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薛少亭和薛少衍忙惊慌的叫道。
薛敬辰摇摇手,慢慢的走下台阶。薛少衍要上去搀扶却被薛敬辰阻止。他眼中竟是悲痛的看着薛少陵,问:“当年我逼宫那是情非得已,那是他做错了事。我问你,你大哥和你七弟他们做错了什么?竟让你狠下杀机?”
薛少陵别过头,脸上依旧不服,又道:“那我母亲她又做错了什么?”
薛敬辰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惊愕,原来这事他一直都记得!薛敬辰盯着他咬着牙有些气愤的说道:“你还在执迷不悟?你母亲的死你怨在我的身上。没错,当年是我下令杀了她。但是,却是你害死了她!当年,你做过的事情足让你人头落地。我念及你年轻气盛又屡获战功,才想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你母亲分明是代你而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不反省却更加为所欲为?你可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薛少陵听着这话没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他红着的双眼瞪着薛敬辰:“你分明就是为自己的罪过开脱。我没有错,只要能得到这天下大权,做什么我也愿意!”
“孽畜。”薛敬辰大骂一声,他一生戎马打下这富饶的江山却没想到生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薛少亭站出来突然一把拽住薛少陵的领子道:“那你就可以乱杀无辜吗?镜月山庄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一把火葬了多少人的性命?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的良心可安啊?”
薛少陵听的一头雾水看着薛少亭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薛少亭知道他不会承认遂松开手从怀中掏出那两块半截的玉佩道:“这玉佩是你的吧?这就是十五年前从大火中捡到的。当年你若不派人暗杀放火,如今这太子之位只怕早已是你的了!当年我根本就没打算回来跟你抢,是你害了我的妻子,烧了镜月山庄,逼迫我回来的。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薛少陵看见那玉佩的一刻,脑海突然闪现过一丝凌乱的画面。那短暂的脑光一闪让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面对着薛少亭的指证,薛少陵有些不屑的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来不知道什么镜月山庄也没放过什么火,至于这玉佩我早己经送人了。”薛少陵说着突然想起来些,那些他认为不对劲的地方一下豁然开朗。
“你还在狡辩?”薛少亭有些失望的看着他。
薛少陵昂首:“大丈夫敢作敢当,做过的我承认,没做过的抵死我也是不会认的。今日反正难逃一死,也务须在给我多加罪名!”
薛少亭握着玉佩,眸中有些疑惑,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说你将玉佩送人了,那你送给了谁?何时送的?”薛少亭追问道。
薛少陵轻笑出声,又道:“当年的确有人卖消息给我告诉我你藏身之地,我虽然派人去刺杀却没有成功。那玉佩,便是消息的交换!至于那个卖消息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薛少亭眉头一皱,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难测。若四弟说的是真的,那么十五年前究竟是谁要害他?
薛少衍听他们的谈话隐约明白了一些接着问道:“昆仑行宫狩猎场我与陈太子遭遇埋伏也是四哥你做的吧?”
薛少陵自知今日大限已至所幸如实道出:“没错,是我出重金找的江湖中人做的。”
薛少衍无奈的闭着眼,双手紧握成拳。此时门外侍卫来报,说是四皇妃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风云际会
薛敬辰点头示意将她带进来。却见文静玉一入勤政殿便梨花带雨的奔到薛少陵身前,抱着她呜咽的哭着。
“殿下,你没事吧,殿下!”文静玉紧紧抱着薛少陵在他耳边哭喊着。
薛少陵一怔,看着文静玉道:“玉儿,你怎么来了?”
文静玉擦了擦眼角的泪含情脉脉的回道:“臣妾要与殿下在一起,不论生死。”
薛少陵有些动容,眼睛有些湿润。
“四皇嫂平日心狠手辣,没想到对四哥倒是一片真情!”薛少衍这话不免有些嘲笑的意味。
文静玉跪在薛少陵一侧看着薛少衍道:“七弟还有心思在这里说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还能见到你的心上人?”
薛少衍听到这话心头蓦然一痛,他寒凛的目光瞪着文静玉说道:“是你,是你绑了她?”
文静玉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有些得意的说道:“为他人做嫁衣裳,你说她的心该有多痛啊?哦,她逃出去的时候还身负重伤,满身染着鲜血,只怕是活不成了!”
薛少衍的身子突然有些摇晃,脑海又想起在洞房外看见的血迹。她真的是负伤了吗?薛少衍听着这话顿时乱了方寸,薛少亭见状匆忙扶着他轻声道:“七弟,你打起精神!”遂又笑着看着文静玉道:“弟妹真是说笑了,凭她的功夫,只怕这宣国的侍卫里没有人能胜得过她吧?你以为七弟会信你吗?”
薛少衍回过神,从怀中摸过那只蓝色的水晶簪子平静的看着文静玉说道:“想来四皇嫂真是小看青霄了,她早已来见过我,而且知道今夜我要做一件大事,她如今好好的在等着我。四皇嫂,你果然会攻破人心,只可惜啊!”
