。
林素月一怔,望向那人,眉宇凝敛,眸深似海,灼光熠熠,引人迷眩,只因这其中全无半点虚假……
淡粉的樱唇轻轻扬起,令祁恒逍的心也随之扬起,却听她轻声道:“花落花开,自有其时,岂是人力所能逆转。”
“本王说能便能。”抬高声,不可一世的倨傲间掩着一丝不知名的恐慌。
林素月定定看着他,那唇角却是缓缓平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遥夕,你说花开一季不可逆,我却偏让桃花违季而放!事在人为,端看人心何如,人力可尽!相信我,遥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如此的……似曾相识。
“真不愧是兄弟……”叹息犹如风过耳边。
“你……说什么?”那声太轻,祁恒逍怔愣间启唇问道。
林素月正欲答言,却是摇了摇头。
祁恒逍见她不言颇有几分失落,却听她道:“世子……可好。”
“你很关心泰儿?”
自然。
林素月一笑:“世子可爱非常。”
分明很近,那么近,他明明已然觉出从那一场风波后两人间有什么已然改变了,可……为何咫尺之距却隔着层层迷雾叫人瞧不清晰?
祁恒逍压抑着不知名的焦躁,握紧拳唯恐怒气上涨,破坏了这几日难得的平和相处,转身而去。

死局

祁恒逍压抑着不知名的焦躁,握紧拳唯恐怒气上涨,破坏了这几日难得的平和相处,转身而去。
瞧着他渐渐朦胧的背影,林素月无声一叹,有些事明白与不明白,其实并无不同。
忽而寒光一闪,一股冷意临头而下,林素月一惊,如今虽是内力全无,却仍凭着本能身子往后一倾,堪堪避过这一剑。剑光一转,那利芒却是如影随形,她如今身子极弱,却随手拾了几块石子扔了过去,看似强弱悬殊间的垂死挣扎,却偏生令对方退了一步。
“唔?”来者这才现了身,黑衣蒙面依稀窈窕女子形态,似乎惊异于林素月得以逃脱,微顿了顿,却在下一刻提剑,露出的双眸中满是杀机。
“你是……”林素月狼狈间,仍捕获住那一掠而过的神采,“为何……”
“纳命来!”
那人却蓦地打断,纤足点地一跃而起,剑锋直指她心脉所在,林素月慌忙侧身一滚,堪堪避开仍是划过一道不浅的血痕,点点殷红坠在泥地里恰似艳丽桃夭……
可恶,这身子实在太弱!
她已然力竭,那人却是幽幽转过身来,一身黑衣在夜色间晦如幽灵,一步一步如同鬼魅,那泛着寒光的青锋上仍带斑驳血迹,她缓缓举高夺命宝剑,望向林素月的眸光划过一闪而逝的踌躇……
“你休要遭人利用!”林素月急急出声,却为时太晚,那一剑已然破风而出,势难回头,躲不开,避不了,难到真要命丧于此?!
电光火石,林素月甚至不曾来及稍稍眨下眼,那来势汹汹的无情剑已然坠落身旁,素色的衣裙上全是温热的,鲜红的液体,那流动着的血迹……并不属于她。
分明黑巾蒙面,林素月却偏偏能从那双湿润的眸中瞧出惨烈凄绝来……
“你……可有伤着?!”回过神,已被那人拥入怀中。
祁恒逍焦急的上下查看着,见到那道血痕更是戾气大增,心知那刺客必死,只是怀中那人的血入目忍不住抬手便还要再挥出一掌,多给些苦头吃吃,却被拦了下来。
“宋夫人,为何如此?”林素月抬手阻止了祁恒逍,开口却是石破天惊。
那黑衣人闻言吃吃笑了几声,一双眸却直直凝视着祁恒逍,缓缓费力扯下了黑巾,明眸朱唇便是此刻黯淡了颜色也仍可窥其明艳,确是宋惜晴。
“宋惜晴?”祁恒逍挑高了眉愕然间却难掩怒意,“你奉命而来,这些年却未曾有谋害之举,本王心中明白的很,你……”忆及那句‘一开始没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了’不由声略轻了几分,“便是本王有负于你,你也不该下此杀手。”
宋惜晴见他细心拥着林素月唯恐有半分损伤如稀世珍宝一般,自己却是片刻便要命丧黄泉,不由笑了笑,道:“王……爷,您以为我此举是为了嫉妒?”艰难地摇了摇头,“未免看轻了我……宋惜晴。”
林素月何其聪慧此时已然猜到几分,“莫不是有人从中挑拨,以为我欲对王爷不利?!”
宋惜晴冷笑道:“是你贴身侍女樱红亲口认得,岂会有假?”
樱红?
“宋夫人,那樱红原是我娘家之人,前几日我已与兄长反目,这其中因果夫人当能猜得。”林素月轻声如叹。
宋惜晴面白如纸,似乎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呢喃道:“便是她说的是假,可是王妃……”
……何依?!
此言一出,林素月抬眸看着她,满是不敢置信,却见她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显是油尽灯枯。
“王……王爷……”目光中尽是哀求,祁恒逍终究上前握住了不住发颤的手,“我……我真蠢……是不是?”
笑着,泪却流了下来。
“你是个好女子。”祁恒逍或许是头一次真诚不假的,替她拭去脸上血污,“是我对不住你。”
宋惜晴闻言分明已失了神采的眸徒然一亮,勾起的唇终于带上几分温暖,启唇似还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无力的阖上了双眸……
林素月怔怔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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