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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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成烟-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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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恢复女儿身,得到正确的指点,进步神速,只用了半年功夫,除了内力稍有不足以外,其他各个方面都超过了授业师父。于是那个恶魔把她送到沙漠雪域,在一个静寂、没有生命的庞大地宫里,独自生活了两年之久,跟着地宫里的壁画学武。

    在她困守于地底学艺的那段时间,母亲没能熬过那场活埋的悲剧,虽也获得赦免,怎奈已严重伤了身子,含恨弃世。

    出道以后,被白若素派到了期颐。几乎立刻的,抢占了所有??弟子的锋芒。

    她拚尽所有心力,来为??做事,亦为??正名。

    用心简单然而明确,她要使??强大,要使??废除一切不合法的悖于江湖道义的行为。她要让??真正变成一个庇护天底下可怜弱女之所在,要使以后不再有姊妹受到自己受过的那般凌辱与磨难。

    尽管如此,她却坚决反对自己惟一的亲妹妹加入??,甚至为此做出了她平生少有的大逆不道之事,强硬中断了妹妹拜丁长老为师的仪式。

    ??日渐声隆,且得到各方关注↓她而外,??以美貌与才华著称的女孩儿还有好几个,比她出道更早的谢秀苓和钱婉若,亦是个中翘楚。有这么多美丽女孩然而自身势力还不是很稳固的??,是极其危险的,先是钱婉若,到期颐不过半年,便被逼委身于期颐总督黄龚亭为妾。

    谢秀苓本是??盛传最为出色的女子,将来青出于蓝的一代重任,公认落在她的身上。想不到出了一个沈慧薇,论武论貌,一时并称双秀。但高傲的谢秀苓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由此被江湖盟徐夫人利用,把??在期颐的势力一扫而空,连白帮主都受伤失踪。

    在解决那场大劫难之时,相识吴怡瑾。

    吴怡瑾来历甚是奇特,她也是因贫无生计迫入帮中,被早已退隐江湖的剑神看中,几次三番执意收她做徒弟而不得,索性连自己也加入了??帮。学艺期间,一直是被深藏起来,沈慧薇虽知她有不少出色的同门,却从未听说过她还有那样一个同门师妹。吴怡瑾在初次平息叛乱的过程中,亦是付出影响一生的代价,她的师父因此谢世,以至于她师父的妻子,永不能谅解于她。

    很多人坚持认为她和吴怡瑾的关系,应该是外和内疏。

    就象她和谢秀苓,??最早的两个出色弟子,从相见的第一眼起,就是面和心不和。

    而她和瑾郎之间,更是生了无数事端,生活、感情、权位,无一不曾纠结,有一度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们的和睦只是表面假象。

    事实上,在最初一面,那个花香浮动的夜晚,白衣少女盈盈回眸,这以后,彼此便不曾相忘,相弃,相疑。

    她对??的理想一直得以顺利进行,而她的噩梦也一直未曾断绝。她与瑾郎合力平息那次叛乱后,敌势气焰顿消,??势力大涨,那恶魔亦长驻在了期颐。那个恶魔,他只要开心,只要欢喜,随时随地,都能召她回去。她的生活割裂为两半,一半是与知己相亲相悦,一刻也未中止自己所执着的理想和追求,另一半,那忍辱偷生的刻骨耻辱,在她几乎成为习惯,甚至,她学会了如何婉转承欢,取悦欢心。

    直到……

    还记得那一晚瑾郎那惨白的脸色,燃着怒火的双眸,那充满了愤恨、嗔怒、痛楚与怜惜的眼神。

    那纯洁无瑕,一尘不染的女子,在她心目中,甚至容忍不下半点尘埃,莫说是这般的肮脏,淫_乱,与卑贱。

    刹那间羞愤欲死。

    瑾郎连半刻也不曾犹豫,一介出,虹光闪电般刺入了那恶魔的胸膛!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满一身,直到今天,似乎还能闻到隐隐的血腥气,是她这生这世,永难洗净的耻辱。

    即使她在羞惭交集之时,也不禁吓得呆了。那个恶魔――无论怎样的邪恶淫_乱,都不是??的任何人可以杀掉他的!名义上,他是??的始祖,若没有他,根本不会有这个帮派!即使他再低下再卑劣再无耻,??都不可能会承认这一点,从而承认??本身的建立是多么的不光明不磊落。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当案情大白,瑾郎都势将难免杀身之祸且一生清白毁于一旦。

    半夜后,那个地方的熊熊大火,烧红半边天空。

    ??开派的祖师张敞,死于不明起因的大火,连带其府邸中一干侍仆佣人,皆烧得尸骨无存。

    当夜因沈慧薇为其所召,自然受到无数诘问,但吴怡瑾出面作证沈慧薇二更前夜出期颐城,大火起于三更后。张敞虽立??帮,在江湖上恶名昭著,在此之前,早已假死传位了三十年之久,帮中仅白若素及上代帮主程雪雁等有限数人知其下落,况且沈慧薇素来尊敬师长,旁人绝不怀疑她有弑师的可能。此事不了了之,未作进一步深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案结以后,自相识以来从未高声说过一句话儿的慧、瑾二人,初次起了激烈的争吵。