文静玉见自己这招攻心之法无用,不禁气的有些脸色发青。
薛少亭听着薛少衍的话心中突然觉得震惊不已,他转头看着薛少衍问道:“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了?”
薛少衍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早就知道了!因此我才能识破四哥的诡计!”
薛少亭只觉得惊讶,都以为薛少衍不知实情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第一个知道青霄身份的人,这个七弟果然高明!
薛少陵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却有些疑惑,虽然他知道江幻音的身份是假,才想出以真的江幻音刺杀再以这个假的江幻音替罪的法子。却不曾想他们竟然都知道江幻音是易容假扮的这个事实,到头来竟是自己自找苦吃!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薛少亭又想起什么,盯着薛少陵又问道:“苏常若的那首箫曲和名字是谁教的?”
薛少陵不自觉的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薛少亭道:“大哥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文静玉的嘴角划过一抹神秘的微笑。
薛少亭不禁大怒厉声道:“四弟,你还要执迷不悟吗?说,究竟是谁教她琴曲的?”
薛少陵看着脸色难看的薛少亭大笑道:“大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安生的!”
薛敬辰静静的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谈话,他无奈的闭着眼大喝道:“够了!”遂睁开凌厉的双眸看着薛少陵道:“就当我从未生过你这个不肖的儿子,来人,将他们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一拥而进,薛少陵跪在地上目光中尽是绝望,他被侍卫拉起,站起身时却突然大声喊道:“养不教,父之过。儿臣今日所做的一切父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薛敬辰的眼中流下一行长泪,薛少陵的话一句一句刺痛着他的心。大殿上的门蓦然关上,薛敬辰硬撑的身子终于垮掉,踉跄着退了几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父皇。”薛少衍见势匆忙扶住。
“快传太医!”薛少亭一声令下,门外的太监忙慌乱的朝着太医院跑去!
薛敬辰因这事血气失调,急火攻心,大病一场。整个人似是又苍老了许多,他将薛少衍及薛少衍召到寝宫内。明黄色纱幔垂坠,房间内燃着龙涎香和汤药的味道混为一体极其刺鼻。
薛敬辰依靠在床前看着他这两个儿子问道:“老四的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薛少亭与薛少衍各自低着头,心中各有盘算。两人都是精明之人知道薛敬辰如此问是想给四皇子留条活路罢了。
“四弟毕竟是我们的兄弟,还请父皇饶其一命吧!”薛少亭作为众兄弟的老大,这位兄弟求饶的事情自是理应由他开口。
薛少衍本意也不想处死薛少陵,因此跟着开口道:“皇兄说的对,虽然四哥对不住我们,但我们毕竟还是亲兄弟。不如父皇就饶了四哥的性命吧!”
薛敬辰甚是欣慰的看着他两个儿子,点点头:“罢了,你们既然为他求情,那就饶了他们的性命。贬为庶人赶出宫去吧!”薛敬辰也不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所幸借着他们为老四求情的份上允了他们的恳求。但这皇宫他们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将他们赶出宫贬为庶人,也算是给了他们一道出路!
“父皇英明!”薛少衍及薛少亭同声赞道。
薛敬辰轻叹一口气对着薛少亭道:“这几日朝政之事就交给太子了。”
薛少亭微蹙眉头,心中虽有不愿但眼下父皇重病,他也只能应着待父皇病好在辞隐。遂点头道:“儿臣遵旨!”。
薛敬辰点点头又道:“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对衍儿说。”
薛少亭起身拜别,退了出去,房间内只留薛少衍和薛敬辰。
薛少衍心中疑惑,便听薛敬辰问道:“衍儿,你是不是也不想继任这太子之位?”
薛少衍心中有些感触,父皇才遭四哥打击伤心不已,他若道出实情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可是若违心说愿意只怕自己这一生都逃不开这宿命了!
薛敬辰见他许久不答便知道他有顾虑便道:“你实话实说便是,不是顾虑我的感受!”。
薛少衍俯身一拜言道:“儿臣不孝。儿臣无意于天下大事,只想潇洒快活的过一辈子。这天下大权虽好却不是我想要的,父皇在位这么多年,儿臣知道父皇内心的苦楚。一朝帝王,一世孤独,儿臣怕自己承受不起!”
薛敬辰深吸一口气,一朝帝王,一世孤独!没错,这八个字却是对薛敬辰他自己最好的诠释。
“衍儿,若有一日这江山黎明百姓的性命要用你最爱之人来换,你该如何选择?”薛敬辰却突然问道。
薛少衍一惊,这个问题太过于沉重。他低头握着衣裳一角痛苦的回道:“父皇,儿臣无法选择。”。
薛敬辰点点头又道:“你生在皇家,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宿命。你要守护江山也要守护你心爱的人,只是有时候这两者却不能兼得!其实我早已看出来,你视那个女子的性命比自己更重!”
薛少衍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薛敬辰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宣国的天下竟无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