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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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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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肯承认他有私心。可她敢笃定,他必有私心,而那私心,便是她。

廉宠略微犹豫,轻道:“我的伤……是姚墨干的……不是风羿昊……他,对我还算客气……”

宇文殇面色骤冷,敛目不语。

两人再次沉默,廉宠偷眼扫过他,欲言又止,如是三番,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宝贝……”

软语娇哝,来得突兀,宇文殇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驾马。

廉宠又想了想,突然探头对准他脸颊“啾”了一下。

宇文殇微怔,凤目黯然,嘴角一闪而逝讥讽之意。

廉宠捕捉到了,心里沉甸甸的,隐约有些明白。

前科不断的她的每次故意讨好,在他眼中,都成了蓄意阴谋,虚情假意。

她莫名想起他以往说过,更喜欢失去记忆后的她。那时的自己虽然怕他惧他,对他的爱亦远不如现在的自己,却从不曾欺骗于他,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全心全意地依赖他,信任他,他又怎能不爱?

可现在的自己呢?

这次见面以来,她总在不停地道歉,然后继续不停地伤害他。其实她并非存心,潜意识中,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话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可偏偏是在这敏感的时刻,唉,廉宠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就不知道特别留意点么!

唉……她也算不上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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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马不停蹄赶路三日,途经一座城池,改换行头做行商打扮,雇了崭新马车,这夜便投宿于客栈中。

连日不曾好好休息,廉宠头贴枕头几乎是晕睡过去。到了深夜,闻得身边悉悉簌簌,疲惫睁眼,片刻之后,秀脸酡红。

本就单薄的衣衫早被褪至腰间,男人粗重压抑的低喘在耳畔此起彼伏,时不时情不自禁地含住她耳垂,轻轻舔舐优雅颈项,又恐惊醒她般浅尝辄止,如是三番。

裸背紧贴他胸膛,后腰间抵着炽铁,她能感觉到那结实的左臂上下□。

客栈的床自是比不过皇宫王府大床,随着他压抑有节奏的震动吱嘎作响。

她装睡本事一流,十分镇定地保持姿势,觉得过了几乎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动作幅度渐渐加快加重,喘息声亦越来越大,呵得她耳朵滚烫。一阵激烈的响动后,她感觉后腰一片濡湿,悉簌声再起,他似乎取来什么东西略作擦拭,便将刚才忙碌的手探到她胸前,紧紧收住,发出沉重的喟叹。又以唇反复辗转在她侧脸落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细吻后,手臂越抱越紧,渐渐安静。

下半夜,廉宠再也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炤山是环形山脉,大家想象青藏高原的地形,也就是说西覃偏安西南(但是西覃不是高原哦~),以炤山在北边、东边隔开,与其他地区唯一出口便是离台和金门关。




殇月吟·龙牙斩

重返此世逾半年,廉宠看尽世间繁华,亦爬山涉水深入不毛,可这一路前往金门关,她才真正目睹了百姓生活。

途经一村,见白发没齿老人衣破裳旧,孤寡无依,只身一人,仅贫田几亩聊以为生。然而官兵索租,犹若狼虎,径取田契为抵押,扬长而去。可怜老人弃杖追出破屋,跌坐埂上嚎哭不止。宇文殇视若无睹,廉宠实在受不了老人那凄厉苍凉的哭声,上前塞给老人银两,问他膝下子女何在。老人闻言捶胸哀啼,泣咽愈厉。

他本三世同堂,四男一女。十四年前长子征戍景安关,从此一去不复返;七年混战,次子、小儿与长孙、次孙皆被沧北抓役,孰料一场水淹十海,全丧命黄泉。屠魔灭绝人性,带精兵奔袭黄金峡,沿路抢杀村庄,他女儿所在之地惨遭洗劫烧杀,被兵士□后便投河自尽。老妻哀痛欲绝,一命呜呼,可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无依,子孙无继。

廉宠听得冷汗涔涔,坐立难安。反观身后马上的当事人,面色如冰,残酷无情。

又经一城。当年她前往厉苍山曾路过此地,因三国交界之处,市集鼎盛,繁华异常,花遮柳护,凤楼龙阁。可如今放眼望去,城破墙坯坍,荒草生街上,十室九空,哪闻歌笑。民枕倚于墙壁,妇幼单衣难避寒暑,一派萧瑟!

这还是好的,更多的,是万里乱葬,白骨如山无人收,野鬼冤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开始时,廉宠总忍不住想帮帮他们,多少银两救济,可聊不上两句,老幼哀泣,怨天尤人,除了那日遇到的老者想是不欲再求生存,声声嘶嘶咒骂屠魔罪孽,其余皆避而不谈,只哭战乱,无处申恨。

到后来,廉宠望见惨事便绕路而行,不敢再听,不敢再问。

所见所闻,离七年混战已过去近六年!

