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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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正文完结+番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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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山居中炊烟寥寥。
透过竹窗,可见小少年紧抱着暖炉像猫咪般依偎炕上,不时舒展懒腰。
取下斗笠的先生,目若星辰,身着褴褛却难掩清新干净气质,如仙宫居士般雅逸,此刻却满面油灰忙进忙出。
小少年半眯眼看着饭桌上“美味山珍”逐渐增加,差不多了,便窜到桌前,也不等先生,自个儿夹了喜欢的埋头苦吃。
“没良心的。”先生洗净双手坐到少年身边,姿态优雅,见少年嘴巴似漏的,不知不觉间饭碗周边摆满了油渍碎食,忍不住微微蹙眉,“好吃懒做,不事生产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有点吃相好不好?”
少年,噢,不,少女眼也不抬:“啰嗦。”
先生面色微愠,没好气敲了她脑门一下:“兔崽子!”
“唉呀唉呀。”少女嚷着将筷子一摆,摇得风中凌乱:“旧伤复发了!”
“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先生有些头疼地看着扔在抽疯的某女。
少女继续抖如筛子,摆头乱嚷:“你变了,你以前都不凶我的,你再骂我,我离家出走!”
先生长长吁了口气,克制暴力冲动,他怎么觉得像养了个顽劣不堪的女儿似的。成天上蹿下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生产,不务劳作,隔三岔五捅娄子,他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祖宗。连连深呼吸,先生将面孔一板,沉声道:“好好吃饭!”
少女见好即收,笑逐颜开,将先生面前她最爱吃的冬笋抱到自己面前,又将面前不爱吃的推给先生,朝着先生笑了个春光灿烂,不出所料看见先生微微失神地脸泛红晕。
饭毕,苦命的先生收拾碗筷,少女继续瘫在炕上好逸恶劳。先生在厨房中忽闻得一股酒醇菊香扑鼻而来,不得不苦笑,他这些年辛苦酿造收藏的好酒,终于还是全数糟蹋在这败家子手上了。

廉宠是她醒来后先生告诉她的名字。先生说她生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敛尽万宠。”
她对自己的过去无丝毫记忆,大脑一片空白。
刚醒来时,全身重伤,只能像个一级残废整日呆在床上,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先生,之后在这深山老林中也只能看见先生一人。
虽然山里只有他们二人,但她知道先生并非凡夫俗子,眼若星辰,声如清风,羽扇纶巾,俊逸非凡,举手投足有高贤雅士之风,虽魏晋风流亦不过如此。
下山后,廉宠更笃定,世上无一人有先生风骨,因此当她自里屋看见院中柴门被突然推开,进来一位不速之客时,很是花痴了一番。

银边白衣,虎目生威,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大将之风。若先生如皓月,他便如炽日;若先生的俊逸如细水流长,他的俊美则全然咄咄逼人。廉宠脑子忽然崩出一幅吊睛白额大虎图!
廉宠自地窖搬出最后一缸酒,便直接趴地窖洞口动手了,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半截身子还在地下,白老虎自窗中望去,以为房里无人,但闻得屋后有水瓷相碰,轻扯嘴角,自顾自坐在庭中石凳上,深深吸了口气,不饮自醉。
大冬天的,也不嫌冷。廉宠抱着酒坛推开房门,探出个脑袋。闻得动静,白老虎也不睁眼,一脸享受悠哉点头道:“楒旻,这梨花落,终究还是你酿得好。”
廉宠眯眼又瞅了瞅俊武不凡的大白虎,啧啧惊叹,转身屁颠屁颠跑到厨房门口:“先生,有客!”
廉宠声音不大,却足够庭中人捕捉一二,笑容瞬时凝滞,面色明灭,他陡然屏住了呼吸,半晌,仍不肯睁开双眼。
看着适才还风流豪爽的白老虎突然如石雕静止不动,廉宠暗道怪哉。眼尾瞄到先生姗姗转身,急忙眼色示意,先生似知道来者何人,可豪无故友重逢之喜,与白老虎一样,先呆滞,然后阴沉。
怪哉怪哉!

“后山山洞里还有我私藏的几壶梨花落,为先生取来好吗?”
居然还有漏嘴之酒!不对,这明明是想打发她走。
廉宠斜眼见白老虎面色更加阴沉,撅嘴离开,打个弯便自山庐背后厨房钻进柴房,隔墙偷听。
一盏茶,两盏茶,……院子里始终没有任何声响。这破房子有这么好隔音效果么?廉宠正准备拾掇个什么筒来权且替代窃听工具,终闻外面出声了。

“你藏了她多少年?这便是当初你死活要挂印离开的原因?!”那白老虎开口便是咆哮,果然中气十足,连破房子都难免抖了抖。
“没有。”楒旻的声音温稳雅致,在白老虎的咆哮声中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你是疯了不成?若让他知道,这后果你敢想么!”
“我既然敢在此居住,便料到可能会有这天。”
“你真是疯了,疯了!”白老虎似乎拍碎了什么东西,焦躁地踱步,半晌叹道,“如今我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与我不同,如今我是闲散人,自扫门前雪,你居高堂,自然忠义为先。”
“你……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廉宠越听越不对劲,背脊发凉。
先生只说认识她,却未透露她的身世,如今听两人交谈,敢情先生是窝藏逃犯,而那罪犯就是她,这白老虎应该是来捉拿她归案的。
不好!刚才先生让她去后山山洞取梨花落,应是让她逃跑,可她居然还巴巴地在此偷听,真是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偏自寻阿!
想通此层,廉宠立刻撒丫子开溜。奔出柴房前那脱落的破麻衣线头与门前竖立的柴枝绞在一起,扯呼半天亦难分难舍。她低头企图用尖牙咬开,埋头用力,枯柴枝扎中脑门,闷哼一声条件反射以手捂住,却听蹦啪一声,这一大捆柴华丽丽地倒在地上,砸翻了一旁的杂物,乒乒乓乓……
廉宠蔫了,天要亡她!

