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亭楼半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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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阙亭楼半阕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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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苏小阙最大的秘密。曾经见过一袭白衣,在最阴郁的夜里、在梦里,永远看不清的面庞,永远只有半面微笑。不曾对谁人提起,以为只是一个看多古装片的痴人说梦,任谁都不会在意一个孩子的梦境。可是,七年,挥之不去的只有这半面之缘。不论我遇到挫折、或是变故,总会想起那半面笑容,然后继续前行,坚持、忍耐,拼到最后一刻。
感觉双肩被人握住,那个温柔的声音显得欣喜:“苏小姐,你能说话了?”
如今的我,不再在乎可否现于人前的一切。我只知道,在他面前,我可以,不必掩饰。我笑中带泪,贪婪地伸手触碰他的眼角眉梢,呜咽着摇头:“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苏小姐,你怎么了?”容珞有些无措,自信与从容付之一炬,手忙脚乱地替我拭去泪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
嘴角凝着最自然的微笑,自然而然,我迈出半步,轻轻贴上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又落下一滴泪,如是梦中的触觉,很安心。我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容珞。难道,他就是我穿越千年的意义?
容珞站着不动,他的手臂悬在空中,又缓缓垂下,轻声说道:“苏……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我嗅着他的气味,淡淡地说。猛然间,惊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脑袋,顷刻恢复正常,胡乱抹去眼泪,牵起他的手,往巷子跑去,“是坏事,快跟我来!”
容珞还没搞清状况,仍在为刚才的事疑惑,猛然被我拖走:“苏小姐……”
来到巷末的出口,我手指不远处的渡口,作嘘声状:“你看那里。我觉得他们是人贩子,那些麻袋里装的好像是人。”
“人贩子?”容珞显然听不懂这个名词。
“就是非法买卖人口。”我解释得也挺顺,回头一眼,见容珞眉头紧蹙,有些不寻常,“怎么了?有办法吗?”
容珞的神情有些复杂,迟疑一阵:“你想救他们?”
“废话!”我扒墙朝外看,发现那些船工一个一个上船了,“糟了,船就要开走了!这下报官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容珞出言淡定。




☆、速度搬救兵

容珞往渡口看了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慎重地递给我:“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我们还有机会。不过,以你的身份,就算去报官,他们也未必相信你。所以,你快拿这令牌去刺史府找云笙。”
在我印象里,古代持有令牌的人都拥有一定权势。容珞藏着这样一块令牌,说明他与官府有关。但是,令牌为木质,纹样简洁,想必这也只是区区信物。翻看令牌,前后皆无归属印记,遂发问:“刺史府……在哪里?”
“走到街尾,往右拐,就能看到。”容珞正说着,渡口传来几声脚步,“估计他们等的人已经到了,你快去找云笙,多带些人来!”
我觉得不对劲,让容珞一人留下,似乎有些不安:“那你呢?”
渡口似有重物抛下,偷瞄过去,他们已准备解开绑在木桩上的纤绳。容珞朝外探出半个身子,对我说:“我去拖延时间。”说完,把我往巷子里一推,抄起角落一个破旧的酒瓶,自己一步跨了出去,佯装微醉,向渡口走去。
我已是阻止不了,船上一定有很多打手,看容珞那样子,应该是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书生,我必须快些才行。握紧令牌,迅速奔赴刺史府。
街尾往右,我足足跑了半里路,才看见门庭清净的江州刺史府。门前的两名执勤的兵卫昏昏欲睡,我顾不了那么多,冲上去对他们大声说道:“两位先……两位大哥,我要见韦云……韦公子,可否通传一声?”古代说话真麻烦。
“要见公子?”其中一名兵卫微微睁开双眼,一见我,立马跳起身,一副好色的禽兽样,“姑娘,韦大人一家在过节,不会见你的。不如……来找我呀?”
另一人不知何时靠近,搭上我的肩膀:“姑娘,也可以顺便陪哥哥聊聊。”
“两位大哥,麻烦通传一声好吗?我有急事。”此时此刻,我真心想给他们挂上大石,丢到海里喂鲨鱼。
这时,远处的大街上疑有异常的喧哗。我为容珞担心,心慌意乱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想起那块令牌。我礼貌地挪开兵卫的脏手,举起木牌,重复一次:“两位大哥,我要见韦公子,可否……”
“容先生的令牌!”未等我说完,某个兵卫惊叫出来,态度马上转变,即刻松手,不再毛手毛脚:“姑娘,请稍等。”
目送兵卫手脚利落地飞奔,我越来越好奇容珞的身家背景。看兵卫的反应,容珞对于他们,定是非同小可。但又只称之为先生,那么,容珞并非官员。
好一会儿,那个兵卫都没回来,我慌得使劲掰自己的手指,脚步也开始急促地来回踱步。终于,远方走来一个银光一闪一闪的身影。
“云笙!”我认出那个时刻保持华丽的身影。
“小阙,你能说话了!”云笙狂喜中加快脚步,发觉我是孤身前来,便觉不妥,“容珞人呢?”
“他现在很危险,你快带人跟我来!”路上再解释吧,现在火烧眉毛了。
云笙一听容珞身处险境,毫不犹豫吩咐:“叫上弟兄跟我来!”他瞧见我手里的令牌,眼神倏尔一颤,而后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的演技再好,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戏码在电视剧里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不是时候,我只想快些赶回渡口,此生未曾有过的担忧。