空山幽寂,飞马踏蹄。

两人疾速掠过一片废墟,廉宠回头,依稀可辨此处曾为村落,已荒败多年。她心下酸涩,怔怔望着身旁坚硬冷漠的身影。脑中莫名浮现数年之前的一段往事。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

那时的她,听着大娘的感叹,低眼看着怀抱中的婴孩。

那时的她,笑着对张经阖说,如果有一天宝贝真的当上了皇帝,希望他是个好皇帝……

如今,那婴孩已经龙登九五,贵为至尊,却亲手造就了一场蔓延大陆,历时十数年,甚至更久远的灾难。

她曾经是特种兵,接受执行任务,亦曾参与国际间的战争,对于杀戮,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早就麻木了。她明白,只要是杀戮,就无所谓正义,始终有人受害,有人痛苦。她见过人民反战游行的激进,目睹过无辜人质平民受害现场,可在现代,她看到更多的是人道主义,国际救援,生活于纸醉灯谜的繁华都市。

战乱流离,民不聊生,对她而言是多么苍白的文字。

七年前(宠的七年,炤国的二十六年),她的心曾经因杀戮而触动。云州战事,她也为流民而迷茫伤怀。可此时此刻,面对这场由至亲之人酿成的惨祸,她才一步步真正理解了玄算面对世间第三劫的悲悯无力,体会到龙舞看见血海漂橹百姓无辜受灾的愤恨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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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两人再次露宿野外。

一路上,廉宠越来越沉默寡言,今日更是整天不发一语;心思沉重。生过火后,于溪边略作洗漱便和衣躺下。

宇文殇看着身边的她,眸中霜重。探手轻抚发丝,绕于指上,冷然低语:“你……有话对朕说吧。”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廉宠睁目,不动不语。

他手指极凉,搁于她颊侧,凤目紧阖,宛若冰雕。

死寂无声,柴火噼啪噼啪,炸起火星。

半晌,温暖柔荑抚上大掌,缓缓轻拍。宇文殇眸中霰雪初融,动容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蝶吻,手臂揽月,圈入怀抱。凤目中,却不意流露慌张悔意。

他突然有些怀念失去记忆的她。至少那时,她的恨便是恨,爱便是爱。可如今的她,恨,他撕心裂肺;爱,他胆战心惊。他已经畏惧面对幸福背后的真相,畏惧再次自云霄跌落地狱。

树影萧疏,空山夜风。

廉宠秀目明明,再无睡意。沉默片刻正欲开口,忽闻远处马蹄阵阵,两人一同起身,相对而视,顾不得马匹,迅速隐于黑暗中。

来者一人一马,勒于篝火前,旋身踱步,马鼻嗤嗤。廉宠在深草中探视一眼,便豁然起身。宇文殇心惊,一把扯住她。孰料只这丝毫动静,便惹住了马上的黑衣斗篷人,策马缓缓逼近草丛。

宇文殇正欲发难,却被廉宠摁制。

“Lanq……秦王!”她抢先呼喊出声。

斗篷人闻言翻身下马,重重吸了口气:“总算找到你们了!逃命的时候还敢生火,真是找死,别说了,快走快走!”

廉宠有些莫名其妙,可这种时候她从来不追究楚怜的话,立刻执行,迈步就要去牵马,却被宇文殇抓住手臂,凤目冷光如剑,沉声道:“来不及了。”

“你带着她先走。”宇文殇道。

“您带着贵妃先走。”楚怜道。

两人异口同声,话音落,三人皆愕然。

那幽深冰眸寒意重染,凌厉杀气陡现,笔直射入桃花眼中。桃花眼波澜不惊,如浩瀚海洋深蕴不露,吞没刀光剑影,仍显平和无漪。

短暂交锋,不过一秒。宇文殇迅速收起敌意,上前一步将廉宠遮于身后。楚怜原地不动,与廉宠一道扣下银丝,拔出腰间佩剑。廉宠端枪微侧身,右臂紧靠楚怜左臂,一人一个朝向,警惕备战。

寂静黑夜,残风卷落叶,呼啸而过。

忽而,琴弦乍动。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寒光乱起,直刺包围圈中的三人。

轩辕魔剑铮鸣而出,风声鹤唳,霸道剑光掀动血气如浪,将三人围住,空气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剑铿锵。

一阵交锋后,近百人刺客现身,为首的,包括老熟人风羿昊,渡云剑风,飞燕红姬,与剑风身边的白衣抱琴女子,想必黑暗中还藏着影匕清音。

廉宠扫眼那白衣女子,面容胜雪,如水月观音,看不出年龄,应该就是那音攻天下第一的师姐。

也仅仅是扫过一眼,她二话不说便朝着师姐开枪。

这几人曾吃过怪武器的大亏,见她举枪立刻运起轻功闪开,可其他刺客尚不及反应,便被廉宠扫倒了三、四名。

这百人,若真刀真枪,最差的不过略逊于廉宠一层,可如今尚未正式过招便有几人毙命,众人皆惊。

楚怜见廉宠开枪,几乎同时已经朝反方向冲入厮杀。

宇文殇亦深知她的作风,紧随子弹之后撩起血光飞刃,闪电般直刺风羿昊。

众刺客个个与宇文殇有不共戴天之仇,少数拖围廉、楚二人,余者紧绕宇文殇,招式狠辣,直取性命。宇文殇之前仅伤右臂,被师姐琴音牵制,遭数名高手缠斗已经不敌负伤,遑论如今重伤在身,刺客愈众,渐渐左支右绌,落于下风。

这厢,廉宠与楚怜被人围困,始终难以突破包围赶到他身边,双目充血,心急如焚。

楚怜见状,桃花眼风云变幻,黯明翻转,似乎做出什么决定般陡然坚毅。

一个黑影扑来,楚怜微偏,猛然斜飞出去,脚踏树干借力,如箭离弦自对方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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