    或说,那不是争吵,只是来自于吴怡瑾单方面的怒气,沈慧薇可从头至尾垂泪不语,最终吴怡瑾无可奈何的怒气消弥,抱头痛哭,事后两人都不肯对何以争执稍置一辞。

    廿年过去,沈慧薇曾经为人媵侍,以色悦人秘事被宣扬,始无立足地。与此同时吴怡瑾刺杀师祖再也隐瞒不住。

    争吵的根源也才得以大白天下。

    吴怡瑾一剑刺死那个恶魔,不管不顾回身便走,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弑祖罪名落实,她性命难逃。沈慧薇羞愧之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如何把真相遮掩过去,当下又做了一件纵受磨砺不足抵罪之事,她以内力震伤了那府中所有下人及媵妾娈童的经脉,使之神经错乱,当夜引众人出城,并焚毁张敞所住密邸。

    吴怡瑾虽出面做了伪证,却深怪她累及无辜。

    瑾郎的气愤悲凉,数十年来历历如在目前:“我既做了,便不怕承当罪责。你为我一人之故,害了那许多可怜人,你……你……”

    她只是哭道:“你是为我而行此大逆,即便有罪,是我之罪,未来恶报,应当加于我身。我纵然做尽了亏心事,可不能反累你受屈。”

    瑾郎怒道:“谁说我行大逆之事!奸邪当诛,大义灭亲,虽死则无愧!你这么做,那才是一生洗不干净的罪业!”

    她无言可对。瑾郎却又哭道:“你都是为了我。慧卿,我口口声声怪你伤及无辜,可是我何尝不是暗自庆幸,若是这些人有一个道出真相,我此刻哪有命在?慧卿慧卿,你这罪孽,有我的一半,将来老天若要报时,便把它报在了我的身上罢!”

    一语不幸言中,费尽心机亦枉然。

    沈慧薇的内力,只是在起初几年起了作用,其后当夜历经那事的一干人证神智慢慢恢复,为别有机心的人所利用。

    诛杀师祖,一旦揭穿,那是何等罪名。即使她拚命地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可终于只能眼睁睁瞧着瑾郎逐出??,任她被黄龚亭劫去,任她受尽苦难凌辱,任她叩响金钟毁身而亡。

    “瑾郎……”她喃喃呼唤,嘴角边血痕不绝渗出,身子一晃,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了那方青石地上。

    “我造下的无边罪孽,怎地报应到了你身上?”

正文 第十八章 银筝夜久殷勤弄

    玉容慵倦,清淡颜色,似乎看待天下万事万物,都是那般懒洋洋若置身事外。何梦云凭栏临风,明明听见了方珂兰故意放重了的脚步声,仍旧自顾出神,一朵朵捋碎手中花枝,看着它逐水流去。直至方珂兰一声冷笑,这才转眸,微微欠身:“原来是方师姐。”回头吩咐,“烟云,上茶。”

    方珂兰冷冷道:“你我常日相见,何必客气。”

    “话是不错,但在我这烟岚楼内,方师姐可是贵客呢。”

    烟云敬上茶来,方珂兰不接,盯着拈花女子,笑道:“师妹,清云事乱,你倒是尽日逐花,好一番闲情逸致。”

    何梦云把手中花枝向清溪中掷去,微笑不语,但觉师姐那冰寒如剑的眸子不住在她身上扫射来回,令人毛耸然。

    “怎么我说了一句,便不开心了么?好师妹,你这般得天独厚福缘深泽,往后更是后顾无忧,光明灿烂,你倒和我说说,还有什么放不开,不称意?”

    何梦云道:“小妹愚拙,不能领悟姐姐深意。”

    “正阳堂堂主何梦云,谁不知你过目不忘,异赋惊人,口道愚拙,是有意来气我这种蒙昧无知之人么?”

    何梦云明滟的眸光在方珂兰脸上一转,微微笑道:“我懂啦,姐姐这次去京城,一定是听到什么对小妹不利的言辞了。”

    “你有什么不利的言辞可教人说?”

    何梦云眼睑微垂,低声叹道:“唉,想当年帮主不中意她自定的婚姻,是我听从帮主命令,拿钱出去赶走她的未婚夫。这孩子,口中虽不道一语,一股怨气自然出到我身上来了。这几年我陪尽小心,看来无用。”

    “嗯?”方珂兰暗自惊悚,这样的言辞果然是厉害的呢,即使锦云与之当面对质,也要被这种堂皇的理由噎上一噎吧?

    “这么说来,除了丁长老,梦云你却又多一颗眼中钉肉中刺。倒要早做盘算才是,这姑娘一来年轻犀利,二来倍受各方宠爱,你要行使做惯了的那一套可没那么容易了呢。”

    “做惯了的”,方珂兰着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看着后无语地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力持镇定的神色中,微微露出几分窘迫与气恼,目的达成,笑道:“告辞了。”

    将出门庭,忽听何梦云幽幽地说:“你这样逼我,是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方珂兰募然回身,眸光雪亮!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坐视慧姐死!更不会旁视清云衰败!梦云,这一次,你们玩火玩得太过了!”

    何梦云注视着明黄背影逐渐远去,漫天阳光之下,却是那么冰冷,胜过荒原地底结成的万年坚冰。清冷的颜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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