☆、渡口斗人贩

一路上,我对云笙叙述了渡口的情势,眼看他的忧虑溢于言表。明知他的心意,我却无法再偏向他。他对容珞的感情不一般,我也是;他与容珞不会有结果,我也一样。从梦的开始,我就很清楚,这辈子,我都配不上这样的男子。
云笙带我抄近路,火速赶到渡口,现场一片混乱。沿途逃窜的百姓,已能说明问题。那船上,众人举火,灯光通明,时而传来刀剑浑浊的鸣响。唯独不见容珞。直到船头的白灯染上一道血练,我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
“小阙儿!”云笙在身后叫喊,随即跟来。
刚跑到渡口浮桥,耳边泛水声,一只纤细的手扶上浮桥。我吓得一惊,居然是一位姑娘,不,是好几个。
云笙助我将几位姑娘拉上岸,其中一人说道:“有位公子来救我们,自己去引开那些恶人,好像受伤了。”
一时止息,我几乎喘不过气,又闻一声惨叫,循声望去,见一袭染血白衣从另一侧船舷跃上甲板,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臂上浮现数道血痕。“容珞!”我失声呼喊,似乎满目都是殷红,径直朝他奔去。
“不要过来!”容珞急于制止我,肩上又被划出一道血口。
“拐卖良家妇女,罪无可恕。来人,把贼人拿下!”云笙当即下令,几欲一同跑来,却被几名兵卫拦住,“你们做什么?”
兵卫奋力拦截云笙,苦心劝诫:“公子,若是您有丝毫损伤,刺史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云笙无法挣脱,眼睁睁地看着我跃上船板。虽然,刺史府的兵卫前去镇压人贩,但是,那些人一看就是混过江湖的,个个身手不凡。
武侠剧里学到底路,只够我躲两下。于是,我很快被兵卫包围着,眼见容珞挥剑的姿势只像是逞匹夫之勇,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非常狼狈。目光不能从他淌血的伤口上移开,我自责,要不是我的急切与执着,他完全没必要去救人。从古至今,人口买卖不过常事。
台词里常说的刀剑无眼,我今天才算见识到。现代的武术指导太过梦幻,身临其境的械斗只有三个字:狠、绝、杀!杀戮只为生存,不需要解释,鲜血是唯一的真实。顿时觉得,我的幼稚举动,简直就是添乱。
因为人多势众,我方占了上风,船上的人贩也逐渐被制服。待容珞站到面前,我的续明显慢了一秒。不敢触碰他,泪中视线模糊,分不清伤口的位置。
比起那些兵卫,和在岸边松了口气的云笙,我的神经依是紧张,甚至是刚刚才开始警觉。不知是不是游戏打多了,经验告诉我,众多小喽啰挂点后,在某个死角里,必然隐藏着一个终极BOSS。
容珞的表情与平时并无二致,无视伤口的存在,仿佛仍是闲步芳林,一脸轻松:“苏小姐,已经没事了。”
伪装成船工的人贩子,在兵卫的剑下恐惧,我看了又看,似乎遗忘了什么。眼睛无意扫视到远处楼台上一眼凌厉,脱口而出:“那个监工!”没错,刚才那个不言不语的监工不见了!现在,他就在那里!
“苏小姐,你说什么?”容珞显然不解,方才他来的时候,监工也是不在的。
我的瞳孔猝然收缩,楼台上的那人正在拉弓,瞄准的人是……不好,他已松弦放箭!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用力撞开眼前的容珞……




☆、惊心秋血色

待我回头,一支羽箭已然插入我的右肩,再朝那个方向看去,人去楼空。难以言喻帝痛在周身蔓延,像是剥夺了其他的感官能力。力气被抽空,也不会喊疼,竟是无言的喘息。
从小到大,我连骨折都未曾经历过,什么是真正帝痛,从未感受,也不想感受。然而今天,我清楚地听见身体被刺穿的声音,血液聚集到一处,疯狂涌出。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裳;地上的血滩,映着秋日的月圆。
“小阙!小阙!”容珞接住我倾倒的身体,唤着我的名字,而不是“苏小姐”。
这个声音,听起来心急如焚,在我的耳畔荡开。望着那双眼睛,似乎看出一丝怜惜,我的人生圆满了。渐渐地,随着全身麻木,伤口淌血依旧,却不再疼痛,呼吸也变得舒缓。听不见周遭的声音,眼角似乎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远远跑来。只想好好睡一觉,等这一觉醒来,我会不会离开这里?离开成真的梦?
不太平稳的呼吸,沉重而短促,牵动着彻骨帝痛。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尽是我穿越之后的倒霉事。以前运气就不好,没想到,穿越之后更背!
床铺好软,是家里的床垫吗?被子好轻,是外婆做的羽绒被吗?还有香气,有点像我最喜欢的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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