伴随急促脚步,一青一白身影推门而入。
“你这猴子……”面对熟悉的先生式的心痛和气急败坏。廉宠灰头土脸站在后门讪讪低头,心里叫苦不迭。
楒旻走到她身边弯腰,将白老虎挡在身后,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翻飞,很快解下麻线,温润修指又触上她额头上那抹腥红,“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成日弄些伤回来。”
廉宠立刻摸杆子上爬,可怜兮兮抱住他手臂,一脸泫然:“先生,别把我交出去!”
白老虎闻言倒抽了口气,几乎落荒而逃般离开小屋,在不大的小院中焦躁踱步。
见危险自动退散,廉宠收拾可怜面具,趴在先生怀里往窗外贼眉鼠眼瞅了半天,悄声道:“这人在干什么?”

半晌不见先生动静,廉宠抬头望他,见楒旻满面愁思凝视着自己,却连她在盯他也恍然不觉。
她心底打了个咯噔,看先生表情,该不会想卖了她吧!
眼前两人皆高深莫测,互不搭理,一个院中负手背立,一个塌上随坐支颐。廉宠依靠门扉左望望右看看,揣摩自己该不该趁现在脚底摸油之。
于是她挪了挪,没人搭理。于是她挪下台阶,挪进院子,挪至柴扉,正准备继续挪出去,一记破空之响,脚前0。0001毫米的地方(丫吹牛)飞沙走石,泥土地裂开一道深痕。
廉宠迅猛地收窜回茅屋,却恰好撞上迎面而出的先生。
先生一手握住她上臂冲着门外道:“酉轩,你看看她罢。”
纳里?

见廉宠不老实地挣扎往他身后躲,楒旻握住她手腕硬拖了出去,推至面前。
廉宠歪嘴斜眼,将黑眼罩正了正,心不甘情不愿小痞子般立在白老虎面前。
白老虎面色古怪,两人大眼瞪小眼。
楒旻叹了口气,自井中汲取一桶水,摁着潋宠,扯落草帽,满头青丝洋洋洒洒飘散风中,随着软布擦拭,那凝脂白玉,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开,却惊得白老虎连退三步,颤声连连:“怎么可能!”
她长得有那么吓人么!

楒旻清漪如水面孔泛起点点或难名状的情绪,缓缓开口道:“半年前,她出现在我家中院落,身受重伤,月余尚能下床行走,迄今身上仍见疤痕,而且……”他抬眼眄了她一眼,顿了顿,“什么都不记得。”
“都不记得?”白老虎机械重复了一句,凝眉细细打量着她,剑眉愈蹙愈深,似在自言自语道:“我曾听张经阖说你十四年前出现,形容一如曜彰十三年帝诞之时,原以为夸张之说,不想岁月如梭,你真的丝毫不曾改变。”
“当初她缘何离开,你我二人都不得而知。但她离开的代价,天下皆知。莫说她伤势未愈,即便她好好的,我又怎能将这样的她送进那桃花鬼面之地?何况十数年沧桑,世事变迁,人情难测。自他登基以来,放浪形骸,荒靡淫肆,我又如何肯将她推入水深火热中?她往日待你不薄,你又如何狠心?”
白老虎语塞,廉宠听得昏头昏脑,尚未理顺,又闻楒旻道:“樇确有私心,然钟慕之情,如他敏慧,岂会不知。以他当年欲占之烈,尚能容樇,樇自问无愧。此处山庐,乃我兄弟四人当年结义之所,汝三者皆知,樇不避不躲,情之一事,由天作主。”
白老虎负手叹气,低声道:“楒旻,你怨他不听你劝言,杀戮过重,远离那是非之地已经六年,这六年来百废待兴,我与文表皆一界武夫,里里外外全靠他独自承担,因此我们兄弟六年来几乎不曾聚首。”他又叹了叹,“你在山野中或许不知,这些年来,他压根从没停止过搜寻她的下落。”
廉宠接到白老虎神秘莫测的片刻凝视,不禁打了个激灵,不自觉拽紧楒旻手臂龟缩于他清隽身躯后。
“你只道他后宫如云,纵情声色,又不想想为何每年夏月他总只身前往啸龙谷。三年一选秀女美不胜收,六千粉黛又有谁能入炤阳蒙宠,雍凰空置,皇嗣零落,一切一切,你还不明白他?他放你归山林,多疑如他居然不派一兵一卒监视你,足见对你推心置腹,若让他得知你将她藏了半年……只怕……唉,情令智昏,你二人皆如此!”
廉宠默默一旁听两人当她不存在般讨论自己,待两人都哑口无言后,忍不住插腔道:
“你们,是在讨论要不要把我送回前男友那里么?”





决意赴京

竹声萧萧,细雨蒙蒙。山间雅居醉香四溢,两男一女对坐,无人饮酒。
“你的夫君,在等你回家。”白老虎温言道,楒旻沉默不语。
廉宠看看两人,问了很实际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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